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用心險惡

  陳環兒目露嫉恨，死命扯著手中上好的絹帕。

  憑什麼！

  她自出生起就沒有享受過被眾人疼寵的感覺，爹娘只喜歡幼弟，自他們出意外後，二叔一家也只知道欺負她，好不容易來到謝家，除去外祖母，別人也只是待她如阿貓阿狗！

  外祖母真的待她好嗎？那為何不親自給她相看貴胄之家，反而讓方氏帶她來此？

  「姑娘，打聽過了，柳公子確實來過了…」

  陳環兒預感不對，一顆心瞬間降到谷底。

  「他好似要與皙姑娘結親呀。」

  「撕拉」一聲，陳環兒手中的絹帕徹底分裂。

  陳環兒氣怒不已，一口牙險些咬碎，她眼含凶光，目光陰森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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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了這麼多還要同我搶柳小侯爺，賤人！」

  陳環兒微側首瞥向屋裡嬉笑打鬧的場景，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徑直走了。

  謝千皙與陸言之一齊走在迴廊上，兩人的氣氛靜謐美好，流淌著淡淡的溫情。

  「皙兒…」

  「言之…」

  兩人異口同聲道，謝千皙眼神嚴肅，倒是陸言之，不知怎麼的，倏地紅了耳根。

  「我的太傅大人，你怎麼又害羞了。」

  謝千皙頗覺好笑，「用三舅母的話說，你都大我一輪了，怎生比我還容易臉紅。」

  陸言之被謝千皙這麼一調侃，臉愈發紅了，這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哪裡像前世冷麵淡然的太傅呢？

  「皙兒…是不是…嫌我年紀大…」

  陸言之頗為懊惱，覺得自己出生的時機太過不對。

  「這話從何說起，就你這張臉…」謝千皙顧盼四周，見無人經過，便大膽地上手輕撫他的臉頰，笑得如同小狐狸般，「和你這臉紅模樣，足夠冒充乳臭未乾的小少年了，我的言之~」

  謝千皙尾音上揚，眼角含著嫵媚，陸言之小心地抬眸望了一眼，霎時間，整個人都染上了霞色。

  奇書：…

  怪不得丞相夫人方才讓主子小心些，可能是提醒主子小心謝姑娘吧…

  「言之，我有事同你說。」

  謝千皙收起調笑的臉色，神情肅殺。

  「柳家來人了，我擔心的不是那酒囊飯袋柳無德，而是他的堂兄，柳無心。」

  「柳無心？」

  陸言之眉頭緊鎖，在腦海里搜尋柳無心的信息。

  比起柳無德顯赫的身世，柳無心顯得太過平凡了些，確實容易讓人忽略。

  「還記得小院裡被人滅口刺殺的丫鬟嗎？」謝千皙聲音壓得極低，面色沉靜，「還有那刻了圖案的箭矢，不論是箭矢上和小丫鬟身上，都帶著一股氣味，今日我卻在柳家兄弟身上聞到了，比起柳小侯爺，我覺得柳無心更可疑。」

  陸言之卻抓住了另外的重點，他聲量微微放大，面上浮現擔憂。

  「你與他們遇上了！」

  「沒有，你別擔心。」謝千皙拍了拍陸言之的手背，「他們在大舅舅那裡吃了虧，有陣子不會來方家了。」

  謝千皙想到柳家兄弟吃癟的模樣，心中的鬱悶就稍稍去了些。

  「那晚伏在牆頭的刺客或許就是柳無心了。」

  陸言之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就不該將謝千皙拉入這漩渦中，害得她被這些毒蛇盯上。

  謝千皙觀他面色，對他心中的想法有些瞭然，她笑得格外明朗，嗓音悠揚。

  「言之，我的身份註定要被人算計，可我十分慶幸上天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能與你相識相知。」

  陸言之望著她好看的眉眼，嘴角不禁露出一絲淺笑。

  「柳無心奈何不了我，他那點算計，我還不放在心上，只要當今無事，只要我爹無事，方家便能無事…」

  當今賢明，對世家已然足夠優待，可若是五皇子這般心胸狹隘之人上位，所有人都要去見閻王。

  陸言之哪裡聽不懂她的未盡之言，他神情肅穆，卻想到另一層。

  「就怕當今身邊有異心之人。」

  謝千皙心中一震，想起了前世。

  前世五皇子順利上位，還是因為當今急病去世，對外說被父親和方家之事氣得一病不起…

  當今身體一向健朗，為何…

  「得知會爹爹一聲，還有那個柳無心，我覺得留著他始終是個麻煩…」

  謝千皙話還未說完，就隱約聽到有輕淺的腳步聲傳來。

  那腳步聲愈來愈近，好似沖他們而來，謝千皙面色微凝，沉默不言。

  二舅母分明囑咐過下人，不讓人打擾她和言之說話…

  「皙姑娘真的私會外男嗎？還是不同的男子，她不是丞相之女嗎，這麼不講究的嗎？還不如我們矜持呢。」

  「誰知道呢，春閨寂寞嘛…」

  兩個小丫鬟有些面生，不像是各個院子裡的人，許是洗衣房裡做些掃灑活計的。

  如此亂嚼舌根編排主子，倒像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的，謝千皙一瞬間便想到了陳環兒。

  陸言之聽了這般抹黑之語，周身倏然冷厲，他雙手緊握成拳，側身給了奇書一個眼神。

  奇書點點頭，大步上前，一手一個將兩個小丫鬟拎了過來。

  兩個小丫鬟本以為謝千皙會為了顏面會儘量遮掩此事，卻見她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一副鎮定的模樣。

  怎麼回事，環…不是說，遇到這種事，尋常閨秀遮掩都來不及嗎？壓根不會問她們罪的。

  兩個小丫鬟見事態不對，這才害怕起來。

  「姑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

  「那就是誠心的了，」謝千皙瞭然一笑，打斷小丫鬟們的話頭，「我知道你們受人指使，你們也不必兩人牽扯出來，要不是你們貪婪，何至被人利用。」

  「不用同他們廢話，藥灌下去，試試效果。」

  正好暗五的啞藥找不到人試驗。

  奇書得令，動作迅速地將藥灌了下去，一瞬間，兩人便說不出話來。

  「很不錯，比府醫的毒藥好使，果然術業有專攻。」

  「那讓暗五給你制一些。」

  「好。」

  兩人根本不在意小丫鬟驚恐的眼神旁若無人似談論吃食一般。

  謝千皙囑咐青雨將人送給陳氏處理後，便和陸言之離開了，至於之後陳氏如何黑臉發火打發了一群丫鬟，陳環兒又如何氣怒砸東西…就不是謝千皙關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