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壬藥堂
2024-06-03 01:15:33
作者: 橙子零肆夭夭
夜間的時候,得到消息的謝墉也趕來了。
謝墉一身家常便服,神色肅穆滿是涼意,身後還跟著管家老鄭。
謝千皙和陸言之急忙見禮,兩人挑著緊要的同謝墉說了說,聽聞有良兒的蹤跡後,這才略鬆了鬆緊皺的眉頭,坐下安心等著消息。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李行復便回來了,他的神色並不輕鬆,且孤身一人,並未見良兒,三人見狀,心裡猛地一沉。
「怎麼回事?」
「屬下去付家時,只見互相毆打的三人,卻未見良公子。」
李行復語氣急促,面上露出焦急。他是真心著急良兒,那孩子軟軟的,靜靜的,還總是喜歡往他懷裡鑽,想到他可能受到非人折磨,李行復就恨不得將那三人給剮了!
李行復取出一截斷裂的繩子和一塊破碎的瓦片,又繼續道:「屬下發現了這些,猜測應是公子自己割破繩子逃走的,可屬下遍尋附近街道,甚至偷偷潛進附近宅院查探,都無公子的蹤影,更糟糕的是,公子身上的迷蹤粉似是失了效用。」
怎麼會!
三人皆是一驚!
那迷蹤粉是暗五和樹氏聯手研製的,一旦灑出,味道能留在人身上好幾日,哪怕換了衣袍也沒有用。
除非對方懂得去除這種氣味,或是帶去尋人的那些蟲子出現了問題。
「李家姐夫,帶去的蟲子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李行復點點頭,迅疾將草罐打開,卻見那些蟲兒都打著轉轉,甚至開始互相啃噬同伴,暴躁異常,好似受了什麼刺激般。
「它們定是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帶走良兒的人懂蠱。」
謝千皙語氣微沉,眼中醞釀著風暴,屈指下意識地敲打桌面。
「壬藥堂!」
幾人異口同聲地說起這個名字,臉上皆是寒霜。
不論是賓城那異常的迷藥,還是謝老夫人維持容顏的秘藥,都與壬藥堂有關,這壬藥堂,定於巫族叛徒有關係,或許是與壽康宮那位有關係。
「好得很,正好先前綁架皙兒的仇還未報呢,他們就上趕著作死。」謝墉冷笑著開口。
他的兒子,只有他能欺負,誰允許他們隨便打主意的!三番兩次算計他的一雙兒女,真是向天借了五百年的膽量!
「壬藥堂背後的東家是誰?」
「是一戶姓覃的普通人家,是從溫城而來。」
姓覃?老覃?溫城…
陸言之驚詫地抬首,面露不可置信,幾息後,心口傳來熟悉的鈍痛感,他面色倏地一白,下意識捂住心口,死死咬住牙關,試圖硬生生扛過這波疼痛。
可是,這次的痛楚顯然比往常更猛烈些,陸言之感覺周身骨頭都好似長滿了尖刺般,狠狠刺向自己的五臟六腑,他喉嚨湧上一股腥甜,隨後,再也忍不住,猛吐一口血來,人也暈了過去。
「言之…」
良兒被打暈後,來到了一家藥鋪。赫然是壬藥堂。
「主子。」
一人躬身行禮,瞥了男子懷中的小子一眼。
這稚童眉目清秀,身上的衣料更是上乘,氣質出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是高門子弟。
他眸中划過不解,遂開口問道:「主子,不是一向抓的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嗎?高門子弟容易出事。」
像之前在方家地界,不就是因為抓了方家姻親的小公子才漏了陷嗎?再加上謙國公那兒被捅破了,導致眼下「貨」都少了很多,風聲很緊,現在卻又抓了世家小公子,那不得惹來一身麻煩。
「這個不一樣,他不用試藥,我親自看管。」
怎麼不一樣?
那人見男子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也識趣地沒有多問,而是行禮退下了。
那人退下後,他將良兒抱到床上,輕輕替他蓋上被子,眸中划過歉疚。
他來到桌案旁,拉下黑布巾,一張臉便露了出來,赫然就是老覃。
他取過一旁架子上的浸濕的布巾,敷在臉上,不多會,一張假面便掉了下來,月光的照射下,露出一張與陸言之相似的臉。
老覃瞟了一眼床邊,嘴角淺笑了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坐在桌案上拿起雕刻刀來,在一塊檀木上細細雕琢著。
他身後的床上,良兒的眼珠子似是動了動。
不多會,屋門就被敲響。
老覃取過面巾將臉遮住,又回頭瞥了眼良兒,才去開了門。
來人是一位女子,一身宮人打扮,她眼神不屑地將老覃推開,直直來到床邊,盯著床上的良兒。
床上的呼吸聲似乎緊了緊。
「最近壽康宮被人看得緊,我出來不易,娘娘說了,將這藥給這孩子服下,另外一顆,給謝千皙服下。此外,你需得親自劃了她的臉,娘娘看那狐媚子的臉就犯噁心。」
女子神態倨傲,她取出兩顆泛著光澤的藥丸,將其遞給老覃,又催促道:「喂!你聽到沒有,你個卑賤的平民,敢不聽我的話!」
床上的良兒略動了動,老覃及時起身擋住女子的視線,冷冷地望了她一眼。
「你,你看什麼,我可是娘娘身邊最得力的人,你敢對我不敬!」
老覃冷笑一聲,下一刻,手中的雕刻刀就橫在了女子的脖頸上。
「注意你說話的語氣,我很不高興,我一不高興,就容易手抖。」
「你!」
命都被拿捏住了,女子哪怕心裡再不忿,也只得忍著。
「奴婢知錯…」
女子垂首,說出的話任誰都能聽出咬牙切齒的味道,老覃眉頭一挑,也不在意她的態度,接過她的藥丸,握於掌心,他的寬袖好似動了動,緊接著,一顆好似無區別的藥丸就被塞進了良兒嘴裡,他拍了拍良兒的胸口,不過多久,那顆藥丸就被吞了下去。
女子目的達到,也不想再和老覃多說,她嘲諷地嘁了一聲,又變得頤指氣使起來。
「上次端陽等人失敗,娘娘難受了好久,這次可一定不能放過謝千皙。」
女子又惡言惡語一通,而老覃卻根本沒有搭腔的意思,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良兒的胸口,好似在安撫一般。
女子頗感無趣,恨恨然離開。
他離開後,屋內又靜了下來。
床上的良兒眉頭緊蹙,眼珠子一直轉動著,雙手更是緊握成拳。
老覃覷著門外的黑影,滿是老繭的手掌拂過良兒的眼睛,另一隻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不多會,良兒神色便平靜下來,好似睡著了般。
只聽到老覃好似低吟了聲:「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