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平生暮江南51
2024-06-03 07:10:17
作者: 尤魚
忘了。
江言聽見他沉默了幾秒,漫不經心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他頓了頓,若有所思的盯著液晶電視上的女人,輕喃:「忘了就忘了。」
忘了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江言看著硝煙瀰漫的伊拉克,又去看了一眼對面冷靜的男人,怕就怕如果有一天,他記起了一切,會覺得後悔。
一個禮拜後,江漠出發去了尼泊爾。
施工的項目附近沒有什麼酒店和住所,杜柔為他安排了一間離得較近的民宿。
民宿的老闆是位中國人,姓郝,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臉上有歲月洗禮的痕跡,可能是因為長期沒有保養,皮膚暗黃,加上還有雀斑,看起來氣色不太好。但是人很好,說話也客客氣氣,看起來很親切。
江漠抵達民宿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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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在二樓拐角最後一間,已經提前預定了。
他在前台登記完之後就拖著行李箱上樓去了。
除非是有必要,不然江漠出差基本不會帶人,都是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助理杜柔也會提前為他的行程做好準備。
江漠把行李抬回房間之後先洗了個澡。
換了身舒適的衣服,然後打開遠程視頻通話,跟項目相關負責人了解詳細的過程和傷者的情況。
民宿後面是一片竹林。
夜晚的時候十分靜謐,天地間灰茫茫一片,夾雜在黑暗中的星星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郝老闆正在前台算帳的時候,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帘。
女人長得很漂亮。
五官精緻,眉眼溫潤,身形高挑,穿著簡單的T恤長褲,手裡拖著一個行李箱。
身後沒有其他人。
她逕自走到了前台,聲音清脆,禮貌的詢問:「老闆,還有房間嗎?」
郝老闆回過神,點了點頭,她熱情的問道:「小姑娘,自己過來度假玩兒嗎?」
女人抬起頭,笑了下:「嗯,過來休息一下。」她掏出錢包,拿錢給她。
郝老闆點了下錢,然後從抽屜里拿了把鑰匙給她,告訴她:「房間在二樓拐角處倒數第二間,有什麼事情下來叫我就好了。」
「好的,謝謝。」
女人拿過鑰匙就上樓了。
郝老闆合上登記入住表的時候,隨意掃了一眼剛剛女人簽的名字,南喬。
她微微的揚眉,名字很好聽。
回到房間,南喬一把將自己摔在柔軟的床上,如今整個腰背和手臂都還在隱隱的酸疼。前兩個月伊拉克爆發了一場戰亂,受傷人員很多,她剛好經過那片土地,就留下來幫忙了。
整整兩個禮拜的時間都在連軸轉,她沒有一天是休息得好,平均每天睡眠時間是三四個小時,其餘的時間都在救死扶傷還有手術。
而今戰亂結束了,南喬擔心繼續工作下去自己的身體會吃不消,所以臨時決定,過來尼泊爾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再重新回歸崗位。
房間的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檀香。
南喬很喜歡這個味道,她很少有在國外聞到這樣熟悉的味道。
或許是民宿這裡太過的安靜。
或許是淡淡的檀香散發著讓人安心平靜的味道。
或許是真的太累了。
南喬本來只是想要躺一會兒,不知不覺就沉沉睡了過去,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白晝更替,天光微亮。
她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
手忙腳亂的掏出放在包包裡面的手機。
果然,昨晚她睡著以後,老楊打了數十通電話過來還有奪命簡訊,都是處於未接狀態。
老楊是她在伊拉克認識的一位華裔醫生。
南喬跟她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了解她,老楊常年居住在伊拉克,聽當地的居民說,老楊的丈夫在六年前在一場戰亂中去世了,之後老楊就一直留在伊拉克救死扶傷沒有離開過。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南喬跟老楊也算是朋友了。
她過來尼泊爾的時候跟她打過招呼,也答應了她抵達尼泊爾之後會給她打電話。
昨晚太累直接睡了過去,老楊打不通她的電話,也不知道會不會誤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情。
思及此,南喬趕緊回撥過去。
電話很快通了,老楊咋咋呼呼的聲音從電話內傳了過來。
南喬跟她解釋了一下昨晚的情況,邊說,邊往門外走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雲層籠罩在了民宿的院子裡,空氣之間都是朝露和青草的氣息。
南喬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突然聽見隔壁門「咔」一聲,開了。
一抹修長的身影走了出來,她下意識側頭看過去,瞳孔猛的一縮。
電話另一端,老楊一直沒有聽到她的回覆,奇怪的叫了幾聲:「喂喂喂,阿喬,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南喬捏著手機的指關節泛白。
眼睛裡是男人修長熟悉的身影,還是記憶中那張臉,身上穿著黑色襯衫西褲,關上門之後,他轉身看到她,腳步明顯停了下。
