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馮晨一

  馮天福提著菜籃子悠閒地走在前往菜市場的路上，幾個船廠的工人坐在路邊的早餐攤上聊天，這在豐陽船廠周圍是很常見的場面。

  「你知道嗎，咱們集團出了個英雄帖，只要符合標準就可以直接向集團總部投簡歷呢！」一個工人低聲地講道。

  「是啊，我也是剛聽說，據說這是個嶄新的項目，叫什麼鯨夢工程，一聽就是個大活兒！」

  「還有呢，聽說這個工程據說是集團老總親自抓的，英雄帖還不限於集團內部，咱們船廠子弟也可以參加，只要你有技術和學歷就行！」

  「真的嗎？」一個工人羨慕地講道，「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機會！」

  幾個人之間的聊天頓時被馮天福聽到了心裡，他趕緊湊過去詢問情況。

  「你們說什麼英雄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幾個人立即給馮天福解釋了英雄帖的意思，然後笑著講道：「人家要有技術的人，退休的不知道還要不要！」

  馮天福沒顧得跟人家辯解，就急沖沖地回到了家裡。

  

  他是船廠的退休老職工，父親就是原先福海修造廠的鉗工，他從幼兒園開始一直到技校，後來頂替父親進入了船廠，仍然是干鉗工，他幾乎沒有離開過船廠，現在退休了，依舊住在船廠分給他的宿舍樓里。

  對於他而言，船廠就是自己這一輩子的歸宿。

  他最得意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兒子考上了國內著名大學的博士，這在船廠內當初傳為佳話，許多船廠子弟都以此為榜樣，讓他走起路來都氣勢不凡。

  「老婆子，剛才我聽說船廠打算招人了！」馮天福興奮地衝著正在擇菜的老伴兒喊道。

  「招人就招人唄！你跟著瞎高興幹啥？」老伴兒似乎並不在意。

  馮天福沒有理會老伴兒的態度，扔下菜籃子就直奔裡屋，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兒子，你現在找到工作了嗎？」馮天福開口問道。

  電話那一頭似乎愣了一下，「怎麼了，爸？早就有好幾家公司打算跟我簽協議呢，還都是國際著名的公司呢！你怎麼提這件事情？」

  「我這不是前段時間聽你說為工作發愁嗎，就想問問情況！」

  「哎呀，原來是這個事情啊，我是為了去哪家公司發愁，他們給出的待遇都非常優厚，我有些不好選擇呢！你不會以為我是找不到工作吧？你兒子可是響噹噹的博士！」

  「廢話，你就是博士後也是我兒子！」馮天福大聲地講道，「今年船廠開始招人了，你趕緊給我滾回來上班！」

  「回船廠？」電話那一頭的馮晨一愣了一下，「我回去幹什麼？我又不能跟你一樣接我爺爺的班兒，我在外面挺好的，工資待遇也不錯，至少是船廠的好幾倍！再說了我加入的公司要比福海集團大上百倍，發展前景好太多了！」

  「廢話，船廠就是你的根，你就是跑到月亮上也得給我回來！」馮天福大聲地喊著。

  「老頭子，你跟兒子著急什麼，我來說！」馮天福老伴兒見這爺倆又嚷嚷起來了，趕緊過來勸和。

  「兒子，你在外面還好吧？聽說有颱風來了，你可得注意點兒啊......」一陣的嘮叨讓馮天福在一旁干著急插不上話。

  「馮晨一，你聽著，船廠剛剛發了一份英雄帖，要招募優秀人才加入那個什麼鯨夢計劃，你在船廠子弟裡面可是最出類拔萃的，關鍵時刻你可不能丟了你爹的老臉！」馮天福湊到老伴兒的跟前大聲講道。

  電話那一頭的馮晨一愣了一下，鯨夢計劃？什麼鯨夢計劃？

  馮天福的一通電話，讓悠然自得的馮晨一陷入了疑惑之中，他查找了所有的網上資料，似乎都沒有看到關於這個鯨夢計劃的影子，他知道父親是不會說謊的，他立即意識到這可能是福海集團的一個戰略工程。

  一個需要保密的戰略工程？

  福海集團雖然在海工領域是比較出類拔萃的，可無論是在世界造船業還是國內都算不上是頂尖的公司，也不是國家重點項目所在地，怎麼可能有特別的項目，唬人的吧？

  馮晨一笑著搖搖頭，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看著手頭上的幾份入職意向書，有科研院所的，有國際著名航運公司的，甚至還有世界頂尖諮詢設計公司，這些地方隨便一個拿出來，都要比福海集團好上幾倍。

  不說企業規模，光是到手的待遇，這些就不是福海集團所能夠提供的。

  馮天福見自己兒子沒什麼動靜，一天三四個電話打著，催促兒子趕緊回來，他也四處打聽關於這個英雄帖的情況，可鯨夢計劃畢竟依舊在保密之中，他一個老鉗工自然沒有多少消息，只是知道這是一個很大的工程項目，甚至可以改變福海集團的歷史。

  一個改變歷史的項目，對於一輩子都在船廠干鉗工的老漢來說，已經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了，自然不會理會馮晨一的那些什麼解釋，只當是他不想回來的藉口。

  馮晨一實在扛不住馮天福這一天天狂轟濫炸的電話攻擊，就答應等過幾天就回來看看，反正他也好久沒有回來了，正好得空回來探望一下父母也挺好的。

  聽到這個消息馮天福自然高興得不得了，跟老友們下棋的時候，將這個天大的消息傳揚出去了。

  對於福海集團的情況，馮晨一也是非常清楚的，現在的福海集團已經早就不是那個只能維修漁船的小造船廠了，他目前擁有製造世界先進鑽井平台的能力，即便是充當國外設計公司的高級打工仔，在國內也算是小有名氣的。

  難道福海集團真的要採取什麼重大項目？

  馮晨一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時，一個陌生的號碼出現在了他的電話上。

  「你好，馮晨一博士，我是張珏，福海集團董事會秘書，聽說您學業有成，不知道有沒有意願回到福海集團大展宏圖？」

  董事會秘書親自打來的電話讓馮晨一意識到這件事情不簡單。

  他看著面前的這些入職意向書，船廠子弟的那種情懷還是觸動他回去先看看情況再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