第250章 這一切都是因為姑娘啊
2024-06-03 08:03:42
作者: 者鶴
一抹青色速度極快地直朝凌雨桐面門撲去。
儘管祁宴擋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但那抹青色靈活得過分,身體體積又小還滑溜,竟是從他肩頭一躍而過!
祁宴瞳孔一縮,忙回頭要再擋。
可一回頭,卻先對上了凌雨桐驚訝的眼。
她毫髮無傷。
那抹青色,也就是青竹,正安生地、乖巧地將自己盤在她的手臂上,蛇信子吐了兩下,一雙豎瞳仍是冷血顏色,但卻莫名讓人讀出了賣萌的意思。
祁宴:「???」
他難得有點發愣。
視線一轉,卻發現其他人也是。
阮傅眼睛瞪大,似乎沒想到會看見這樣一幕。
羅斯也愣住了,但他的表現卻和阮傅相同,又不相同。他的眼睛發亮,瞳孔里閃爍著某種雀躍,又立即壓抑住。
長老也是,眼裡的情緒在極力壓抑著,手都顫抖起來。
他雖然看不見,但他感受得到。
青竹是跟了他那麼多年的伴兒,他怎會察覺不到它是正處在攻擊情緒中,還是……欣悅呢。
「放心,青竹沒有攻擊凌姑娘,它反而很……親近她。」
「你們瞧!」
羅斯指著凌雨桐的方向,眼睛還在微微發著亮。
眾人本也在看著她的方向。
凌雨桐垂頭,和青竹對視。
她本是微微有些畏懼這種冷血動物的,但青竹的靠近,還有和她對視時,它的瞳孔,卻不讓她趕到害怕。
反而……有幾分親近。
她也不緊張,手試探性地抬了下,有點想觸碰它。
羅斯和長老都有些期待地看著她的動作。
祁宴和阮傅則是第一反應就要阻止。
凌雨桐的手最終還是放在了青竹的頭上。
冷血動物的皮膚有股滑膩的觸感,除此之外就是……涼。
凌雨桐的眉眼一動,有幾分新奇。
「青竹,回來。」
長老開口了。
似是聽得懂一般,青竹抬起了腦袋,回頭看長老,然而平常對指令反應極靈敏的它,此刻盤著的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可是,它不動,他們卻不能僵著等它。
「凌姑娘,準備開始解蠱了,青竹看起來很喜歡你,我們無法強迫它離開你的手臂,只能麻煩……」
「好。」
凌雨桐應得痛快,不同祁宴和阮傅一瞬間緊張起來的情緒,她除了一開始的驚訝,現在只剩下平靜和一些莫名地,她自己也沒有太明顯感覺到的……親近。
祁宴皺著的眉頭沒有松。
囑咐的話都到了嘴邊,但看她的模樣,他還是沒說出口。
阮傅默默靠近。
藥谷之人平日很難遇見,他要仔細觀摩一下解蠱的方式方法,也好為自己的能力做積累。
一時間屋內十分安靜。
銀針被火燒燎過,針尖更加銀亮,凌雨桐依言閉上了眼,不知為何,她一點都不緊張。
反而很是心安,還有一種莫名的念頭在心頭訴說:她的蠱這次定能解了。
手臂上有著微微沉的感受,是青竹的存在感。
銀針扎進皮膚里,則是熱辣刺疼。
她忍不住擰眉。
祁宴也抿緊了唇,似是和她感同身受了似的。
只有阮傅,低頭仔細地注視著羅斯的動作,像是搞研究一樣,不願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羅斯動作很快,沒有一絲要教學的意思。
但他也沒阻止阮傅的動作,雖然沒有放慢動作,卻是讓開了位置,好方便對方觀看。
「唔……」
一聲悶哼。
凌雨桐皺緊了眉頭,僅是眉間的褶皺就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祁宴心裡一緊。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凌雨桐的額頭冒出冷汗,整個人開始顫抖,似是痛到無以復加。
一個小小的凸起從她皮下鑽出,正是銀針落滿的地方。
長老眼疾手快,在蠱蟲脫出皮肉的那瞬,捉住了那東西。
「好了。」
前後腳的工夫,羅斯閉了閉眼,開始收銀針。
所有人提起的心都有一瞬的放鬆。
祁宴忍不住問:「為何只有一條蠱蟲?」他明明記得,她中招過兩次。
回答他的人是羅斯。
「只有一條。」
他很確定。
「不過從她的脈搏,我確實發現了兩個痕跡,或許你們不知道,蠱蟲之間,是吞噬關係,所以,她體內只剩一條蠱蟲,只有一個原因。」
「強的那個,吞噬了弱的。」
長老出聲:「你們來得還算及時,又有這位阮姓小友,給凌姑娘做了緩衝,不然,強的蠱蟲在吞噬了弱的那條之後,下一步就是吸食凌姑娘的骨血了。」
祁宴抿唇,他點了下頭,表示受教。
「多謝。」
他和阮傅幾乎是同一時刻站起來,朝著羅斯和長老鞠躬。
誰知,長老和羅斯竟是十分同步地要往一旁撤身,顯然好似……不接他們的禮。
凌雨桐睜開眼,就看見了這一幕。
她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的閉眼而有些水潤,朦朧的情緒在一點點消散。
「你現在感覺如何?」
阮傅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
凌雨桐慢慢道:「要形容的話,像是……睡飽了的輕鬆感?」
她眨眨眼,眼睛裡笑意瀰漫,身體久違的輕鬆讓她很貪戀,說話時,眼睛裡也有光似的。
「那,記憶?」
阮傅有些期待地看著她。
如果影響她的蠱蟲消失了,那被影響的記憶是不是也能……恢復回來?