四目相對,一個平靜如水,一個十分驚愕。
南喬的眼睛裡只剩下眼前的身影,四周的一切都變成了黑白。
她張了張唇,眼睛脹痛。
男人看她的眼神十分陌生,面容冷淡,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眉頭不動聲色的皺了下。
南喬好像才驚醒過來,當即慌忙的錯開了視線,面色煞白,呼吸遲滯。
心臟還在「砰砰砰」絮亂的跳動。
她沒有再去看他,轉身倒回了自己的房間,快速關上了門。
耳朵貼著門面。
聽見外面腳步聲離去之後,南喬整個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氣,背部滑著門,跌坐在了地板上。
老楊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擔憂的問:「餵?阿喬?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南喬回過神,目光有些呆滯。
腦海里都是男人剛剛冷漠的表情。
是啊,他早就已經忘了她,她在害怕什麼。
南喬離開桐城的這些年,斷斷續續的也有從新聞報紙上看到有關他的消息。
知道他出了車禍,知道他丟了記憶,知道他的爺爺去世了,還知道他褪下了警服成了商界著名的投資人。
南喬原本以為自己差不多要忘光與他有關的一切了,這會兒想起來,才發現原來自己離開這三年對他還有這麼多的了解。
「阿喬?阿喬?」
老楊擔憂的聲音還在耳邊。
南喬壓下內心的翻湧,克制道:「我沒事,剛剛信號不太好。」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
老楊沒有察覺,聽見她這麼說也鬆了一口氣。
寒暄了幾句,掛斷電話之後,南喬把臉埋在雙膝,整個人還沒有從剛剛的重逢中緩過來,心臟也沒平穩。
江漠坐了計程車去施工的酒店,他正盯著窗外的風景看,突然聽見前面司機在叫他。
他頓了下,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在響,而且響了很久。
司機看他一直盯著窗口發呆,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雖然語言根本不通。
江漠察覺到自己的反常,眸色微微的暗了幾分。
傍晚的時候,南喬終於從房間裡出來下樓覓食了,她出門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隔壁的門。
門縫下沒有光,看樣子人還沒有回來。
南喬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也不想去猜,如今他們兩個就形同陌人,沒有任何瓜葛了。
郝老闆看見她下來了,正要跟她打聲招呼,突然瞥見她微微有些紅的眼睛,愣了下:「姑娘,你沒事兒吧?」
南喬笑著搖頭,故作輕鬆:「老闆,你知道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地方推薦嗎?」
民宿附近有一條小街,裡面匯聚了尼泊爾當地的特色美食,晚點兒了還有人會出來擺攤,有很多古玩可以淘回去做紀念品。
郝老闆熱情的給她介紹尼泊爾的美食和景點。
南喬在前台跟她聊了一會兒,心情輕鬆了不少,這才出門去找東西吃。
夜幕降臨,街上還是很熱鬧,熙熙攘攘很多人。
南喬在小街里走了一圈才找到郝老闆推薦的那間餐館,進門後發現裡面幾乎座無虛席。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換個地方吃的時候,服務員已經熱情的走過來領著她往裡面走了。
餐館裡面靠窗的角落還有兩個空位,不過都有人坐了,需要拼桌。
已經進來了,南喬也不好意思直接離開,隨便挑了個空位坐下。
落座之後,她才發現對面坐著的是一個長相帥氣的中國男人,其實在尼泊爾隨處都可以碰見同胞,所以她並不覺得奇怪。
男人看了她一眼,對她友好的露出了笑容。
他年紀看起來不大,笑起來的時候面頰兩邊的梨渦淺淺,一口白牙差點閃瞎了她的眼。
南喬也禮貌的報以微笑,然後低頭玩手機緩解尷尬。
服務員拿了餐牌過來給她,她看不懂上面的字,覺得哪個圖片看起來比較有食慾就點了。
過了會兒,對面的男人突然開口了:「你好。」
南喬愣了下,確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以後,忙點頭:「你好。」她猶豫了下,奇怪的問:「你認識我嗎?」
男人像是認出了她,笑容爽朗:「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你。」他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她,禮貌的自我介紹道:「我姓胡,叫胡番,是一名實習記者。」
南喬有些受寵若驚。
她接過胡番的名片看了一眼,正想要說些什麼時候,他已經先開口了:「我是在伊拉克戰亂那篇報導里看到你的身影,你很勇敢,也很漂亮。」
他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南喬微微揚眉:「謝謝。」
很快,菜上桌了。
他們邊吃邊聊,可能是興趣相投,所以溝通起來沒有什麼障礙。
可能是職業使然,胡番說起話來十分的幽默風趣,幾次南喬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他以後立志要成為戰地記者的目標也是另眼相看。
聊著聊著,南喬的目光無意掃過胡番身後,剛夾起來的肉掉回了盤子裡去。
胡番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話停了下來,問她:「怎麼了?」
南喬飛快的收回目光,嘴角牽強的扯出一抹弧度:「沒事……」她又忍不住瞄了一眼胡番的身後,錯不了,坐在他們前一桌的人就是江漠。
他背對著他們。
看不到臉南喬也不會認錯人。
他身上還穿著早上那件黑色的襯衫,短髮乾淨利落。
怎麼會那麼巧?
