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送招牌

  剛才的事情顯然是少年故意相助，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本就是理所應當，桑小暖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感謝的，若硬是要接受人家的感謝，反而會覺得彆扭。

  她抱拳回了一禮，道：「令尊救子心切，已經付給了我診費，這都是我理所應當做的，況且當時其他大夫同樣憂心，我不過是打個下手罷了。」

  少年搖了搖頭，說道：「雖說醫者父母心，但是真正妙手回春的卻是你，我的這句謝謝你擔得起。」他說話直來直去，見桑小暖和他年齡相仿也不用敬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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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你。」桑小暖道，「對了有什麼需要的儘管看看。」

  「當然要看看，我還要幫你呢，對了恩人，我叫管梓玉，你呢?」他手中拿一把摺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桑小暖。

  「我叫桑小暖。」

  管梓玉只道：「桑大夫!」

  桑小暖只覺得這個明媚的少年莫名的討人歡喜，不覺心情都好了起來。

  「你東張西望是在等什麼人嗎？」

  「在等一個能幫助我們的人。」管梓玉信心滿滿，給人一種馬到成功的感覺。

  她繼續等她的客人，鎮上人來人往，耐心等著，竟也有幾個病人來問診，大抵是看這攤位的擺設不高級，來看診的人都是衣衫襤褸的窮人，本來手裡用來買藥材的銀錢就不多，桑小暖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是可憐他們，只收了五文錢做問診的錢。

  日頭漸大，管梓玉還站在前面焦急地等著，好不容易終於看見了一個跑的滿頭大汗的小廝過來，他氣憤道:「書璧，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小廝擦了擦汗，向身後的人招了招手，有兩個人一個手裡拿著小號，一個手裡拿著銅鑼，馬不停蹄地跑過來。

  桑小暖不禁疑惑道：「管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他但笑不語接過了書璧手裡的紅布展開，原來是一面像錦旗一樣的東西，上書『妙手回春』四個大字，落款是管梓玉。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管梓玉已經命人奏樂，噼里啪啦的樂器聲響徹大半條街，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這兒來，他大步向前，樂器聲戛然而止。

  管梓玉先是面對百姓鞠了一躬，然後指著桑小暖所在的地方說：「恕在下冒昧，打擾了大家的興致。我是城東管家的管梓玉，前些天落水，險些喪命，正是在這位女大夫的幫助下才痊癒。」

  「她的醫術高超，醫德至高至潔……」一味地的好話，聽得眾人直接對桑小暖刮目相看，甚至有之前在正德醫館看診時，認識桑小暖的老顧客一齊在為她樹立口碑。

  剩下的一個時辰里，桑小暖只顧著望聞問切，好好看診，等到受攤的時候隊伍還沒有診治完成，數了數錢袋裡的銀錢，足足有一百八十七文，要是按這個情況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她欠下的巨額債款就要被還清了。

  她東張西望，這才想起來幫助她的始作俑者，一早便不見了蹤影。

  一連幾天，管家少爺都路過此地和桑小暖幫忙，她賺得的每一筆款項都含有他的功勞，桑小暖救治財主少爺有功的消息在百姓之間傳播開來，現已小有名氣。即使是沒有管梓玉的出現，每天都有不少的人來這裡看診，兩個時辰下來減掉租金還能讓她小賺一筆。

  這天在鎮上買了桂花糖高回去給小包子吃，桑小暖進屋把東西放在了桌上叫了小包子，聽見小包子作答卻不見他出來，疑惑的很，直接進去找人，只看見小包子蹲在地上正在給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洗腳。這男人當然不是榮五郎，而是桑小暖那個沒用的瘸腿老爹，這場景把她看得火冒三丈，立刻拉起小包子就往外走。

  「小暖，你去哪兒？」桑老爹在屋子裡問道。

  「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桑小暖不客氣道。

  在她的心裡，桑老爹和榮家人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都是自私，不負責任的人，他從小就對桑小暖不聞不問，受欺負了不問青紅皂白先打她一耳光，讓她跪下，這樣的家庭教育桑小暖能變成從前那個結局，他該付一半的責任，另一半的責任在於桑小暖自己。

  原身家庭對一個兒童的影響一直延續到他的一生，他靈魂里最本質的東西都是原身家庭賦予的，桑小暖也就那樣了，可是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完全可以不受任何影響地做她自己，桑小暖的父親在她的眼裡就是個陌生人。

  而這個邋遢的，陌生人霸占了家裡唯一的床，存留極少的被子和空間居住，還讓她最寶貝的兒子給他清洗污穢的腳。

  桑小暖氣急敗壞，壓住因為生氣而微微起伏的胸膛，向小包子問道：「是誰讓你給他洗腳的？」

  「是爺爺自己。」小包子怯怯地說。

  桑小暖又問道：「那你願意嗎？」

  他疑惑不解的問：「娘親，姥爺和你一樣會給我講好聽的故事，我喜歡姥爺。」

  聽了這話，桑小暖激動的心，稍微平緩了些，板正小包子的肩膀問道：「包子，你今年幾歲了？」

  「我今年五歲了。」包子一字一句的回答。

  桑小暖摸摸小包子的頭，欣慰道：「對，我們小包子今年五歲了，等到明年娘親攢夠了錢，就送你去上學，包子從現在開始就要立志做一個明辨是非的讀書人，明白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們不聽壞人找藉口，不跟壞人做朋友，這個姥爺和之前上門來鬧的姥姥是一夥的，娘親會儘快送他離開，小包子要記得不能靠近他哦。」

  榮五郎回來見到母子兩個在門外說著什麼悄悄話，不禁詢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怎麼不進屋裡去。」

  「屋裡有尊大神，也不知道是誰請來的？更不知道怎麼給送回去！」說及此，桑小暖又一次氣急攻心。

  他聽的暈頭轉向，乾脆進屋去看看，桑老爹正坐在床上悄悄地抹眼淚，見女婿進來了，馬上把眼淚擦乾，笑道：「女婿回來啦，幸苦，我們家小暖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就過來看看，過兩天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