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陸言之的恐懼

  謝千皙在陸言之來了後，便徹底鬆了這口氣，這才覺得頭暈發脹，身子更是疲軟不堪，她嘴中被緊緊塞著布條，舌頭都麻得不能動彈，感覺渾身又熱又冷的，累得要命。

  「皙兒！」

  陸言之急急接住快要摔倒的謝千皙，雙目赤紅，雙拳緊握，指甲嵌入肉中也不自知，看到小姑娘脆弱易碎的樣子，心臟一陣抽疼，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周身忽地泛起濃厚的戾氣，只想將這些傷害小姑娘的人都殺個乾淨。

  「言之，我想回家，我想見娘親…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謝千皙無意識的呢喃，將陸言之拉了回來。

  他瞬間收起滿身的戾氣，用斗篷將小姑娘裹住，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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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才發現，她的小姑娘嬌小得要命，輕得好像很要消失一般。

  「好，我帶你回家，」

  陸言之動作很快，穿過幾個無人的小巷道，便來到了他的宅院。

  他抱著小姑娘來到一面牆下，毫無禮儀地踢開一扇小門，匆匆邁了過去。

  這是他特意叫人安置的小門，門那頭便是謝府的小花園，離謝千皙的院子很近，就是為了方便成親後他的小姑娘可以隨時走動。

  「姑娘！」

  迎上來的是青雨和方氏身邊的吳嬤嬤，見謝千皙一副人事不知的樣子，兩人臉色瞬間蒼白，抖著手上前。

  「這…夫人忽然感覺心慌，便讓奴婢去請姑娘過去，卻不見姑娘，原本要去公子的宅子問問，姑娘怎麼了！」

  謝千皙雖然裹著玄黑的斗篷，可是吳嬤嬤還是瞧見了斗篷下被撕碎的外衣和手腕處觸目驚心的傷痕，這些痕跡都在告訴她，自家姑娘經歷了很不好的事。

  怪不得夫人心慌，這是母女連心啊！

  「不能回院子，得去公子的宅院，公子的院子都是自己人，可府里人多眼雜。」

  吳嬤嬤低聲道，小心地觀察四周。

  丞相府不乏別府的眼線，因為小衛氏的事，方氏處置了不少下人，現下這些的確不知底細。

  他的小姑娘這般情景，要是被傳揚出去，對名聲有礙。雖然他們並不在意世人的議論，可他還是不願意小姑娘被世人口誅筆伐。

  「娘…我想要娘親，言之…言之…」

  謝千皙依偎在陸言之的懷裡，又開始無意識地說著話。

  吳嬤嬤摸上謝千皙的額頭，失聲道：「姑娘發高熱了，青雨，姑娘身邊的青雲哪裡去了，怎麼不見她的人影，她不是會醫…」

  聽到青雲的名字，陸言之臉色倏地黑沉，渾身更是泛起冷意。

  兩人對陸言之還算有些了解，見陸言之如此態度，心驚不已。

  難不成是…

  「我那兒有大夫，還請嬤嬤讓夫人過來一趟，皙兒身邊離不開人。青雨，去取一套乾淨的衣物來。」

  各人分開行動起來。

  「言之…痛…」

  謝千皙已然換上了乾淨的衣物，卻一直睡不安穩，嘴裡一直在呢喃著，一直嚷著痛。

  「這手腕上的傷痕也包好了，還上了陣痛的膏藥，皙兒怎麼還在嚷痛，這該怎麼辦！」

  方氏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是不是帶著帖子去請御醫啊，丞相呢，什麼時候回來，怎麼老半天不見人影…」

  之前在方家不慎打到頭，養了好久才養回來，這次又受傷了，可如何是好！她的女兒這是怎麼了，流年不利嗎！

  暗五小心解下紗布，細細查看著傷口，生怕自己出了差錯，自己的主子要吃了他。

  「如何？」

  陸言之的嗓音毫無溫度，一雙眸子更是醞釀著風暴，暗五忍了很久才忍住了拔腿就跑的衝動，磕磕絆絆地回答：「主子，這手腕只是皮肉傷，膏藥止痛效果不錯，屬下親自試驗過的…」

  暗五伸出手，將他手上的傷疤展露出來。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哪裡不對啊。

  「呵…」

  陸言之明顯不信，匕首從袖中乍然而出，就朝暗五而去。

  「那你就再試試，我看看是不是你的藥有問題。」

  「言之，皙兒好像醒了！」

  身後響起方氏驚喜的聲音，陸言之趕忙收了匕首，忙不迭衝到床邊，緊緊握著謝千皙的手。

  暗五略鬆了口氣，暗道他家主母醒得太及時了！

  「醒了醒了，總算醒了，謝天謝地！」

  耳邊是方氏略帶哭腔的嗓音，謝千皙艱難地睜開眼睛，入眼的便是滿臉儘是淚痕的娘親和臉上寒霜，眼下儘是驚慌的陸言之。

  「娘親…言之…我…沒事…」

  謝千皙昏迷的時候被餵下了暗五特質的藥，舌頭的酥麻感已經消減許多，但是說起話來還是有些費力。

  「燒也退了！」

  方氏摸著謝千皙的額頭，總算破涕為笑。

  「可嚇死我了！」

  方氏一臉的慶幸，眼淚不住地掉下來，怎麼也止不住。

  「娘…言之…」

  謝千皙急了，可惜手臂實在無力，不能替娘親擦拭眼淚，想讓陸言之幫忙安慰自己愛哭的娘親，這才發現陸言之的不對。

  她的手被他握著生疼，可她根本顧不上酸痛的手，因為她發現，陸言之正在發抖，全身發抖。

  謝千皙抬眸望去，發現陸言之緊抿嘴唇，眼中滿是恐慌不安，渾身更是僵直不已。

  她心中抽痛，只想好好抱抱他，親親他。

  她知道陸言之在意自己，卻從來不知道他如此在意自己。

  「你爹許是回來了，娘先去找你爹了，你好好休息。」

  方氏覷著自家女兒和姑爺的臉色，十分有眼色地找藉口離開了，還帶走了屋中礙事的眾人。

  須臾間，屋子裡便只剩謝千皙和陸言之了。

  「言之，我沒事的，在方家的時候我身子調理得不錯，不會輕易生病了…」

  謝千皙未盡之言被堵在陸言之急切的吻里。

  這個吻不似素日那般溫柔，多了幾分急切，幾分失而復得的欣喜，幾分恐懼，他的唇都是冰涼的，身子仍舊在發抖。

  謝千皙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努力地回應著他，給予安慰。

  兩人緊緊抱住彼此，仿佛要將對方嵌入自己的身體中，難捨難分，一時間，屋內的溫度驟然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