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死也要在一起

  夜半，公主府的主院中，一片狼藉。

  「就沒人能讓齊召安然無恙嗎！」

  端陽雙目赤紅，髮髻微亂，毫無皇家女該有的儀態，她將屋中的器物盡數扔到地上，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屋中跪了一地的「幕僚」，眾人都瑟縮著身子，生怕惹了這位主子不快，引來殺身之禍。

  誰能想到，平時對齊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端陽，此時竟為了他發瘋，還真是真愛不成？

  「幕僚」們不敢過多揣測，只跪在地上，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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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端陽一腳踢向一人，形若瘋癲，「你父親不是大理寺的嗎！怎麼就不能讓我見見齊召了!」

  「公主…主子…」

  為首的「幕僚」猛然想起眼前之人早被奪了封號，急急改了稱呼，卻不想還是惹來端陽不滿。

  端陽一巴掌扇過去，將人打落在地，那人猛吐一口血，只拼命地磕頭，咽下滿腔的憤懣。

  就算再不甘，也得忍著，他的一家，可都握在謙國公的手裡啊！

  「母妃深受恩寵，父皇不日便可恢復我的封號，怎麼，連你這個腌臢東西也敢看輕本公主了！」

  「小的不敢。」

  連謙國公都被罰了，齊貴妃焉能不受影響？

  那人心中有些不以為然，面上卻不敢表露一點，胸中的悶痛時時提醒著他現下的處境，他面上裝作乖順的模樣，掩下眼底一閃而過的怨毒。

  「小的父親不過是大理寺錄事，人微言輕，實在無法辦成此事。況且…」

  他的話戛然而止，端陽豈能不知他未盡之言。

  況且，這事是父皇親自審問的，就是大理寺寺卿也不敢放水。

  端陽明明知道其中道理，不過是急瘋了，所以朝他人發脾氣。

  她抽出長鞭，鞭打為首的「幕僚」，根本不將他當人看。

  「沒用的東西，我養你何用！」

  眾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等端陽出盡脾氣。

  「趙潛勿！」

  端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想起一向聽話的趙潛勿來，可是，她喚了半天，也無人應答。

  「人呢！」

  端陽的鞭子又朝為首的「幕僚」揮去，用力發泄自己的不滿。

  「我問你呢，你為何不答！你敢不答，我就把你爹抓去餵狗，把你娘提去餵狼，把你那妹子丟去最下等的勾欄院，專門伺候那些骯髒的人！」

  他的一顆心涼到徹底，薄透的衣衫已經破碎不堪，甚至遮不住重要部位，毫無尊嚴的羞辱和端陽的威脅令他面色一陣扭曲，他雙拳死死握住，屈辱地趴在地上求饒。

  「求公主放過小的家人…」

  「哦，還有你的未婚妻…我得給他尋個好人家啊！」

  提到未婚妻，他再也忍不住，直起身，將毫無防備的端陽推了個趔趄，端陽摔在地上，華貴的衣裙染上了髒污。

  「下賤東西，你竟敢對我動粗！」

  端陽欲再動手，那人哪裡敢給她機會，他瞧見桌上有一把匕首，想也不想地舉起匕首，朝端陽的心口刺去。

  頓時，血流如注。

  「我怎麼就不能動手了！」他雙目猩紅，不管不顧地在端陽身上刺了好幾個窟窿，「你傷害我的家人，難不成還叫我對你俯首稱臣不成！我又不是趙潛勿，為了微末的利益，心甘情願舔著你的臭腳！你不是要找他嗎！他在吏部呢，你鬼魂去找他吧！」

  他已然殺紅了眼，端陽斷氣了也不撒手，屋內的眾人早被嚇跑了，地上早已血流成河。

  陸言之冷眼看著這一切，暗器從袖中飛出，堪堪擦過狄仇的右臉。

  「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別急，趙潛勿不是在吏部嘛，丞相大人不是要收拾吏部，他活不久的。再說了，我這匕首放的位置不要太好，端陽這不沒命了嘛，吶，我去處理接下來的事了，回見。」

  說話間，人已經遁走了。

  公主府已然亂了，那些人不敢聲張，紛紛悄聲快速離去，神色惶恐卻又滿是解脫之色，陸言之遙遙望著，面色冷凝，胸中那絲鬱氣總算去了大半。

  大理寺牢獄的獄卒們正打著瞌睡，卻冷不丁被一記鞭子打醒。

  「滾開，礙眼的傢伙，本公主要見齊召！」

  「哎，這位…主，不要為難小的，上頭說了，誰都不讓見。」

  獄卒們叫苦不迭，這位被當今廢了的公主白日便來過了，這半夜三更的，又來！這不是存心為難他們這些小嘍囉嗎！

  獄卒們看著她揮舞著鞭子，便下意識認為是端陽本人。

  「滾開！」

  誰知，這位主卻不按常理出牌，不管不顧地將獄卒們全都打倒，便沖了進去。

  「還不去通知大人，端陽公主劫獄啦！」

  武功高強的「端陽」將所有獄卒都打倒後，熟練地走向死牢。

  齊召畢竟是謙國公的兒子，自然會有人暗地裡照顧一番，以此來討好謙國公，因此，此時的齊召已然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下身的傷口已經包紮好，牢房裡甚至鋪上了厚厚的褥子。

  「看來，你過得很不錯。」

  齊召被吵醒，不耐地睜開眼睛，見是端陽，他眼睛一亮，隨即便覺出一絲不對來，這個子比端陽高上不少。

  「端陽，你怎麼來了？」齊召試探著問。

  「難為你們這對鴛鴦了，都這樣了還想著彼此，我真是感動極了，兄長。」

  「你不是端陽！你是…」

  齊召剛反應過來，心口便插上了一把匕首，他震驚地望著面前的狄仇，嘴巴微微開合了幾下，還是沒能說上一句話，人便咽氣了。

  「哎，我那些年也沒學什麼本領，這口技學得不錯，足夠坑你了，兄長。」

  狄仇面沉如水，眸中毫無溫度，他拍了拍手，就有兩暗衛將端陽的屍首與齊召的擺在一處，營造成兩人自相殘殺的場景。

  他們動作很快，離開時，大理寺的人正好發現相約去黃泉的「野鴛鴦」。

  端陽和齊召死了，對外都說端陽與齊召相戀許久，得知齊召罪孽深重後，兩人便約定共赴黃泉，死也要在一起，事實無人探究，只知齊貴妃將謙國公夫人召進皇宮，卻不知怎麼的，生生讓其跪在雪地里大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