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她害怕依賴過後的離別

  「那林氏呢，你不怕你走之後林氏又出現狀況，之後又三天兩頭的出現狀況，還不如你現在就回去來的乾淨利落。省的三天兩頭的跑，我沒有你陪著日子說不定會更自在。」

  「你想幹什麼？」林雨哲環著她的手微微一松：「你又想幹什麼。」

  陌煙下意識的環住他的脖頸：「我這是在宣揚我的優點，體貼你。一般的女孩子都不會這樣體貼你，她們只會嚷著讓你陪她們，沒一點可以省心的。哪像我，那麼開明，讓你去做其他的，不用顧忌我。」

  「我倒是甘願你和她們一樣。」他淡淡的開口。

  「我不會和她們一樣不懂事。」陌煙笑了笑，她話中有話，這句話有另一層的意思，可是林雨哲卻沒聽懂她的話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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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那些不懂事的最初是依賴。隨時隨地都依賴著對方能陪著自己。

  陌煙看著他神色有變，就伸手在他的面前搖了搖。語氣輕鬆：「記得把那棵紫茉莉帶回去，幫我好好的養著，一個月後我回去的時候見到它掉一片葉子，我就不會放過你。」陌煙握小拳頭，在他面前筆畫了一下。

  「好。」

  「等等。」陌煙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看見了什麼新奇的東西：「我剛剛看見你頭上有白頭髮了。你每天都在想什麼啊，竟然有白頭髮了。」

  「」

  陌煙伸手就把那根白頭髮掰了下來：「你回去要好好的注意身體，知道嗎？我回去看見紫茉莉少一片葉子，我就不會放過你，我看見你少一根汗毛我就不放過成華，你把原話轉告他。倘若是你自己不想吃飯的話，那樣就讓他來告訴我。」

  「」

  好像沒有什麼話題聊了，從餐廳走到沙灘不過就是幾分鐘的距離，兩個人說了那麼幾句之後，接下來就是無聲的沉默。

  到了沙灘，陌煙就嚷著要下來。被放下來之後，她沿著海邊慢慢的走著，回頭看林雨哲的時候，卻看見不遠處，一家三口還牽著一隻狗。曾經他們也可以擁有那樣的生活，燈光昏暗，大晚上的帶著墨鏡就是找摔。果不其然，陌煙走幾步，不是踩到貝殼，就是被浪突然衝到下了一跳。

  一次兩次三次，要不是她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不然還不知道現在身上是不是多了一個口子。

  「你好像不怕疼？」林雨哲拉著她坐下來，這才發現她腳跟上已經磨破了皮：「海水帶鹽，刺激傷口，你還是在岸上坐著吧。疼嗎？我去給你買藥。」想到剛剛她還沿著海邊走了那麼久，久緊皺眉頭。

  她拿著墨鏡，掛到衣服上。他看著她，沒有從她的臉上找到任何疼痛的表情。象棋之前，粉碎性骨折想想也知道會很疼，這疼痛女生應該忍受不了，可是她在那樣的情況下竟然哭也不哭，後面還執意要自己走，能不坐輪椅就不做輪椅。

  她伸手拉住要離開幫她買藥的他，拉著他坐下，靠著他的肩膀：「就陪我坐坐吧。」

  「腳不及時處理會發炎的。」

  陌煙靠著他的肩膀，如同海灘上很多情侶一樣：「醫生對付很多病，往往都有一個一樣的處方，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

  她閉上眼睛：「心情逾越。心情愉悅傷口會好得很快。如果我說我不怕疼是因為和你在一起，我才忘記了疼痛，你會信嗎？」陌煙看向他烏黑的眸子，輕笑了一聲：「我好像是在表白呢，既然說了，就說的更加徹底一點了，既然已經不要臉了，那就要一個福利吧。」

  她閉上眼睛：「親我一下吧，那樣我就不疼了。」她說完之後又睜開眼，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在他的薄唇上狠狠的親了一口：「還是我親你吧。在中國我肯定不敢做這樣的事情。」

  「你好像對痛感沒有那麼的敏感？」林雨哲皺眉看著她：「你痛覺神經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誰說我痛覺神經出了什麼問題。」陌煙皺眉：「你剛剛說我想像力很好，我看你才是想像力很好。我痛覺神經有什麼問題的話，我早就義無反顧的去死了，死了多痛快，一了百了的，可是我實在怕疼。」