可,沒有。
凌雨桐茫然地看著他,反問道:「什麼?」
阮傅的表情一滯。
祁宴的心也是一沉。
袖中的手悄然握緊,但面上,他卻是克制住了,一分一毫的低沉都沒有露出來。
羅斯和長老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剛要出口問,阮傅察覺到,瞬間就反應迅速地攔住了他們的話頭。
「嗯……羅斯,你能不能再和我說一下剛剛的……是怎麼確定?」
「還有長老,您收起了蠱蟲,不會對自身造成什麼影響嗎?」
「以及……怎麼處理?」
阮傅睜大了眼。
羅斯愣了一瞬,直到看見阮傅沖他瘋狂眨眼,才恍然大悟對方的努力,於是拉著長老,忙應道:「哦哦,那個很簡單,但我要跟你說的話,得找個參照,不然我們去隔壁說?」
「凌姑娘需要休息,便只留祁公子一人照顧,可好?」
三人走前,羅斯還回頭笑道。
不過,不等回應,他們三人就簇擁著出去了。
凌雨桐都沒發應過來,就面對了一室的靜謐。
祁宴道:「閉眼休息一會兒吧。」
「嗯,好,可是……它……」
凌雨桐眼睛都閉上了,又睜開,和青竹大眼瞪小眼。
「……」
*
「糟糕,青竹好像沒被我們帶走。」
已經拉著人走到隔壁屋子的羅斯呆滯道。
阮傅眼皮子一跳:「啊,那……我們現在回去,把它帶過來啊。」
雖然他覺得那蛇挺冷的,心裡有點怵得慌,但蛇留在凌雨桐身邊,他更擔心。
長老抬手:「不必,青竹不會傷害凌姑娘。」
他聲調沉穩,頭側向阮傅。
雖然眼睛並沒有實際地在注視著阮傅,但阮傅卻恍惚間能感受到一道視線一樣,哪怕實則是空氣。
「你把我們都呼喚出來,是有關於凌姑娘的事要說吧。」
「是。」
提到這個,阮傅就正色了。
「……」
「什麼!?失憶?」
「不是,更準確的話,應該說是記憶……錯亂了。」
阮傅不知該如何形容,只好將實際上發生的事情,和凌雨桐口中她覺得發生的事情,都挑著告訴羅斯和長老。
此刻,雖然兩方都不完全坦誠,但已經交換的信息……卻都是真實的。
長老的嘴角下撇著,嚴肅到近乎冷酷。
羅斯忍不住看了長老一眼。
那個預言,好像應驗了。
最終,長老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能在谷中多留幾天嗎?」
「記憶錯亂的人我們不是沒有見過,但那都出現在年老瘋癲,個人意識都不全的人身上,從未……見過如凌姑娘這般年紀的人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
「我們也算是遇見了一個難題,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可以給我們一些時間。」
長老的態度如此誠懇,是阮傅完全沒想到的。
可他的沉默卻被長老理解為:「是現在安排的房間不夠舒適嗎?」
「我們可以進行更換,讓你們享受谷中的最高禮遇。」
「不,是本應享受,凌姑娘和祁公子都是我們認定的有緣之人。」
阮傅瞳孔放大,他遲疑地看了一眼身周的擺設。
嗯,就是隔壁的房間,擺設幾乎是一樣的。
這還……不是最高禮遇?
