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惹了最不該惹的人

  謙國公來到門口時，門口已然圍著里一層外一層的吃瓜群眾。

  人群中央，入眼的是身著紅衣的男子，搖著摺扇，好不風流，他的腳邊，卻是昏迷不醒的齊召。

  「召兒！」

  謙國公狠狠推了下狄仇，將齊召救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將他護在懷裡。

  齊召後背傷勢嚴重，這都可以慢慢將養，可是這下身的血跡…分明是傷了那處，他的兒子可還未娶親！

  齊召可是他最有用的兒子了！

  「何人傷了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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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謙國公氣怒至極，抱著齊召，抬首瞪著狄仇。

  他擰眉觀察他的容貌，總覺得似曾相識。

  這張臉，倒是與記憶中的一個名喚歡娘的江南女子有些相似。

  他任職刺史時，遇上長得嬌艷的歡娘，那女子傻得很，稍稍哄了幾句，便心甘情願地將身子給了他，至於之後怎麼處理的，他也忘了，無非就是送一些銀票打發了罷。

  眼前的這個男子與歡娘是何關係？

  謙國公壓根沒有想到自己頭上，因為他與外頭那些女子歡好時，會哄著對方服下避子湯藥。

  他怒目圓睜地望過去，使人將狄仇圍住。

  狄仇將他的理所當然看在眼裡，眸中掠過無邊的恨意。

  不過是一個只會用那齷齪玩意思考的腌臢東西！

  「可不關我的事，大傢伙都能證明，是他與人在床榻間…一不小心傷了子孫根。」

  謙國公原本還能自我安慰下，或許只是傷了腿…可現下聽了眾人七嘴八舌的附和之語，一顆心猛地沉下去，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

  狄仇見狀，笑容愈發肆意了些，迅疾飛身來到謙國公的面前。

  「國公看到我的臉，就不曾想起故人？」

  謙國公被狄仇突然的舉動駭了一跳，這張熟悉的臉不由得讓他想起歡娘。

  「歡娘…」

  「看來是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便好。」

  狄仇涼涼的聲音迴蕩在謙國公的耳邊，謙國公下意識將他推開，面上露出嫌棄。

  「你打哪兒來，來國公府作甚！打量國公府是隨意打秋風的地方不成！以為真是什麼下賤東西都來國公府。」

  下賤東西？

  可是他娘本是好人家的女兒啊！

  「我來認爹的呀，您可是我親爹啊，爹！」

  狄仇雙手緊握成拳，卻仍舊揚著一張笑臉，就算謙國公的眼神再嫌棄，也鍥而不捨地貼上去，臉上更是恰到好處的孺慕，看著謙國公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狄仇越發快意。

  「胡言亂語，是不是某人指使你的？」

  謙國公意有所指地望向一旁看戲的謝墉，意圖將污水潑過去。

  謝墉吃瓜吃得正上頭，感覺這些時日的污遭氣都出了個大半，根本不在意謙國公的「垂死掙扎」。

  狄仇是什麼身份，他早就一清二楚，言之早就同他說明過，倒是奇怪的是，他早就告訴過言之，此事可以暫緩，待過段時日，吏部的事情處理好了後，再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怎麼此事便鬧開了呢？

  狄仇隱秘地朝謝墉使了個眼色，無聲地道了句「小嫂子」。

  屁！

  誰特麼是你小嫂子，你小子再掰扯一句皙兒試試？

  不對！

  定是皙兒出事了，言之才受刺激提前實施計劃的！

  謝墉眼神一變，眼神落在齊召身上。

  果然是這該死的傢伙！

  看來那些精彩的經歷並沒有讓他學乖，竟惹了他最不該招惹的人！

  呵！

  好得很！

  「國公爺眼睛是怎麼了，長斜了嗎！」

  謝墉心情不好，語氣自然更不好。

  「看著我做什麼，我一直潔身自好，從來不把手伸向隔房弟妹的房裡。」

  「謝墉！」

  謙國公那點破事被當眾揭破，臉色頓時青紫不接，好看至極。

  他本就被罰閉門思過，要是今日之事再被聖上得知，那他何時能出門！

  不行！

  「老夫看這位公子的長相與丞相頗為相似，該不會是丞相在外的…小子，你來錯了，應該去謝府。」

  「我可沒有來錯哦？我認識字呢。」

  狄仇將手中的摺扇一收，朝上面的牌匾打去，牌匾晃悠悠的，不多會就摔落在地上，國公府三個字更是摔了個稀爛。

  「欺人太甚！」

  謙國公眼看著牌匾摔碎，就好似自己的臉面碎了一地，氣憤不已，抽出腰間長刀就朝狄仇揮去。

  「我可是您親兒子啊，你不認我沒關係，我走便是了，為何要殺我啊！」

  狄仇輕鬆地避開刀鋒，故意大聲嚷嚷，吸引更多來人。

  「這位公子，你可有證據證明自己是國公爺的親子？」

  謝墉見場面差不多了，街上多嘴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到了，忙揚聲配合著。

  「自然有的，」狄仇跳上屋頂，拉開袖子直至肩膀，「國公府一脈都有特殊圖案的胎記，可以證明我的身份，還有國公爺當初送給我生母的珍珠一顆。」

  謙國公眸光一縮，果真見到狄仇身上有熟悉的胎記。

  怎麼會？

  對了，當初歡娘好像是沒喝避子湯啊！

  「這一定是…」

  像是要堵住謙國公接下來的話一般，狄仇飛身下來，用濕潤的布巾朝著胎記部位擦拭，那圖案不變，根本不是繪上去的。

  「撇開胎記，這個珍珠倒是略有耳聞，啊，」謝墉恍然大悟般揚聲道，「我夫人曾說過，國公夫人和您的那個『弟妹』好像都有一顆這般絢麗的珍珠啊…」

  圍觀百姓都興高采烈地吃著瓜，差點吃撐了，根本來不及消化。

  這簡直精彩啊！

  謙國公心思急轉。

  這每顆珍珠上都有雕刻花紋，是他親手雕上去的，不會認錯，再說這個胎記，他所有的兒子身上都有，傳男不傳女，確實是他兒子。

  眼下，他唯一的嫡子被廢了，另外一個兒子身份不好承認…他外頭也不見得有別的兒子，眼前這個，武功不錯，倒是可用…

  可是，這明面上絕對不能承認，與他名聲有礙，回頭就當個義子便罷了，萬一他再生出別的兒子，這個再丟了也不遲。

  謙國公有了計劃後，忙裝模作樣地開口。

  「雖然你構陷老夫，但老夫看你可憐，也就不計較了，你自行離去罷…」

  「既然這樣，那就面聖吧，讓聖上裁奪。」

  謝墉打斷了謙國公矇混過關的話，直接給他一記痛擊。

  「無需驚擾聖駕…」

  「聖上聖明，一定會相信我的話的！」

  狄仇臉上一派失落憂傷的表情，語氣落寞，眼神卻冰冷至極。

  想混過去？

  想也別想，誰讓你和你兒子惹了不該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