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上家法，趕出家門

  趙素瑤知道，她和柯騰解除婚約，最難過的一關，就是趙家這關。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趙家，順利地進屋。而接下來的，柯就不順利。

  客廳里，趙夫人與趙永波並肩地坐在沙發上，兩人紛紛鐵青著臉。趙美意笑盈盈地坐在那，翹著二郎腿，得意地看著她，像是要欣賞她的狼狽。

  見狀，趙素瑤深深地呼吸，調整好情緒，緩緩地來到他們的面前。「跪下。」趙永波慍怒地開口。

  趙素瑤沒有反駁，乖巧地下跪。趙永波生氣地站起，怒地說道：「說，怎麼回事？眼看著這月就要結婚，柯家為什麼突然解除婚約。還跟我說，這是你提出來的。」

  平靜地看著前面，趙素瑤淡淡地說道：「是我提出來的，爸爸，我不會嫁給柯騰。婚前就已經接二連三地找女人，要是婚後，豈不是變本加厲？」

  話音未落，趙美意打趣地說道：「這倒也是，指不定將來也會出現幾個像趙素瑤這種私生女。」

  趙夫人警告地掃了趙美意一眼，冷酷地看著趙素瑤：「趙素瑤，記住自己的身份。讓你進趙家的門，就是為了讓你嫁給柯騰。要是不能，你繼續留在趙家也沒用，趁早滾蛋。」

  「素瑤，立刻打電話跟柯騰道歉。」趙永波強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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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的焦距落在他的身上，趙素瑤的眼裡帶著錯愕：「爸，你完全不為我的幸福考慮嗎？我是不會嫁給柯騰的！」對趙永波，趙素瑤越來越失望。

  「幸福？呸。」趙夫人鄙夷地說道，「你只是個米蟲，你的幸福誰管。就算爬著，你也得爬進柯家大門。要不然，家法伺候。」

  緊緊地握著拳頭，趙素瑤態度堅定：「我不嫁！」

  趙永波是真的氣急，衝著傭人喊道：「上家法。」李媽媽擔憂地看著趙素瑤，無奈地轉身，前去取家法。

  看著那粗壯的皮鞭，李媽媽猶豫地請求：「先生夫人，這皮鞭太厚，二小姐恐怕會……」

  趙夫人直接拿起皮鞭，眼神一凜，直接狠狠地砸在她的後背上。霎時，趙素瑤慘烈地大喊。她越是慘叫，趙夫人的興致越高。啪，啪，啪，不停地在屋內的上空迴響著。

  趙素瑤整個人趴在地上，緊緊地握著拳頭，咬著牙齒。豆大的冷汗不停地落下，趙素瑤拼命地忍著疼痛。瞧著她皮開肉綻，趙永波卻依然袖手旁觀。而趙美意，則是笑得愈加燦爛。

  眼看著她即將暈倒，趙永波示意找夫人停止。「柯家說了，今天之內你要是去求柯騰原諒，他還會接受你。素瑤，立刻打電話。」趙永波命人將電話放在她的手邊。

  身體虛弱地爬起，依舊跪著，趙素瑤吃力地說道：「我不會打，只要我活著，就不會嫁給他。」她不想讓自己變成像趙夫人那樣的可憐可恨的人。

  尾音還未落下，趙美意直接踹了她一腳。尖細的高跟鞋踹到她的鎖骨，陣陣疼痛。「趙素瑤，像你這種賤貨，柯騰能看上你，是你踩了狗屎運。」

  強忍著淚水，趙素瑤瞪著看向趙美意。「還敢瞪我，信不信我戳瞎你的眼睛。」趙美意兇狠地說道。

  聞言，趙素瑤冷笑地說道：「你這麼潑辣，怪不得霍少看不上你。趙美意，你活該。」

  見她說中她的要害，趙美意立刻炸毛，一把抓住她的頭髮：「臭丫頭，你找死。我要撕爛你的嘴，看你怎麼嘴硬。」說話間，趙美意直接用力地扇他耳光。

  趙素瑤沒有愚蠢到任何他欺負，同樣回擊，趙美意吃痛地大叫。「把他們拉開。」趙永波命令地說道。

  傭人立即將他們分開，趙素瑤的頭髮凌亂，雙眼圓睜。「趙素瑤，我最後問你一次，道不道歉？」趙永波強勢地問道。

  身上早已遍體鱗傷，趙素瑤的心寒冷至極：「我不會道歉。」

  見她態度堅決，趙永波意識到和柯家的婚事沒戲，怒地吼道：「滾出去，以後不准踏進趙家一步。」

  趙素瑤抬起頭，看著這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男人，淚水最終還是落下。身上再痛，她不哭。可現在，眼淚卻不受控制。扶著茶几，趙素瑤艱難地站起，步履蹣跚地朝著玄關走去。

