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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皇家人的疑心病

2024-06-03 01:14:49 作者: 橙子零肆夭夭

  陸言之邁步進入東宮之時,太子與二皇子正相談甚歡。

  太子與謝千皙年紀相仿,少了一份沉穩之氣,甚至比不上良兒那份老成,看上去有些單純好欺。

  怪不得當今想要一個心眼多的人教導太子,這份蠢,在皇室很快就會被啃得骨頭也不剩。

  二皇子面色和煦,好似一個關懷弟弟的慈愛兄長,可眼下的不甘怨恨還是讓陸言之瞧了分明。

  二皇子生母位份很低,依附齊貴妃,快至而立之年,卻遲遲未受封,更無絲毫實職。

  陸言之心中瞭然,不動聲色地抬眸望了一眼,神情無絲毫變化,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禮。

  「下官參見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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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微微撇撇嘴,頭側向一邊,根本不願意搭理陸言之。

  「太子。」

  二皇子無奈地搖搖頭,微微扯了下太子的衣袖。

  「太子,」他見太子仍是一副不搭不理的態度,眼下閃過得逞,卻狀似好意地規勸,「陸太傅可是陸家最博學之人。」

  「他算哪根蔥…」

  太子態度散漫,眉間間儘是不服氣。

  「陸太傅不要見怪,太子殿下只是與你還未相熟之故。」

  陸言之上任已經不少時日,日日來東宮,日日都能遇見二皇子,太子對他的態度更是一日比一日差,其中要是沒有他作怪,陸言之這太傅也不用當了。

  「無需相熟,下官是太傅,又不是太子妃,與太子相熟做什麼,又不睡到一起。」

  陸言之的不按常理出牌,讓二皇子喉頭一哽。

  「放肆,你說的什麼鬼話,可還有太傅的樣子!」太子恍若護犢子般將麟王護在身後,氣急敗壞地指著陸言之的鼻頭罵,「孤要告訴父皇去,你根本不配當太傅。」

  「謝丞相的獨子都知道凡事自己處理,無需動不動找爹娘哭訴,殿下竟不如區區稚童。」

  陸言之語氣冷淡,神情不起波瀾,而是自顧自地來到案邊,翻開案上的紙張查看。

  「你…」

  太子本想繼續懟過去,看到陸言之翻看昨日的課業,面上露出心虛。

  昨日的課業他可都是瞎寫的…

  見太子殿下窘迫不安的模樣,二皇子眉間閃過幸災樂禍,他假裝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又好脾氣地開口。

  「殿下年紀尚小,陸太傅留下的課業是不是太多了些…」

  「二皇子有興趣旁聽?不如下官前去奏請陛下,允二皇子殿下與太子一道如何?」

  「吾哪裡有資格…」

  二皇子面色忽青忽白的,心裡氣得恨不得上前撕咬陸言之,面上卻還是謙遜有禮的樣子,揚上恰到好處的羞窘離去。

  「二皇兄!」

  就在太子追上去之時,陸言之頓覺心間一陣抽痛,不過幾息,這種抽痛的感覺卻猛然消失,好似幻覺般,不見蹤影。

  疼痛的感覺消失後,心中卻覺得空的厲害,眼前的字跡也變得有些模糊,陸言之停下手中的動作,莫名有些慌張起來。

  他預感很不好,倏然想起謝千皙來…

  「喂!你竟如此對待孤的皇兄!」

  太子殿下叉著腰,頤指氣使地指著陸言之,打斷了他的思緒。

  陸言之冷厲的眼神掃過去,太子頓覺身子陷入萬年冰窖般,冷得無法動彈。

  一個世家旁支子弟,竟有如此氣勢,太子心中有些駭然,不滿的神情微微收斂了分。

  「下官昨日讓殿下就今日吏部許尚書一事寫些見解,今日觀殿下所述,可是認為,許尚書是冤枉的?」

  「二皇兄說,許尚書年年為城郊的孤兒所捐銀錢,如此樂善好施的品德,自然是個好的。」

  「許尚書縱女行兇,欺負丞相千金,教出如此女兒,也是好的?」

  「孤聽二皇兄說了,那都是端陽做的,與許姑娘關係不大…」

  「謝姑娘取來牌匾,其上雕金,也是假的?」

  「二皇兄也說了,那許是皙妹妹誤會了…」

  「句句不離二皇子,太子殿下還未斷奶不成!」

  陸言之聲音一厲,冷然地盯著太子,面露譏諷。

  「前些年因貪墨再去糧款的戶部侍郎,明面上也是樂善好施的人,收留許多無家可歸的稚童,卻原是將其作為禁臠,滿足他變態的癖好,裝模作樣誰不會,殿下作為太子,竟不細細辨別就輕易將人定義,難不成是覺著謝丞相故意縱女冤枉許尚書?」

  「孤不是這個意思。」

  「殿下正有此意,甚至對丞相生了不滿之心,認為丞相在排除異己。」

  陸言之來到東宮不少時日,太子還是第一次聽見他說這麼多話,一時有些呆愣,反應不過來。

  謝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確實覺得對方已經忘了初心,被權勢迷了眼睛。

  「孤只是在表達自己心中所想罷了,若丞相併無此意,那就全當這紙上的都是廢話。」

  「殿下的紙上句句都是憤懣,」陸言之放下筆,望向方才二皇子送來的一些木質的組裝小玩意,眉間含霜,面上譏諷,「許尚書一事,是殿下主動告知二皇子,還是二皇子刻意提起呢?」

  「太傅是什麼意思,皇兄從不過談論朝政,他才無心權勢呢。」

  太子直覺陸言之在挑撥他與二皇子的關係,對陸言之愈發不滿,神情更無絲毫恭謹的模樣。

  陸言之根本不在乎他的態度,面色淡淡地反問。

  「殿下是不是準備去議事殿為許尚書求情?」

  「是又怎樣,就是有你這般將白說成黑的奸臣,才蒙蔽了父皇的眼睛!」

  陸言之敲了敲紙張上微微凌亂的字跡,不可置否地說著:「殿下帶著功課且去吧,下官會為你默默點根蠟的。」

  「你說什麼鬼話?話都說不明白還來當太傅!簡直可笑!」

  太子殿下大步流星地前去議事殿,陸言之眼角一挑,也悠悠地起身跟著,但是沒有進殿,而是在殿外光明正大地聽著牆角。

  這皇家人的疑心病,從來都是一脈相承,愚蠢又天真。

  聽到太子被皇帝罵得體無完膚狗血淋頭,宮人們都不敢大喘氣,卻奇異地發現太傅大人佇立在殿外,微微扯了扯嘴角,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眾人一致認為看錯了,身為太傅應該是擔憂太子緣故。

  陸言之直到聽見太子被罰抄書一千遍,心安理得地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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