他的再一次不回應,長老抿唇,有點慌了,他是真的想他們多留,不僅是有緣不有緣的問題,他已經確定了凌雨桐就是他們等待多年的人,如果這次再錯過了,那……
羅斯察覺到長老還要加碼,忙出聲道:「阮醫師應該要和凌姑娘還有祁公子商量一下吧?這事,自己也不好決定的。」
他倒是不覺得長老加碼有什麼不對,只是怕他們太過積極,讓阮傅起了疑心,再懷疑他們只是表面大方,實際小心眼有謀算,就不好了……
「啊,是的。」
羅斯的出聲,讓阮傅終於回過神回應。
長老心裡也稍稍鬆了口氣,說道:「那,你們先好好休息一晚,我們明日再來拜訪。」
「好。」
……
長老重重呼出口氣,可臉上的喜悅壓都壓不住。
他高興到失語,握著羅斯的手,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羅斯也高興,但他的理智還在,低低道:「長老,您別都露在臉上了,這事兒,咱們還得去稟報谷主呢。」
「具體怎麼跟凌姑娘說,還是得聽谷主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把青竹收回來。」
「青竹那傢伙是最明顯的,它可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我們不能因為它,被姑娘提前發現了端倪呀!」
長老立即點頭:「是是,你說得對。」
「我現在就去,現在就去。」
長老的步伐忽然變得特別有生氣,就連步速都比平常快了不少。
羅斯在後面看著,忍不住勾唇露出個笑。
多少年了。
他有多少年沒見過長老如此有朝氣,有希望的模樣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姑娘啊。
*
屋內,凌雨桐和祁宴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凌雨桐動了動手臂,青竹盤得特別巴適,甚至還隨著她的動作,抬起了腦袋,看她。
嗯……也不知道在它眼裡,她是什麼模樣?
祁宴遲疑道:「不如,我來試試把它移開。」
凌雨桐眨眨眼,沒來得及回應,就見祁宴抬起了手。
只是,他的手還未靠近青竹,青竹就像是提前警惕到了他的行動軌跡,身子猛地向後一撤,蛇信子瘋狂地吐著,除此之外,還有細碎的聲音……
凌雨桐有些緊張,忙自己也後撤了身子。
她怕傷到祁宴。
祁宴也怕激怒了蛇,傷到她。
一時間僵持住。
祁宴皺了皺眉,發現,他收回手之後,青竹肉眼可見地不再全身攻擊性。
好像,就是不許他靠近她。
為什麼?
凌雨桐也是才看明白這一點,抿了下唇,說道:「啊,這……」
「那不如我待會再休息吧,師父那邊應該快請教完了才對……」
「嗯?」
長老就是在這時候敲響了房門。
「我可以進來嗎?」
他問得客氣,他的出現也正是兩人都求之不得的。
祁宴去開門。
「我是來帶走青竹的。」
長老和善道。
祁宴的視線在長老的眼睛上停留一瞬,發現,盲眼並不能影響對方的行動,就放下了下意識要幫忙的手。
「青竹,過來。」
平緩又蒼老的聲音響起,這回,青竹沒磨嘰,它的豎瞳似是貪戀地多看了凌雨桐一眼,然後,身子就迅速躥回了長老身邊。
熟悉的盤姿。
凌雨桐抬眼,抿唇。
她應該是鬆了一口氣的,但她卻……莫名地有些空落。
長老臨走前,回頭道:「阮醫師在隔壁房間,待會兒會和你們商量一些事情,還請二位,賞臉答應。」
話落,他對他們點了點頭,就走出了房間。
祁宴和凌雨桐對視一眼。
不說什麼事?
但他們很快就知道了,只是前後腳的工夫,阮傅就進來了。
一來就道:「他們態度誠懇,邀我們在谷中待幾天。」
「你們覺得呢?」
凌雨桐有點疑惑,但沒第一時間說話。
倒是祁宴垂了眼,眼中情緒濃稠,似是已經知道了何故。
「好。」
他率先答道。
阮傅緊跟著道:「我也是這樣覺得。」
兩人都應,凌雨桐自然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刻意在門口多留了一會兒,聽見凌雨桐答覆的長老嘴角頓時勾起。
耶,成了!
另一邊,羅斯也已經到達谷主的屋門外。
「叩叩。」
羅斯覺得自己的手掌心都緊張得出汗了,可能有十幾年,他都沒有如此緊張過。
「進。」
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羅斯收拾了心情,拾階而上。
「何事?」
谷主顯然是個大忙人,同長老一樣,羅斯人都進來了,他都沒有給予一點反應,仍舊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羅斯隨意一瞧,就知道是自己看不懂的艱澀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