  「別瞎想。」林雨哲把她拉到懷中，壓下她這個念頭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她發泄心中的情緒：「是不是在孤兒院，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啊，那個時候，在孤兒院，因為院長偏疼我，過節會有小禮物，後面還有富人贊助讀書，引來了很多人的嫉妒，三天兩頭就被打，一次兩次三次，最後就習慣了。疼也不敢和別人說，因為說了也沒用，習慣性的自己忍受著。即使後面回到陌家，得到家人的關心照顧，我還是不會一點小傷痛就要死要活的。我怕開了這個先例之後，後面就習慣了。」陌煙笑了笑，避開受打的重點：「你也知道，只要開了這個先例，就會有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所以能忍著我就不說，能說的就把它往簡單中說，我害怕依賴，將來總要別離，那個時候依賴會放大疼痛，讓心超負荷。」

  童年是陌煙很悲慘的一段日子，如果十年之前，你和十六七歲的她說童年，她肯定不會和你說，即使和你說也不會這樣平靜的說出。很多小的時候覺得很痛苦無法忍受的事情，現在再想想，其實沒什麼的。當初那個在意，那麼痛，只是那個時候沒有經歷過更殘酷的事情而已，經歷過更加慘痛的，得到再把失去，總比永遠在手中招人嫉妒毒打來的痛。

  「那個時候你不怕嗎？」他的聲音帶著海風，和海風一樣清冷。

  「怕。」那個時候明晃晃的匕首隨時有可能插進自己的身體，怎麼可能不怕：「可是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活著和死已經沒什麼區別了。所以我寧願用我的生命換你一命。我願意把我的性命給你，把給你，你不能死，你死了你爸媽應該多傷心啊，我多傷心啊。那個時候我不懂得爸媽在哪裡，不懂得哪裡是家。我也不願每天做噩夢，整天生活在愧疚之中，我也想堂堂正正的和你說，我的名字，我喜歡你，也想讓你看看，雖然我沒有那麼多的錢，也沒有好看的外貌，奢侈的禮物，可是我還是讓你看看我。」

  林雨哲拉過陌煙的手，另一邊手環住她的腰，狠狠的把她摁到了懷中。低聲輕喃：「緣許三生，希望這不是我們的最後一世。」

  「你在說什麼？」海浪拍打著沙灘，發出的聲響正好蓋過他說話的聲音。

  林雨哲低頭就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隨即放開她，揉了揉她的頭：「你種的那些花草現在長得很好，你買來放在書房的書都在，你布置家中的器物我都沒換。」

  「恩？」

  他的聲音放得很軟很柔：「陌煙，你什麼時候和我回家。」

  陌煙笑了笑：「等唐僧您什麼時候取到西經我就回去。」她笑得眉眼彎彎：「你什麼時候擺平了我爸，再想著我和你回家，你不擺平我爸，就想拐我回家，找死？我要是答應了，看我爸是打斷我的腿還是宰了你。」

  「」

  看著他滿臉黑線，陌煙就笑得更歡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西天還遠著呢，您現在剛剛起步，不要泄氣。」

  林雨哲捏了捏這個幸災樂禍不嫌事大的人的臉：「生米煮成熟飯的話呢？」

  「林雨哲。」陌煙聽到這句話就沉下臉看著他，許久之後深吸一口氣：「你可以先養只狗。」

  「」這有什麼關聯嗎？「什麼狗。」

  「你狗都養不了的話，何況是人，你還是先把狗養好了吧。至於什麼狗。」陌煙撫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養二哈吧。這貨發起瘋來主人都咬，你要是能把它養好了，那樣我就覺得你應該可以養人了。」

  「」

  「不過你不要輕易的帶出去，因為帶出去不一定能帶得回來。」

  「」

  陌煙看著他那個樣子，笑了笑：「明天我做飯吧，畢竟是你的送別飯，就不用你做了。」林雨哲握著她的緊了緊。還沒等他開口，她就靠上他的肩膀，伸手環住他的腰，就輕輕問：「明天我忍不住哭怎麼辦？」

  「你還有眼淚，你的而眼淚不是在今天就流光了？」他勾起嘴角，他也不知道會怎麼樣，是忍不住留下來，還是忍不住強行的帶走她。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一些。

  陌煙抿著唇：「我沒有在你和你開玩笑。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哭給你看。」

  「別哭，聽話。等會你嗓子會受不住的。」他哄著她，即使知道一個月後會相見，可是還是有種想現在就把她打包帶走的想法。

  「不要對我這樣好，我會依賴的，你看不出來，我一直離你又進又遠，因為我怕依賴之後，得到的卻是轉身離開，那樣的乾脆徹底。」陌煙看了看天上的星星，這樣的良辰美景之下，實在不適合和他說這樣傷感的話題，應該適合，擺一桌飯菜，坐下來喝杯酒，吃頓飯，談談人生談談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