南喬心虛的收回目光,她剛剛進門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他,所以她剛剛和胡番聊天的內容,他都聽見了吧?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胡番八卦的問了一句:「阿喬,你有男朋友了嗎?」
胡番不是桐城人,所以根本不知道三年前的事情,自然也不認識江漠和霍中南他們。
南喬聞言,面容微微的一僵。
她默了半響,低聲說:「沒有。」
胡番揚了揚眉,隨後想了想,笑道:「也對,如果你有男朋友的話,他應該就不會讓你跑去那麼亂的地方了。」末了,又問了一句:「對了,你現在住在哪兒?我是剛下的飛機,肚子太餓了所以想找地方吃東西了,還沒有下榻的地方呢。」
「我住民宿,離這兒不遠。」
「太好了,那我等一下吃完跟你回去就好了。」
飯館裡面環境有些嘈雜,都是七嘴八舌的聲音。
南喬在想事情,根本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一頓飯下來,目光時不時的往胡番身後瞟去。
她快要吃飽的時候,江漠快她一步先買單離開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南喬收回目光,一下就撞上了胡番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挪揄的打趣道:「看什麼呢?剛剛離開的那個人是帥哥嗎?」
「是吧。」
南喬含糊的回答。
胡番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吃晚飯,南喬不想那麼快回民宿,可能是怕回去太早就撞上江漠,所以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逛了一圈,胡番就也跟著她走了一圈,還淘到了不少好玩的古董紀念品。
九點左右,南喬才帶路回民宿。
胡番還在前台登機入住資料的時候,南喬先上樓了。
她只要想到自己如今跟江漠只有一牆之隔的距離時,心臟總會不安起來,心情也會煩躁。
胡番入住的房子在南喬的旁邊。
他把行李都搬進去之後,翻出行李箱裡帶來的特產去隔壁房間送給南喬,聊了幾句就回去自己房間工作了。
十一點左右,民宿突然停電了。
當時南喬正在跟老楊視頻聊天,房間一下暗了下來,嚇了她一跳。
然後她就聽見了隔壁房間的門打開的聲音,應該是胡番,跑到了樓下去,應該是去找郝老闆了,遠遠都能聽見他爽朗的聲音。
結束視頻聊天之後,南喬隨意套了一件薄衫在身上也下樓去看看什麼情況了。
郝老闆檢查了一下發現是電閘出了問題,已經找人來修了,估計要等到凌晨才會好。
這種情況在民宿好像經常發生。
胡番乾脆坐在前台跟郝老闆聊起了天,聽她講起在民宿發生的有趣的事情和有趣的人,南喬坐在旁邊也聽得很入神。
郝老闆為了彌補客人,還上樓給他們免費送了餅乾和茶水。
中途,南喬不小心把茶水打翻了。
薄衫裡面的T恤被打濕了,她趕緊起身,跑到了二樓洗衣房。
因為洗衣房光線比較昏暗的緣故,南喬借著手機的手電筒才摸清了路,順利走到洗手池前面後,她就關掉了手電筒。
借著隱隱弱弱的月光,隨意洗了下身上的污漬。
忽的,黑暗中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
因為四周太過的安靜,所以南喬敏銳的捕捉到了,一下提高了警惕。
她驀地回頭,看向門口,微微眯眸。
空無一人。
南喬皺了皺眉,還以為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剛收回目光,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神經一繃,低聲問:「誰在那兒?」
沒人應她。
南喬心裡發怵,也不想洗了,直接甩乾淨手上的水,拿起手機就要離開。
她低頭按手電筒的時候,前方忽的傳來腳步聲。
心頭咯噔一跳。
她還來不及抬起頭,人已經猛的被按在了身後的牆上,後腦不小心磕到了牆,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嘶……」
南喬倒吸了一口氣,眉頭蹙起,不過很快,恐懼代替了疼痛。
她正被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按在牆上。
因為光線太過的黑,根本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只能隱隱看見輪廓。
她啞聲:「胡、胡番,是你嗎?」
可能是因為太過的害怕,所以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抖。
