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見她
2024-06-03 08:02:12
作者: 者鶴
她該不會是出現了幻覺吧?
不然,祁宴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她的窗前,還用如此……溫柔的眼神望著她。
一聲輕笑,凌雨桐的眼驟然亮了。
「你……」
竟是真的來了嗎?
她的唇角不自覺牽起笑意,在夜色之下,她的眼睛水潤透亮,好看得叫人移不開眼睛。
祁宴的嘴角也揚起弧度。
心中的悶氣在見到她之後,一掃而空。
他身高腿長,凌雨桐的窗戶又開著,半個身子朝前探去,指尖親昵地勾了一縷她的頭髮。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他的語調沙啞,一下就讓她聽出了問題。
凌雨桐從驟然見到他的驚喜中冷靜下來,嘴角還是翹著的,但神色已經帶了擔憂。
「我沒事,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想幫點忙,卻還不知從何下手。」
「倒是你,怎麼這樣疲憊?去到北疆之後也沒有怎麼休息嗎?」
「還有啊,你怎會忽然出現在京城?」
「是有秘密……」任務?
她的眼睛亮閃閃的,說話時紅唇一張一合,話語像一陣風飄進他耳朵里。
他也一直在看著她,以一種很認真的眼神。
凌雨桐問完後,等待他的答覆。
祁宴垂眸,眼尾彎了下,做出疲憊態。
「確實,有段日子沒好好休息過了。」
「來京城,倒不是為了什麼秘密任務,只是想驗證我的一個猜測。」
「那你……」
祁宴點頭:「驗證過了。」
寒風吹過,此時已快要天明,看見天上那一抹魚肚白,凌雨桐才恍然意識到,她已經快要坐在窗前吹了一晚上冷風了。
而祁宴,是在快天亮的最後片刻黑暗時,來到她窗前。
氣氛靜謐又安寧著。
凌雨桐本來還有好多問題,諸如,他什麼時候走,既然來京城不是要執行什麼秘密任務,他驗證的又是什麼。
但是,在對上祁宴的眼睛時,她忽然就靜下了心,不想問了。
風輕輕地,祁宴笑得醉人。
「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雨桐能否答應?」
「哦?」
凌雨桐挑眉:「你說說看。」
祁宴緩緩搖頭:「也不太對,我只有個疑問,不知道要不要問。」
凌雨桐驚訝了。
她忍不住笑:「還會有讓你都不知道怎麼處理的疑問?」
「我很好奇。」
「你確定不說來聽聽?」
祁宴看著她,眼裡掠過一絲深濃的情緒,稍縱即逝。
「不是不知道怎麼處理,而是,我怕問題問出口後,結果不是我想聽見的那個。」
他的唇角又揚起一點弧度。
「不過,我還是問了吧,問了安心。」
「雨桐,你曾與我說過的,終身大事,要放在家族昌盛之後,再行考慮,現在,你還是這般想法嗎?」
他頓了一下,又道:「換言之,你,現在有心悅之人了嗎?」
凌雨桐愣住了。
她眼眸瞪大,眯著眼,忽視自己剛剛漏跳了一拍的心,迅速想到一個可能。
「是不是來澈跟你說了什麼!」
她炸毛般的反應,讓他忍不住勾唇,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他道:「所以,你打算逃避掉這個問題嗎?」
凌雨桐眼睫一顫。
她不是。
但「逃避」二字,從他口中說出,她莫名的,就有點臉熱。
輕咳一聲,她的眼神飄忽了一下,才對上他的眼睛,回答道:「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我可以解釋的。」
祁宴忽然有點好笑。
兩人隔著一個窗台的距離,只要他輕輕一個探身,就能輕而易舉地觸碰到她,抬起她越說話低得越下的腦袋。
下巴碰上他微涼的指尖時,凌雨桐一顫。
含笑的低音從他口中溢出。
「回答我,雨桐。」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我很重要。」
沉寂一會兒後,凌雨桐繃著一張臉打開了他的手。
「沒大沒小,誰讓你捏我下巴。」
祁宴歪歪頭,聽話地鬆開手,但他前傾的身子,卻是半步沒退。
凌雨桐又咳了一聲,見實在是推不開他,才道:「我說過的話,從不作虛假。」
「都和你說過了,那是個誤會,更是一場交易,我拿了皇后娘娘的手軟,自然要幫娘娘的弟弟解決麻煩。」
她鼓了鼓嘴,低聲嘟囔:「倒還說我……」
她還記得祁宴給她的信里寫的內容呢。
祁宴抿了抿唇,也沒抑制住驟然輕鬆的心,嘴角高高揚起。
「營帳忽然出現的女子,其實另有目的,我只是被迫將計就計,就和你一樣。」
「答應了侯爺的,無法逃避而已。」
他語速很快地解釋完,認真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凌雨桐身上。
凌雨桐一愣,當下不知作何反應,只胡亂點了點頭。
祁宴抬眸看了眼天色,在心裡默算了一下時間,加快了語速道:「我今夜歸來,是來保一個人的命,那個人是……」
凌雨桐拳頭一緊,試探性問道:「嚴?」
祁宴點頭。
時間倒回到他趁著夜色剛入京城的時候。
祁宴目標明確,直奔刑部,懷裡揣著凌雨桐曾給他準備的保命藥物,一路有驚無險。
雖然已經確認過小道消息是真,但當實際看見嚴立身的狀態時,他還是瞳孔一縮。
太慘烈了。
嚴立身甚至還醒著。
對方眼下本就掛著因年齡增長而長出的眼袋,現在又是酷刑,又被強制保持清醒,體會痛苦。
當對方發現他時,那一眼望過來,實在讓人很難不為當前場景動容。
祁宴沉著眸,冷靜啟唇,無聲做了口型。
然後,他清楚地看見,嚴立身的神情毫無驚訝,也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
對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垂下了眼皮。
祁宴抿唇,這一刻,他就確定了。
「之後,我將你給我的藥分了他一顆,他睡著了。」
「我大約守了他半夜,然後將他叫醒,再之後,就回了府上。」
祁宴垂著眸,說完回憶的最後一句話。
「我當時對他表達的口型,是:我二哥,是你放走的,對不對。」
凌雨桐抬手緊緊捂著嘴。
眼眶在一瞬間變得酸澀,她閉上了眼,一句話都說不出。
祁宴的手頓了頓,最終只落在她的發尖,輕輕拍了拍。
「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