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違背祖訓，我做了哭靈人

  那黑貓一下子就撲到了孫二狗的臉上。

  孫二狗罵了一句，抬手就去抓臉上的黑貓，卻只抓住一把帶血的內臟。

  那黑貓被扯了腸子，只是發出了悽厲的叫聲，前爪對著孫二狗的脖子就是狠狠地一爪！

  晚霞里，孫二狗慘叫一聲，脖子上有鮮血噴湧出來。

  那黑貓一下子竟然抓破了孫二狗的動脈！

  幾個狗腿子滿臉驚恐的看著這一幕，然後七手八腳的把黑貓從孫二狗臉上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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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孫二狗直接倒在地上，捂著脖子，抽搐了起來。

  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就咽了氣。

  孫二狗……死了！

  「哈哈哈，孫二狗，你活該啊！」

  我看著這一幕，笑聲更大，那幾個狗腿子滿臉驚慌的看著我，手裡的鐵鍬都要拿不穩了。

  「喵！」

  他們身後，那黑貓竟然又叫了一聲，然後對著他們撲了過去。

  幾個人直接嚇破了膽，慘叫一聲，丟下鐵鍬連滾帶爬的跑了。

  他們跑得快，但是黑貓動作也不慢，拖著腸子，在他們臉上、身上留下了帶血的抓痕。

  不一會，這些狗腿子都跑了，現場只剩下老村長帶來的幾個村民，還有躺在地上的我。

  幾個村民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我掙脫他們的手，一步步向著棺材走了過去。

  棺材上，剛剛的那隻黑貓又蹲在了上面，土黃色的眼睛正盯著我。

  撲通！

  我直接跪在了那裡，對著棺材磕了三個頭。

  老村長走了過來，沉聲道：「你先起來，先把老太太下葬了，我找幾個人把孫二狗的屍體送回去。」

  我點了點頭，棺材上都是黑狗血，還被釘了鉚釘，現在只能開棺，把姥姥的屍體重新安葬。

  幾個村民上前，準備幫忙。

  「喵！」

  卻不想，那黑貓忽然叫了一聲，對著村民探出了爪子。

  幾個人嘗試了幾次，那黑貓就是不肯走。

  「姜靈，這貓有點邪乎啊……」一個村民看著我：「該不會是你姥姥放心不下你，不願意走吧……」

  我抬起頭看著黑貓，它受了這麼重的傷，早就該死了，現在不僅沒死，反倒把孫二狗弄死了……

  他們說的不錯，這黑貓確實有點邪乎。

  我看著這隻黑貓，它也在看著我，到了最後，就一點點的趴在了棺材上，死了！

  這個時候，它身上才流出大量的血來，順著棺材流到了地上。

  我看著黑貓，打算找個地方把它安葬了，畢竟要不是它，今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就在我的手碰到那黑貓的屍體的時候，陰風驟起……

  那幾個想用繩子把棺材吊起來的村民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們手裡的繩子全部斷成了兩截。

  七八個漢子，竟然沒有將棺材挪動分毫！

  「怎麼回事？」老村長找人把孫二狗抬走之後又回來了，看著躺了一地的村民，忍不住開口。

  「老村長，這棺材，我們搬不動！」

  一個村民開口。

  「老太太……不願意走啊！」

  老村長嘆了一口氣，一步步走到了棺材前面，嘆了口氣道：「姜老婆子，我知道你被人擾了清靜，不願安息，但是現在孫二狗已經死了，你這口氣也算是出了……

  你不願意下葬，只會讓孩子難受啊……」

  老村長輕聲開口，這是在勸靈。

  古往今來，下葬的時候多多少少會有出點亂子，要是沒有犯忌諱，那就只要把亂子解決了就好了。

  要是犯了忌諱，就需要勸靈。

  死者在棺材裡，不願意走，那就是有事情沒辦好、有心愿沒完成或者就是有牽掛沒放下。

  這個時候就要找一個人來勸說，這就是勸靈。

  老村長站在那裡勸了半天，陰風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大了。

  老村長臉色變了，看了一眼從棺材頂上留下來的血。

  「這是哪來的血？」

  「這是黑貓的血。」一個村民開口。

  「壞了事了！」

  老村長一拍大腿，直接就急了。

  而我的臉色也變了，撲通一聲又跪在了那裡。

  「老村長，村里不是還有哭靈的人嗎？幫忙找幾個人來……」我看著老村長，艱難的開口。

  「哭靈的倒是有，但是他們可沒有哭靈人的本事啊！」老村長急了：「你們兩個，趕緊去村頭叫張寡婦和李寡婦過來！」

  一個村民趕緊向村子裡跑去。

  這個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一片黑雲籠罩在正上空，在場的人臉色都很難看。

  陰風越吹越大，甚至棺材裡也有動靜傳了出來。

  我和老村長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都是一片蒼白。

  「姥姥……」我輕聲喊了一聲，心裡不是滋味，姥姥做了一輩子的哭靈人，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人。

  可誰能想到，輪到她自己的時候卻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一陣摩托車的聲音響起，兩個寡婦披麻戴孝的被帶來了。

  她們看到豎在那裡的棺材，臉色一變。

  「姜靈，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老太太不想走？」

  張寡婦和李寡婦是哭靈的，雖然和哭靈人只有一字之差，但是身份卻有著天大的差別。

  不過，姥姥平時也會給他們介紹點生意，告訴她們一些忌諱，所以剛到這裡，她們就被嚇住了。

  等到她們感覺到墳地上吹來的陰風，兩人更是臉色蒼白。

  「麻煩你們了。」我咬了咬牙，對著她們拜下。

  兩人連說不敢，但是受了我這一拜，還是咬著牙跪在了那裡。

  一陣悽厲的哭聲響起，李寡婦和張寡婦對著棺材就哭了起來。

  這就是她們的工作，不是所有人面對死去的親人都能哭出來的，她們的工作就是代替這些人去哭。

  兩人的哭聲在夜色里傳出很遠的距離，陰風漸漸地停了下來。

  老村長臉色一松，驚喜道：「有用！繼續哭！」

  只有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兩個寡婦聽了老村長的話之後，哭的更大聲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棺材裡面傳出了一陣敲打的聲音……

  咚咚咚……

  像是有人在敲打木門一樣。

  這聲音很輕，但是卻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哭聲漸漸停了下來，只剩下敲擊棺材的聲音……

  「起屍了……」

  老村長絕望的開口。

  伴隨著他的聲音響起，棺材上的一根鉚釘忽然斷開！

  「跑！都跑！」老村長拉著我，同時看向四周的村民：「要起屍了，大家快跑！」

  村民們臉色大變，尖叫著就向村子裡跑去。

  老村長跑出兩步，回頭看我還站在那裡，頓時急了：「娃兒，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走，這裡面出來的東西，可不是你姥姥了！」

  我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身子微微後退一步，抬頭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天空，然後又向前踏出一步。

  「九曜順行，華精塋明，升天達地，出幽入冥……」

  《鎮魂音》從我口中響起，我眼中含淚，聲若驚雷……

  這一天，姥姥的棺木前，我違背祖訓，做了哭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