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二皇兄何時對洪災一事如此了解，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五皇子這話簡直是從牙齒縫裡逼出來的，都差些維持不住裝出來的良好教養了。

  倒是小看他了，原來背著自己做了這麼多事！

  二皇子見五皇子氣急了的模樣，竟覺出幾分快意來。

  想到前些日子死得格外慘烈的端陽和齊召，家宅不寧的謙國公，他頗覺自己否極泰來，難得在五皇子面前昂首挺胸，膽子頗大地對視。

  「五弟平時忙於交友，而我人緣不好，無事時便只能看些書，看多了，自然就了解一些了，都是不值得一提的言論，五弟這麼聰明，一定寫得比我更好的。」

  二皇子瞟見殿外宮人飄蕩的衣角，適時表現出謙遜有禮的一面，話語中隱隱帶著意有所指。

  陸言之適時「不小心」將分屬於二皇子和五皇子的文章掉落在地，又適時撿起，瞥了五皇子的文章一眼後，便放在最下面，一副不想再看的樣子。

  五皇子那張紙上，寥寥幾句，說什麼花錢讓當地百姓搬走即可，與二皇子那滿噹噹的一面有理有據的具體建議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有了陸言之這番舉動，五皇子愈發認為二皇子方才是在暗諷他讀書少腦子笨，而忽略了二皇子本身的意圖，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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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如此聰明，靈答應該多欣慰啊，回頭定讓母妃好好同靈答應說道說道！」

  「我這點子東西，哪裡值得貴妃娘娘親自說道…」

  他生母靈答應一直依附於齊貴妃，住在她殿裡最偏僻的屋裡，平時還得同宮人般，時時伺候齊貴妃梳洗，五皇子這番話，分明藉此威脅他。

  二皇子又氣又急，卻見殿外宮人匆匆離去的模樣，又安下心。

  那宮人是議事殿裡侍候的，無事怎麼來此，定是父皇授意，只要將殿內的情形告知，自己指不定能得父皇另眼相待，就連五皇子，指不定能落下個結黨營私的罪名！

  二皇子垂首默然不語，面上隱隱有些期待，而五皇子從頭到尾都關注錯了重點，只以為是二皇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暗暗努力。

  提起環城歷來的洪災，五皇子便氣急。

  都是底下人無用，連個沈韓陽都搞不定，卻讓二皇子有了可乘之機！

  太子手中把玩著二皇子今日剛送的木質玩意兒，倒是略略抬頭望了兩人一眼，隨後，視線又回到自己的玩樂事業上，好似並沒有察覺殿內二人的交鋒。

  見著太子如此做派，五皇子和二皇子皆露出輕蔑的神情。

  陸言之將一切看在眼裡，臉上無甚表情，只是唇角露出一絲冷笑。

  不過須臾，意料中的皇帝便出現了。

  三人率先行禮，二皇子五皇子揚起恰如其分的孺慕，倒是太子，撇開孺慕之思，倒是多了一份親近。

  皇帝頗覺安慰。

  至少還有個真心想當他兒子的太子在。

  他面上卻故意指責太子道：「成日擺弄那些沒用的玩意兒，你書讀明白了？」

  「讀，讀了的…」

  「得了吧，朕還不了解你！」

  皇帝一甩袖子，裝作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眼神卻落在幸災樂禍的另外兩人身上。

  皇帝哪裡看不出兩位皇子的機鋒，心頭嗤笑不已。

  陸言之施施然行禮，自然是一副恰到好處的恭敬。

  皇帝眼神落在陸言之身上好幾息，眼神複雜，試圖看穿他心中所想。陸言之卻絲毫不慌，哪怕這人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上位者，與他來說，與凡人並無不同。

  再者，自己生母身份未明，他也決不允許自己出任何差錯。

  皇帝抿緊的嘴唇一松，眼中的讚賞一閃而過，將心頭的懷疑微微放了放。

  一直躬身的厲公公倒是瞥了一眼陸言之，眼神似是帶著別樣情緒。

  「朕聽說今日陸愛卿布置了一門特別的功課，特地來瞧瞧。」

  皇帝此言一出，倒是讓五皇子驚了一驚。

  糟了！

  他原本只是以為父皇派宮人來觀察他們三人聽講情況，卻不曾想到他竟親自來了！

  早知父皇親自來，他就讓下頭那些幕僚隨便寫上一篇背一背了，如此展示才學的良機，難不成被二皇子搶先了？

  五皇子根本不將太子殿下放在眼裡，只覺得他被二皇子哄著玩物喪志，根本寫不出一個字。

  陸言之將三份文章呈給皇帝，將二皇子的那份故意放在最上面，神情適時露出恰到好處的讚揚之意。

  二皇子見狀，愈發興奮，直覺自己的前程一片光明。

  五皇子只得暗暗咬牙，勉強裝出一副溫潤和煦的模樣，不敢露怯。

  太子面上一陣鄙夷，頗覺這兩人可笑。

  陸言之冷凝望了過去，太子撇撇嘴，只得繼續裝出一副沉迷於玩樂的模樣。

  皇帝細細看著，神色不辨喜怒。

  二皇子原本還有些底氣，見皇帝遲遲不開口，便有些不確定。

  「二皇子，這份策論，是你想出來的？」皇帝聲音並無起伏，好似只是尋常問話。

  只有陸言之和太子聽出了其中的冷意。

  「自然是…」

  「那怎麼與太子所書相同！」

  皇帝將兩張紙張攤在案上，紙上所書竟然分毫不差。

  五皇子伸頭仔細看了看，故意驚訝道：「太子殿下，就算你不會，也不能抄襲二皇兄的吧。」

  倒不是五皇子故意攀咬太子，而是他真就這麼認為。

  「閉嘴，朕讓你說話了嗎！貴妃沒教你何時該說何時不該說嗎！跪下！」

  「父皇息怒。」

  帝皇氣勢陡然大開，五皇子慌忙伏在地上，不敢再言語，生怕惹得皇帝不快，離那位置越來越遠。

  「二皇子！」

  「兒臣不知道太子為什麼要抄襲，這確實是兒臣自己想的，」二皇子低頭說著，根本沒有看到皇帝愈發黑沉的面色，「前些日子，兒臣與太子討論過此事，許是那時…」

  「二皇兄為何這般說，吾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東宮看書抄書，我們好些日子沒見了。」太子語氣無辜極了。

  「吾承認，這確實不是吾自己能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