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勾引方大爺

  小碗的聲音九轉十八彎的，帶著股刻意的勾人，令書房內端坐看書的方大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方大爺覺得自己陪同謝千皙演戲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主意。

  那日，皙兒告訴她，能讓孫氏打消納妾的想法。

  「大舅母從前可從不提納妾一事，我們方家又沒這般規矩，近日怎麼突然提起來呢，要說子嗣問題，皙兒觀外祖母和大舅舅並不在意，方家傳承的是堅韌的精神可不是單純的血脈延續吧。」

  方大爺覺得這些年謝千皙抄的書沒有白費，這大道理說得有模有樣的。

  

  「所以說啊，肯定是有人在她耳邊嚼舌根了唄。」

  方大爺一瞬間便想到近日來往頻繁的陳環兒。

  「只要這禍頭離開方家，大舅母不就沒人攛掇著納妾了嘛，大舅舅耳根子自然可以清淨不少…」

  方大爺想起那日的場景，總覺得自己被皙兒那個小丫頭算計了，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些時日，她拿一些功課考較陳環兒，這才發現皙兒的擔憂不無道理。

  陳環兒此人頗有些無可救藥，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心機深沉，功課敷衍了事，所做詩詞華麗無實，總是堆砌一堆無用的辭藻來顯示自己的文采…這般人品，家裡頭的姑娘們要是被她所影響，那他這些年的功夫豈不是白費了？

  反正聽小妹說陳家人也快來了，就讓她家裡人去好好管教吧。

  方大爺說服自己後，便像壯士斷腕般，顫抖著發出一記微不可聞的聲響。

  「進來吧。」

  方大爺開口的同時，小碗就已經推門進來了。

  方大爺只是略微瞥了小碗一眼，便被她的打扮所驚到。

  這，這簡直…

  罔顧禮法！

  方大爺忍住自己說教的衝動，儘量將自己的注意力擺在書籍上。

  見方大爺神情有異，小碗便覺得是自己姣好的身段引得他心顫。

  小碗覺著自己花費銀兩去學秦樓楚館姑娘做派是十分正確的選擇。

  「大爺~小碗，親自煲了湯，您嘗一嘗嘛~」

  「好…」

  方大爺一聲「好」險些脫口而出，卻想到謝千皙的叮囑。

  皙兒說了，得生氣拒絕，欲拒還迎幾次才能讓人信服。

  方大爺緊皺眉頭，不知道這齣戲該怎麼唱。

  主要是聖賢書上也沒寫怎麼哄騙別人。

  「我夜間不喜飲食，帶下去吧。」

  方大爺的語氣僵硬，緊蹙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眼神一下子落在書上，一下子落在小碗的身上，一下子又落在湯盅上，在小碗看來，就是方大爺被自己所迷惑的徵兆。

  小碗十分欣喜，頓覺自己功力高深，就算沒有蠱蟲，憑著自己的本事也能勾得方大爺為她神魂顛倒。

  「大爺~」小碗那起伏的胸脯故意靠近方大爺，粘膩的嗓音更是圍繞在他的耳邊，「奴婢燉了很久的呢，您喝一口嘛~來嘛~」

  方大爺想抽死出鬼主意的謝千皙。

  他狼狽地躲了躲，秉持著謝千皙「欲拒還迎」的宗旨，嗓音刻板。

  「放，放著吧，我等會喝。」

  小碗卻舀了一碗湯，故意扭著身子貼向方大爺。

  「大爺~奴來餵您，好不好嘛…」

  方府外，陳家二房夫婦搓著手等待著，陳二夫人神情兇狠不耐，身旁佝僂的陳二爺神色討好，不停地替夫人按摩敲背。

  「方府真的會放人？那神秘人書信不是說這死丫頭攀上了什麼侯爺嘛，這種攀高枝的事情，他們捨得放人嘛？」

  說起這件事，夫婦倆就覺得慶幸。

  起先收到書信之時，他們並不相信，要不是兩人正好來此地辦事，恰巧在街上聽聞近日的奇事…

  他們險些錯過了這次攀高枝的機會，還好，老天有眼，眷顧他們！

  「環兒可是我們陳家的姑娘，那謝老婆子還能道聲長輩，方府算什麼！」

  陳二爺眼中滿是算計，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要是方府不同意，咱們就鬧上一整晚，看他們怎麼辦！」

  「嗯，你這主意不錯，你陳家想不到還有些作用，等陳環兒侯夫人的地位穩了，就讓她退位讓賢，讓咱們的女兒噹噹這侯夫人，她嘛，勉強當個側夫人吧，嗐，誰讓我心地善良呢。」

  「夫人說得對，咱們以後就是侯門的岳家啦！」

  夫婦倆兀自做著美夢，仿佛已經滿門富貴一般。

  書房中，小碗柔弱無骨地倚靠在方大爺的懷中，衣衫欲落不落，露出一截香肩，鼓囊的胸脯有意無意地擦過方大爺的胸膛，眼神勾人。

  方大爺：…

  他這輩子都謹守禮儀，沒想到今夜要遭受這種慘絕人寰之事。

  就在小碗的湯勺接近方大爺的嘴邊，門口突兀地響起一陣敲門聲。

  敲門的正是孫氏，她收到丫鬟的稟告，說是方大爺讓她去前院一趟。

  孫氏聽到書房裡的動靜，嘴角一撇，神情不知是嫉妒還是氣憤。

  她扯著帕子，心中將方大爺問候了八百遍。

  之前還決然地說自己不納妾，轉頭卻和小丫鬟搞到一處，還讓自己看著…

  孫氏氣得轉身欲走，卻聽到裡頭異常的動靜。

  孫氏這敲門聲猶如天籟，方大爺倏地起身，將湯碗揮落，湯更是灑了一地，湯汁接觸地面的一瞬間，便冒起了許多異常的氣泡。

  方大爺鬆了一口氣，卻不敢將戲唱砸，忙黑著臉質問。

  「你竟敢戕害主子，誰給你的膽子！」

  孫氏聽到裡頭的動靜，猛地踢開門，只見小碗衣衫不整地呆滯在一處，而方大爺臉色黑沉地指著湯汁灑落的地面。

  她見方大爺衣衫完整，並無受傷，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方大爺見孫氏神情緊張地踢門進來，心裡略微感動，眼下閃過些許異樣。

  孫氏雖不懂藥理，但這咕噥冒泡的湯汁，任誰都看得出異常，她給身邊嬤嬤一個眼色，嬤嬤拔下髮髻上的銀簪，對著湯汁略蘸了蘸，不多會，簪尖便泛黑了。

  孫氏怒不可遏，一巴掌將小碗甩在地上。

  「好啊，我給你伺候主子的機會，你卻毫不感激，竟敢毒害大爺！你好大的膽子，是誰讓你毒害大爺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