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家人沒有秘密

  方氏從暗處走出，神情尷尬，一時之間，不知擺上什麼表情才好。

  要說生氣，好似是自家閨女主動的，要說不生氣，吃虧的還是自家閨女。

  謝千皙臉色乍紅，這幅小女兒形態，倒有了幾分昔日在爹娘懷中撒嬌的小嬌嬌的模樣。

  方氏這才展顏一笑。

  是了，不論自己女兒是何模樣，都是當初在家裡懷裡討巧賣乖的小姑娘。

  可她想到方才兩人的交談之語，又沉了臉色，略斟酌地開口。

  「言之，你的身世，丞相曾試探過，當今不知其中詳情，只是懷疑與陸家有關，這才從陸家裡提拔子弟，放在自己面前細細查探。也不僅僅這個原因，當今當初親近京城小世族，卻不慎讓其做大，這些世家已經讓當今厭煩不已，這才提拔前朝各大世家，就是方家，也沒法再低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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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將一封信取出，這是給方懷的書信，兩人略略瀏覽了下，知道了書信中傳達的主要意思。

  當今的意思，讓方大爺出任國子監祭酒，方二爺調任吏部侍郎，方三爺於戶部任職，還有一些方家旁系子弟，也可破例通過門蔭或是舉薦入仕，這等富貴榮華，簡直要將方家於火上烤！

  怪不得之前方里如此急不可耐，想必是外祖父已經拒絕了，這才惹怒了族中蠢蠢欲動之人，挑撥方里來找外祖父。

  「這封秘信是背著丞相發出的，丞相還是後來才知曉的，與當今大吵了一架…」

  方氏無奈地扶額，猶記得前些日子謝墉派人送過來的信，由委屈氣憤到得意洋洋…想必又吵贏了陛下了。

  兩人下意識覺得當今想對方家不利，所以才背著謝墉。

  卻聽方氏略顯無語地繼續道：「陛下氣丞相不嫁女兒，所以故意嚇唬你外祖父的…」

  嚇唬嗎？

  兩人對視一眼，沉默不言。

  這是一種暗示，更是對兩家心思的試探，顯然，陸家已經掉進了坑裡…

  兩人都有些慶幸，有當今這份暫時的信任在，旁人再算計也無用。

  「言之，我們大家都不知道你的身世，就算是我，那些零星片語也還是被激得才透露出來的，我並不比皙兒知道得多，丞相曾言，他與你父親有承諾，絕不吐露半分，被我知曉些端倪，已然很對不起他了，我就再也沒逼問他過，雖然心裡不願意，當初確實也默認了這樁婚事，要不是陸家避著你，故意言辭過分，你和皙兒早該成婚了，丞相書信中，言及正尋好日子定下婚期。」

  「哪裡…需要這麼急嘛…」謝千皙微紅著臉，低下頭，囁嚅道。

  「那就再緩個幾年，我們是不著急，你就是熬成老姑娘了也不要緊，可你覺得言之急不急？」

  兩人喉頭一哽。

  「娘~你取笑我們！」謝千皙撲到方氏的懷裡，方氏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心裡有些卻止不住的擔憂。

  丞相如此著急，是否是因為情勢緊迫，算計皙兒的會越來越多？

  雖然皙兒不曾言明，但她還是通過方其柔知道了白日的事情…

  這件事只是一個信號罷了…

  陸言之顯然也想到這一層，神色一凜，朝方氏微微點了點頭，表明決心，方氏見狀，微微展眉。

  他想到重諾的謝墉，眼神微暖，這才明白自己從前有多可笑。

  「言之，這是丞相給你的書信，今日剛到。」

  信封完好，顯然，方氏並沒有拆開看過。

  陸言之毫不猶豫地將信拆開，放置在亭中的石案上，意思不言而喻。

  「家人之間，沒什麼秘密的，母親。」

  清冷無波的一句話，讓謝千皙甜蜜不已，讓原本七上八下的方氏徹底放下了那顆不安定的心。

  陸言之卻沒有立即看信，而是猶豫地看著方氏。

  「言之？」

  「我想還是有必要將我的身世告知母親。」

  謝千皙灼灼地看著他，眼神晶亮，嘴角上揚。

  陸言之肯將自己的秘密攤開，說明他已經徹底相信他父親之死與爹爹無關…

  陸言之話語簡潔利落，很快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方氏聽後大驚，身形略晃了晃，看向陸言之時，眼下帶著疼惜。

  「可憐的孩子…」

  她抱了抱陸言之，輕輕拍了拍他僵直的脊背，語氣輕柔地說著：「不要緊，以後有我，有你丞相父親，我們言之也是有人疼的孩子了。若是想尋你生母，就讓你父親替你想辦法，他應該知曉…」

  陸言之一動都不敢動，這種感覺太過陌生久遠。

  良久，他眼眶微紅，哽咽地道了句：「嗯，母親。」

  謝千皙也輕輕與他們抱在一處，又安心又滿足。

  幾人略整理了番情緒，視線才重新落在書信上。

  「要脫離陸家仍需合適時機？這是什麼意思，你才任命為太傅，當今金口玉言，還有文書派文，陸家哪能放過你，你可是最接近皇權富貴的子弟了！」

  方氏又仔細看了遍信件，確認是謝墉的筆跡後，驚訝出聲。

  「陸家當年之事做得太過下作，這些年內里早就是空殼一副了，蹦躂不了多久，我確實起了脫離陸家的意思，本想通過父親上書免了我太傅之職，我再利用族中幾個族老，將我逐出陸家。現在看來，父親另有打算。」

  陸言之輕敲桌面，若有所思。

  謝千皙卻忽然想到，陸言之曾提及，陸家族老與五皇子一派聯繫之事。

  據族老所言，是有個自稱為五皇子下屬的人蒙面來到陸家，那人一身黑衣，整個人格外陰冷，眼角還有一顆痣。

  兩人第一時間便想到柳無心。

  可待陸家派人與謙國公接觸時，對方卻很驚訝。

  謝千皙便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五皇子的下屬…

  兩人對視了一眼，明白了謝墉的意圖。

  方氏還有些雲裡霧裡的，卻見兩人都一副瞭然的神色，暗暗怪自己的腦子笨，幫不了孩子們的忙。

  見方氏情緒低落，謝千皙連忙安慰，嬌軟地窩在方氏的懷裡，好似沒長大的小姑娘。

  「你啊，還像你小弟一般，成日賴著你娘，言之還在呢，小心他笑話你。」

  「他敢，我收拾他！」

  方氏被逗得展顏一笑，陸言之則寵溺地望著謝千皙，眼中滿是深情。

  此時，三房的小丫鬟卻急急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