男人沒有說話。
呼吸撲灑在她的臉上,有些癢。
南喬的肩膀被他捏得很疼,心臟跟著勒了起來。
「你是誰?」
她咽了咽口水,小聲威脅他:「再不說話,我要喊人了。」
黑暗中,男人似乎是哼笑了一聲。
熟悉的聲音,讓南喬渾身一僵,瞳孔縮了縮,她沉默了好久,遲疑的開口:「江漠?」
男人捏著她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
南喬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心頭的恐懼感瞬間被不安緊張代替。
她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承認,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快要一分鐘,忽然聽見胡番在樓下喊她的聲音。
南喬像是才清醒了過來,想要掙開他的手,但是根本掙脫不開;他像是一堵肉牆,將她困在他的領域,完全無處可逃。
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正四面八方撲鼻而來,包裹住她,讓她幾近無法喘息。
「江漠……」
她啞著嗓音,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男人沉默了半響,就在南喬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耳畔就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原來你還認得我。」
他的聲音帶著絲絲的嘲弄。
南喬聽得心驚肉跳,她怔了幾秒,錯愕:「你……」她一臉不敢相信:「你還認得我?」
男人忽然靠近一步,將臉埋在她的脖頸,呼吸一寸一寸撲灑在上面,低啞:「怎麼會忘了呢,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如遭雷擊,南喬僵立在原地。
良久,她好像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動了動唇:「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失憶?」
男人意外的沒有隱瞞她,而是嗯了一聲。
坦然直接的承認了。
南喬眼窩有些脹痛,她沒有推開他,微微揚起下巴,啞著嗓音:「為什麼要裝失憶?」
「因為不想再聽見與你有關的事情。」
他的聲音有些涼。
南喬瞳孔一滯,唇畔彎起了嘲弄的弧度:「那為什麼現在,又要承認?」
「因為扛不住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南喬的心臟像是被人用手攥了一把,很疼很疼。
她的呼吸凝滯了幾秒。
眼窩酸痛。
眼睛裡面似乎有什麼滾燙的液體要砸下來了。
南喬生生的忍住了,她想要推開他,可是手伸到半空,突然停了下來。
她捨不得的吧。
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她這三年來,日思夜想的人啊。
怎麼會捨得推開呢?
南喬咬緊下唇,聲音克制:「江漠,你別這樣。」
靠在她身上的男人身軀明顯一僵,隨後緩緩的抬起了腦袋。
他看著她。
光線昏暗看不清臉,只能看得見她黑亮的眼睛,還有眼角晶瑩的水光。
「阿喬,你撒謊。」
南喬怔了怔,還沒有反應過來,脖子上的項鍊已經被江漠拿在了手裡。
三年來隱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終於被發現了。
她想要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剛認識的時候,老楊無數次問過她,為什麼一直戴著這條項鍊,還經常八卦項鍊上的戒指是不是什麼珍貴的人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她從來沒有正面的回答過她。
她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為什麼會一直戴著這條項鍊。
因為這是她唯一,唯一可以想念江漠的東西了。
他們過去的回憶,只剩下這個了。
這枚戒指在她剛到伊拉克的時候被她不小心弄丟過一次,為此還哭了好幾天,後來哭得腦袋充血,忽然就想起了項鍊其實被她收藏起來了根本沒有弄丟,這才安心了下來。
她這一輩子做過很多的傻事。
找戒指是,愛他也是,甚至,當初拋下他離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