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二十一個

  她回過神，深深的吸了口氣，「明白了……」

  「幻術用在很多人身上，需要媒介，比如符水之類的」，我說，「只要全組人都喝了符水，那他就可以在白天給每個人都用上咒語，給這些人設置好夢境。這樣一來，晚上到了那個時間，不管這些人是否睡著，都會出現這夢境，然後就都收到那條簡訊了。但夢境就是夢境，簡訊是夢境裡的事，以符咒入夢的幻術，可以讓人記憶深刻，但醒了之後，再看那簡訊，自然也就沒有了。」

  「因為本來就沒有簡訊」，她看著我。

  「對！」，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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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哲和李可中邪，就相當於蔡京當著宋徽宗和大臣們殺道士」，她說，「那人先用幻術，讓唐哲看到了房頂上的老頭，讓李可看到了唱戲的女戲子，然後用傀儡術控制他們，讓他們像中邪一樣。這樣在他們自己和周圍的人看起來，他們就是真的中邪了。」

  「但他們並不是真的中邪」，我說，「幻術和傀儡術都有距離限制，尤其是傀儡術，距離不能太遠，否則就會失靈。所以唐哲和李可離開劇組，到了醫院之後，自然也就醒過來了。」

  「而且是同時醒過來」，她說。

  「對。」

  「那李可吐血是怎麼回事？也是傀儡術麼？」

  「這個……」，我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其實也不難」，她想了想，「只要從道具那裡搞到血包，讓李可放到嘴裡，就可以達到這種效果了……」

  她看著我，「這人應該就在組裡！」

  「對」，我贊同，「而且他不是一個人，一定有人配合他。」

  「會是誰呢？」

  「假設他用的是符水，誰有這個本事，能讓全組都喝，還不引起注意？」

  「生活製片」，她說，「生活製片可以在放飯的時候，把符水加到大家的盒飯里或者湯里，這樣所有人就都能喝下符水，而且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

  「那一會收了這些鬼，咱們趕緊回去，查一下生活製片。」

  「好。」

  我把地上的男人抱起來，放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帶著楚寧轉身走出房間，來到了外面。

  孫耀東和魏東海趕緊問，「怎麼樣？」

  女人也趕緊湊了過來，「大師……」

  她依然在流淚，但她懷裡的孩子已經不哭了，在母親懷裡沉沉的睡著了。

  看著這母子倆，我突然有些自責，要不是我判斷失誤，把這些厲鬼留在了村子裡，他們也不至於受這個驚嚇。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年輕，經驗不足啊……

  「大哥沒事了」，我對女人說，「不過您得過一會再進去，這樣，您先去車上，車上暖和，別凍著孩子。」

  女人聽說男人沒事了，非要進去看看。

  魏東海好說歹說，勸了好一會，這才把她勸到車上去了。

  我目送她上了車，對孫耀東說，「我們還得進去，一會你們會看到有人影進這院子，不要害怕，也別吭聲。」

  「好！」，他點頭，「那其他人怎麼辦？」

  他指的是那些中邪的人。

  「那些鬧事的鬼，一會都會過來」，我說，「你們別吭聲，我把他們收了之後，就不會再有事了。」

  孫耀東明白了，「好！」

  正說著，魏東海回來了，小聲問我們，「大來什麼情況？為什麼不讓大來家的進去啊？」

  我示意孫耀東給他說。

  「咱倆去那邊說」，孫耀東拉著他去一邊了。

  我看了路燈下的普拉多一眼，轉身走進了院子。

  楚寧跟著進來，把門關上了。

  我倆沒有進屋，就在院子裡等著了。

  等了約莫幾分鐘的光景，院子周圍突然陰氣大盛，氣溫下降了五六度。接著，一個身穿彩衣，披頭散髮的厲鬼穿過院門，走了進來。

  楚寧本能的抱緊了我的胳膊。

  我示意她別怕，沒事。

  這鬼我見過，傍晚那會離開的時候，她是第一個被刷下來的。和剛才那老鬼一樣，見到我，她不敢犯渾，飄過來，哆嗦著跪下了。

  楚寧看了看我。

  我感受著胳膊上傳來的溫軟，故意不看她。

  楚寧猶豫了一下，默默的抱著我的胳膊，抱得更緊了。

  我深吸一口氣，咳了咳，繼續盯著門口。

  很快，一個長發裹身，身上一絲不掛的女鬼穿過院門，進來了。

  緊接著，是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太婆。

  離開村裡的時候，這倆是一齊被刷下來的，從道具車上。

  「你們的供養者，叫什麼名字？」，我看著三個女鬼，「按照進來的順序，一個個說。」

  彩衣女鬼抬起頭，「王東。」

  長發女鬼接著說，「陳斌。」

  老太婆跟著抬起頭，「宋強。」

  楚寧回過神，趕緊鬆開我，拿出手機，記下了這三個名字。

  這時，不斷有鬼穿門進來了。

  不用我們說，他們在外面聽到了三個女鬼的話，跪下之後，紛紛報出了供養者的名字。

  楚寧一一記下了。

  這些鬼來自五湖四海，口音各不相同，有的楚寧聽不明白，問了幾遍才問清楚。到了後來，更是有三個泰國來的小鬼，他們根本不會漢語，陰沉著臉說了半天，楚寧也沒聽明白。

  無奈之下，她問我，「這怎麼記？」

  「這三個小鬼，兩個是古曼童，一個是佛牌里的鬼」，我看著那三個小鬼，「他們只能跟自己的供養者在夢境裡用漢語無障礙溝通，除此之外，他們只能說泰語。」

  三個小鬼趕緊點頭。

  「你就這麼寫」，我對楚寧說，「古曼兩個，黑阿贊佛牌一個。」

  「黑阿贊？」，她不解，「什麼意思？」

  「泰國那邊，出家的和尚叫龍婆，在家修法的叫阿贊，就是師傅的意思」，我解釋，「阿贊分白衣阿贊和黑衣阿贊，白衣修正法，黑衣修邪法。組裡有人請了黑衣阿贊的佛牌，你照我說的寫，到時候是誰請的，他自然會來領的。」

  她明白了，「好。」

  厲鬼們不斷的進來，很快就跪滿了半個院子。

  除了這三個泰國的，還有一個日本來的女鬼，她也不會說漢語，但好在她會寫，在地上用漢字寫下了自己供養者的名字，「陳鋒。」

  「陳鋒？」，楚寧有些吃驚的看著我。

  「這有什麼稀奇的？」，我說道，「明星養鬼，不是很正常麼？明星可以養，導演就不可以了？」

  她哦了一聲，低下頭，記上了。

  日本女鬼臉如白面，一雙紅眼，又是尷尬，又是無辜。

  最後進來的，是那個老鬼。

  他看了看院子裡的鬼，跑過來跪下，「大師，二十一個，都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