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方氏中蠱真相

  小碗穿過小巷道，來到僻靜的院落。

  她敲了敲門，卻無人應答。

  「姑娘讓我來取東西。」

  小碗神情不耐，敲門的動靜便略大了些。

  要不是嬤嬤不肯教她本領，又死守著好東西不給，她何至於指望這麼個半桶水的赤白！

  小碗想到最近一直不肯幫助她的方嬤嬤，面上一陣扭曲。

  她替嬤嬤辦了這麼多事，她卻不肯替自己籌謀未來。

  小碗又敲了一陣，院子裡才有動靜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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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等。」

  赤白的聲音與平日沒什麼不對，帶著絲陰冷。

  小碗不知道的是，院裡的情景大為不同。

  「按照姑娘說的做，不然你這晃蕩的半桶水，馬上就能沒了。」

  此時的赤白身上布滿黑漆漆的小巧硬殼蟲，只要她略略一動，它們就直直往她的衣襟里鑽，所爬過的地方，會留下黏膩的津液，泛著腥氣，而自己身上的蟲兒，卻起不到絲毫幫助，反而反噬自己，讓她苦不堪言。

  「姑娘，她是當年紛亂逃脫的叛徒後人，只不過能力太過低劣。」

  不遠處，謝千皙饒有興致地看著，臉上並無絲毫懼色，赤白面上微微震驚，實在想不到一個貴女會不怕如此噁心的東西。

  根據青雲所言，當初巫族內亂，有幾個巫術厲害的叛徒叛逃，她對赤白略略一檢查，才知這是其中一個叛徒的後人，而赤白的先人，早在十年前便病逝了，徒留一個技術不到家的赤白。

  謝千皙給了青雲一個眼神，便走進屋內，青雲收了赤白身上的蟲子，又警告了一番，讓赤白前去應付小碗。

  院外的小碗耐心用盡之時，院門終於開了。

  小碗昂頭嫌棄地掃了掃長相普通，衣料粗劣的赤白，語氣帶上些頤指氣使。

  「這麼慢，怎麼做事的！」

  要是平日，赤白自然使出蟲兒讓對方吃個教訓，可今日院中還有一座大神，她只想儘快了事，哪有功夫顧忌對方神色如何。

  她低著頭，手中拿著一個小瓦罐，裡頭交纏著兩隻青綠色的蟲子。

  赤白取出一瓶泛著不明光澤的藥水，取出蟲子丟進瓶子裡，略晃了晃，頓時，瓶子裡的藥水就閃著詭異的紫光了。

  小碗無端打了個寒噤，猛退了好幾步。

  嬤嬤雖然也會這些，但是從不在她面前使，因此，她從不知道，這些控制人的蟲子，竟如此駭人。

  「藥水你喝一半，給你想要的人喝另一半，你們就可以命運相連了。」

  赤白的聲音聽著無異，可平靜的聲調中，隱隱透著顫抖，只是小碗的注意力都在蟲子上，並沒有在意。

  「怎麼要我喝，你，你行不行…」

  「不要算了，你自己想辦法。」

  赤白異常慘白的手搶過藥瓶，小碗下意識將藥瓶攥在手中，面上似乎做了決定。

  「我喝了身體會不會有事？」

  赤白卻沒有回答她，轉身關上門，徒留小碗一個人在院外咬牙切齒。

  青雨聽著院外的腳步聲走遠，這才微微點了點頭。

  謝千皙一身玄黑斗篷，將自己從頭到腳裹住，令赤白看不分明她的神色。

  「你與當年叛逃出南疆的人，可有聯繫？可知她們逃往何處，身上可有弱點？」

  「我娘並沒有告訴我，這麼多年來，我都是靠我娘留下的手記自己摸索的。」

  謝千皙本就不奢求在她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聞言，也沒有失望。

  赤白的眼神落在謝千皙的臉上，帶著些許探究，些許複雜的恨意。

  「呵。」

  謝千皙迅疾拔下簪子，抵住赤白的咽喉。

  「我最討厭別人用這般眼神盯著我看，尤其是害我娘親的毒蛇。」

  謝千皙持簪子的手微微用力了些，眼看著就要刺破赤白的肌膚，她身上攀爬的蟲兒聞到了血腥氣，愈發興奮了，一個勁往上爬去。

  「那是她活該！」

  赤白大聲辯解著，陰冷的眼神直直朝謝千皙射去。

  「是我娘生前下的蠱毒如何，我娘就是要那賤人為她所控，身敗名裂！謝丞相與我娘兩情相悅，謝夫人卻善妒，容不下我娘，害得我娘鬱鬱而終！」

  謝千皙深覺赤白母女想像力豐富，編造的故事一點兒也沒法令人相信。

  且不說爹娘十年如一日的情深，就說前世娘親死後，爹爹一夜白了頭，她也不會相信她爹會愛上別人…

  「所以你們就在我娘身上下蠱？」謝千皙冷笑一記，簪子劃破皮膚，任由蟲兒在赤白身上瘋狂攀爬著，她面沉如水，聲音冷凝，「看上了別人的夫君，就想奪去，這是什麼道理。再說了，你娘這般骯髒的人，配嗎！」

  「不許說我娘！謝丞相分明是在意我娘的，都是方氏再從中作梗，是她小心眼，才容不下我娘的！」

  「就憑你娘？你是否對你們母女的容貌有所誤解，我爹娘都是長相極佳之人，得多瞎才看得上你娘，你腦子有毛病嗎？」

  「胡說！」赤白不知是被謝千皙的話刺激的還是被蠱蟲反噬失了神智，神狀愈發瘋癲起來，「謝老夫人說了，我爹心裡是有我娘的，謝老夫人是丞相的母親，母親最了解孩子了…可惜我娘心地善良，不許我對你和你弟下蠱。」

  老夫人？

  謝千皙這才明白過來。

  謝老夫人作為繼室，一向端著賢良繼母的架子，也曾主張為爹爹納妾，可是都被爹爹嚴詞拒絕了，母子的感情連表面上的溫情都維持不住，這才想用一些非常手段拿捏她爹，可惜，沒得逞。

  娘親背靠方氏一族，方氏是大族，而謝老夫人的娘家愈髮式微，這才是她想要拿捏爹爹的根本原因吧。

  謝千皙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將赤白交由青雲處理了。

  次日，天色擦黑，小碗穿著一身清涼薄紗襦裙，端著泛著異常氣味的湯盅，來到方大爺的書房。

  她瞧了瞧屋門，略整理下刻意裝扮髮髻，學著外頭秦樓楚館裡頭的那些做派，擺著腰肢，身上的氣味香的刺鼻，連路過的野貓都被嗆得直打噴嚏。

  「大爺~是小碗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