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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選什麼

2024-06-03 08:02:44 作者: 者鶴

  聖上不想降低身段給陳義康講信,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也不好虎臉發作。

  他撩起眼皮,瞥了一眼佟太傅。

  佟太傅在心裡嘆了聲,再是不想搭理一臉笑意的陳義康,也抬手把信給了對方。

  「凌雨桐一個姑娘家、嬌小姐,怎能受得住邊疆的苦寒,方太醫所說有理,咱們得儘快派人把她接回來才是。」

  「況且,她還是個未婚的姑娘家,若真是情況緊急,不得不她去,也就罷了,可現在你看,方太醫都說了情況穩定下來了,她還待在營帳里……」

  佟太傅拍了拍手:「這不是等著被人說閒話嘛。」

  「一個女子,不跟我們打一聲招呼,就私自去了北疆,跟一群糙漢子混在一起,這知道的,是覺得她高風亮節,醫者仁心,不知道的,當是她……」

  

  一言還未說完,就被陳義康打斷。

  他面上笑意淡了淡:「佟大人,慎言。」

  氣氛微妙地一滯。

  聖上挑了挑眉,眼裡的光晃悠著,頗有幾分耐人尋味。

  「誒?平日裡並沒有發覺陳愛卿和凌雨桐有交集,忽然出言制止……怎麼了,你是覺得佟愛卿說的不對嗎?」

  陳義康正色:「對不對不是憑藉信上的寥寥幾句可以決定的。」

  「臣沒有半分向著誰的意思,但方才佟大人的一言,若是說的是讓凌雨桐現在回京,那……臣也有一言要說。」

  「講。」

  聖上眼裡的情緒冷淡了些,隨意抬手。

  陳義康看了佟太傅一眼,臉色比剛剛還要正經。

  「臣覺得,佟大人剛剛有句話說得特別對。」

  「凌雨桐是女子,她不聲不響地去了,控制住了情況,咱們這些知道的,自然覺得她高風亮節,捨己為人,但那些不知道的呢?」

  「嘴碎的人,即便在京城也是比比皆是。」

  佟太傅頭頂緩緩冒出個問號。

  他臉色莫名,怎麼的,這不是他剛剛說過的話嗎,再重複一遍,很有意思?

  卻聽陳義康繼續道:「既然那麼多人不知道她做出的犧牲,還要非議一個嬌弱姑娘家,那我們這些人,如何能袖手旁觀?」

  聖上整個身子都是一抖。

  佟太傅也被嚇了一跳,向來冷靜的眼眸多了幾分顫。

  陳益康的聲音之宏亮,語氣之慷慨,猛地在空蕩蕩的大殿響起,無論誰毫無防備地聽見,都會身上一激靈。

  「如今北疆營帳的將士病情雖是穩定了,可臣也看了這信紙上方太醫記錄的症狀,不得不說,這症狀之詭異、之突然、之不可預測,如果再復發了,可怎麼辦?」

  聖上皺眉。

  「方太醫是在那吃乾飯的嗎?」

  陳義康緊接著就跟上:「那您瞧他可對這病症做出了實際貢獻?」

  聖上臉一僵:「……」

  還真沒有。

  而且方太醫字裡行間都是意氣之爭,和對地位的不滿,就是要讓他趕緊下一道聖旨將凌雨桐遣返,好似只有她走了,方太醫才有用武之地。

  這也側證了,或許……方太醫對這回的事情也覺得棘手。他的一身本領,善後可以,但獨立解決不那么正派的症狀,還是為難了。

  見聖上不言語,陳義康嘴角的弧度微揚。

  「所以嘛,讓凌雨桐回來,北疆的風險就沒人擔了。」

  「而且,半途回來……聖上您旨意一下,誰還能不知道她不顧規矩去了北疆,到時候城中的非議定然不會少的,她是姑娘家,姑娘家可是有脾氣的。」

  「若北疆真生了風險,她再不願去,方太醫若處理不了……」

  「相反,若陛下肯下這樣一道聖旨,意為……是您暗中派遣凌雨桐去北疆的,那她的私自出行也就不存在了,最重要的是,她所做出的功績……也會被百姓記到您的身上。」

  聖上眼眸一眯。

  陳義康再接再厲。

  「陛下您想,北疆將士要緊啊,這孰輕孰重,您心思清明,定分得清楚。」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書信。

  是聽了方太醫的埋怨,將凌雨桐提前遣返,承擔風險,還是讓凌雨桐留在北疆,等一切平息了,保眾將士安危,就看聖上選擇了。

  殿內一時安靜。

  佟太傅垂眸,臉色發黑。

  果然,他就知道這個陳義康沒有好算盤!

  倒不是凌雨桐這個人留在哪裡讓他在意,而是,他不喜歡這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

  聖上最終皺著眉頭新下了一道旨意。

  喜福公公暗自咋舌。

  陳大人當真好手段。

  這是明目張胆的陽謀,但若不是凌姑娘確實有本事,也達不到今天這樣的效果。試問,哪家貴女敢一聲不響地就跑到北疆,惹得聖上大發雷霆之後,卻半分懲罰都沒受,聖上還下次旨為她補全了名聲。

  這份殊榮,唯凌姑娘一份而已。

  佟太傅道:「陛下,臣還有一事要稟。」

  「流光已將所有貪污臣子盡數捉拿,可這其中不乏烈性之輩,就有那幾個家族,慘遭滅門。」

  「哦?」

  聖上身上的氣勢一變。

  陳義康也皺了眉頭。

  但隨即,聖上就無所謂地揮了揮手:「他們的庫銀全部充公,死在禁衛刀下的,就按官職規格下葬,家人共冢。」

  「流光辦案有功,便從正七品升到從六品吧。」

  「其他無事,你們就退下。」

  「臣替流光謝過聖上。」佟太傅拜下一禮,和陳義康一前一後出去。

  陳義康皮笑肉不笑,回頭看一臉淺淺笑意的佟太傅。

  「武流光?就是那個你帶的探花吧?」

  佟太傅微笑:「是呢,不過,現在他已經和新科狀元同級了。」

  陳義康嘴角笑意微斂:「看來,你找到了一個合心意的官場後輩。」

  佟太傅眼中掠過一絲故作的驚訝。

  「哦?我竟不知,陳大人如此了解我。」

  這下,陳義康臉上的笑是徹底涼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扔下一句話,直接轉身離開,被他甩在身後的佟太傅笑意頓收,眼神冰冷可怖。

  率先離開的陳義康臉色也很差。

  回府見了兒子,他更是毫不壓抑自己的脾氣,直接罵出聲:「荒唐,真是越來越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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