  後背傳來錐心的疼痛，趙素瑤的面容蒼白如紙，毫無血色。才剛走出趙家，一個袋子落在他的身上。「把你的東西帶走，免得弄髒我家。」趙美意高傲說道。

  瞧著用垃圾袋裝著的衣服，趙素瑤吃力地彎腰，拎起，艱難地走著。淚水不住地落下，趙素瑤卻悲哀地笑著。如今，她真的無親無故了。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行人紛紛朝著她指指點點，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停住腳步，趙素瑤搜出一件單薄的外套披上，好掩飾背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此刻的她是絕望的，絲毫不想去處理背上的傷。要是能就這麼死去，會不會是一種解脫？

  打的來到墓園，晚上七點，墓園裡沒有半個人影。趙素瑤艱難地往上走去，在最角落的位置停下。看著墓碑上的女人，淚水不住地落下。

  無力地下跪，趙素瑤直接抱著墓碑，放聲地痛哭。在寂靜的墓園裡，更顯得悲哀。趙素瑤不停地哭著，直到聲音啞了，這才停止。

  輕撫著照片上的人，趙素瑤哽咽地說道：「媽媽，為什麼你不讓我跟你一起死，非要我痛苦地活著。媽媽你告訴我，為什麼我要是他的女兒。為什麼，我要被這樣對待，為什麼……」

  靠著墓碑，淚水不停地滴落在照片上。不停地和墳墓里的人說話，頭髮亂糟糟，身上滿是傷口。要是有人出現，恐怕都會被這樣的畫面驚嚇到。

  「你為什麼堅持要在趙家入土為安，他的心裡根本沒有你，沒有我。媽，你的堅持沒有意義……媽媽，帶我走，好不好？我活著好累，好累……我不想再堅持，我好累，我不想活著……」趙素瑤不停地哭訴，不知疲憊。

  記憶迴轉，趙素瑤不由想起兩年多前，發生車禍的那一幕。巨大的車響傳來，依舊震耳欲聾。兩車相撞的那一刻，她的媽媽用身體保護她，整個人往前撞。

  她依然記得，媽媽滿身是血地抱著她，顫抖地告訴她，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央求她，幫助她完成夙願。就算死，也想要成為趙家的人。

  她的媽媽在她的懷中死去，車體自燃，要不是路過的行人將她拖出，恐怕她已經沒命。由於頭部受到重創，加上受刺激，趙素瑤失明了。

  她依然記得在醫院裡甦醒時的絕望，醫生說視覺神經被壓迫，可能永遠失明。那場車禍，她失去唯一的親人。趙永波算是好心，讓她在醫院裡住著，卻不曾來看望。

  那時候，她就像是個瘋了的瞎子，被痛苦和絕望所包圍著。

  無力地坐在墓碑前，趙素瑤閉上眼睛。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趙素瑤沒有回頭。她沒興趣去猜想是誰大半夜來墓園，她想靜靜地等死。

  只是當夏思彤的身影出現時，趙素瑤的眼裡閃過愕然。「素瑤，你真的在這。你怎麼變成這樣？那些該死的人怎麼能這麼對你？素瑤，素瑤你說話，別嚇我。」夏思彤焦急地說道。

  趙素瑤沒有想到，夏思彤竟會出現在這，疲憊地開口：「思彤，你怎麼來了？」

  「我想著姓趙的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你，不放心，就打你家裡的電話，正好被李媽媽接了。才知道你被趕出趙家，還被毒打一頓。素瑤那些人太壞，怎麼能這樣對你。給我看看，你都傷到哪裡了？」夏思彤難過地說道。

  瞧著她，趙素瑤苦澀地說道：「是啊，我也沒想到，會這麼絕望。在他們眼裡，我只是趙家用來聯姻的玩偶。」說著，淚水無聲無息地落下。

  心疼地抱著她，夏思彤安慰地說道：「別哭了，以後咱們倆相依為命，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走，跟我回家。」

  趙素瑤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落淚。她該慶幸，還有一個朋友能夠依靠。只是她的心，卻難以捂熱。

  從她的懷中離開，趙素瑤憂傷地說道：「思彤，我想死。我活得好累，我想解脫。」她沒有那麼脆弱，可這一連的打擊，卻讓她對生活絕望。她不知道，如何繼續活著。

  聽到這話，夏思彤焦急地按著她的肩膀，認真地說道：「素瑤，你千萬不要有輕生的年頭。你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不能這麼輕易被打敗。」

  趙素瑤沉默，只是垂下眼眸。身體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她卻只是個被一再拋棄的可憐蟲。

  感覺到她的絕望，夏思彤指著墓碑，喊道：「趙素瑤，你忘記答應過阿姨的事情嗎？你說你會好好地活著，完成她的心愿。現在這些事情都還沒完成，你怎麼能死？阿姨在這看著，她會恨你。」

  側目，看著照片裡帶著笑容的女人，趙素瑤緊咬著嘴唇。

  「趙素瑤，別讓我看不起你。你要好好地活著，讓阿姨堂堂正正地進趙家的門，在趙家長眠，聽到沒有！」夏思彤一字一句地說道。

  淚水傾瀉而下，趙素瑤抬起手，抹去臉上的淚：「好，我會的。無論如何，我都要完成媽媽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