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狗咬狗

  「嬤嬤，您就給我吧，」綠色衣裙的小碗半跪坐在一個老婦人的跟前，對著她撒著嬌，眼中卻滾著算計，「陳環兒給的蠱毒一點兒也不管用，我瞧著大爺也沒有一點在意我的模樣呀，眼裡只有孫氏那個老女人。」

  「胡鬧！」

  老婦人正過臉來，赫然就是住在荒院的方嬤嬤。

  「我還未責問你為何白日過來，你卻同我要惑人心智的蠱蟲！你去做妾作甚，等方家完了，嬤嬤自會替你尋一處好人家做正頭娘子…」

  「我一個小丫頭，至多嫁給看家護院的，哪有嫁給主子強啊，方家家大業大的，不知道您為何要搞垮方家，搞垮方家後，您還能安穩坐吃等死嘛~」

  請記住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小碗，這些話是誰同你說的！」

  「沒有誰，」小碗頓了頓，不以為意道，「這話也沒錯嘛，一個丫鬟，無非就是嫁個小廝熬成您這般的嬤嬤啊…算了，我不要了！」

  小碗撇撇嘴，老大不高興地跑出去了。

  方嬤嬤並沒有喚住她，她略沉思一會，隨後，走出了院子。

  陳環兒滿臉春色，臉頰都染上了緋色，脖根處還隱隱帶著不尋常的青紫，眉眼間更是多了從前沒有的風情。

  她斜眼瞥了小碗一眼，略帶上些不屑，卻仍舊溫柔地勸慰。

  「可能方大爺沒喝，才沒有功效，我已經讓赤白重新制了，」陳環兒卻轉了話鋒，略帶試探地問著，「小碗，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讓芍藥…我觀芍藥福薄，遠沒有你福澤深厚，這才扶持你的，你也知道，我在這方家行事艱難，要是有一個相熟的人幫忙…有了那藥，我能保你扶正，以後做這方府女主人也沒問題，想想方老夫人，那多神氣啊…」

  陳環兒的聲音幽遠，含著一股子蠱惑人心的力量，小碗聽著她的話語，仿佛看到自己被下人們恭謹伺候的模樣，還有方嬤嬤跪地討好自己的樣子，而不再是動不動差使自己的主人家模樣，看著真令她爽快啊！

  小碗的面上帶著些許嚮往，陳環兒見了，諷刺一笑。

  果真是一個好忽悠的異想天開的卑賤之人！

  要不是橙綠沒了，她還不屑用方府的丫鬟呢！

  「小碗，我這以後豈不是要喚你一聲族長夫人了，這方大爺以後可是要當族長的呀，那人情來往的，以後可都要你這個正房夫人操持了呢。」

  陳環兒繼續蠱惑著，眼看著小碗陷入幻想中無法自拔，她眼下划過嘲諷，又繼續說著。

  「哎喲，環兒見過未來族長夫人了呢…」

  「姑娘~」小碗小臉羞紅，捂著臉說著，「八字還沒有一撇呢，現在大爺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可惜會制那藥的只有赤白一人，不然我們哪需要事事依靠她啊…」

  陳環兒並沒有同人說起赤白的真正本領，只說是會製取些毒藥，小碗卻門兒清，心頭更是閃過一絲想法…

  陳環兒和小碗離開後，躲在角落的方嬤嬤才慢悠悠地踱步出來。

  她面露寒霜，一雙滿是皺紋的臉上陰雲密布，眼神更是銳利如刀。

  「陳環兒！」

  之前聽小碗提過換到陳環兒身邊伺候，說是方便自己成事，卻沒想到這個陳環兒如此花言巧語，竟哄得小碗甘心被她利用！

  她趁人走得不遠，將一個不起眼的蟲子放了出去。

  那隻蟲子身軀小巧，卻格外靈活，它扭著身子朝自己的目標爬著，然後躲在陳環兒的腳踝處，用自己頭上的尖刺，刺了陳環兒一下。

  「哎…」

  陳環兒感覺腳踝吃痛，甩了甩腳，這才發現一隻蟲子伏在她的腳上。

  這小蟲子與普通花園裡的小蟲無甚區別，陳環兒也沒有在意，只是將它碾死，想著回去擦些藥膏了事。

  方嬤嬤見自己得逞，嘴角揚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她轉過身，卻與一個面生的俊俏小丫鬟撞在一起。

  「嬤嬤，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小丫鬟像是新來的，撞到人之後，便嚇得跟進跪在地上磕頭。

  方嬤嬤並沒有在意，她慈祥地笑了笑，整理了下衣襟，只是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在主子面前可不能如此莽撞了呀。」

  「知道了。」

  小丫鬟聲音脆生生的，笑起來還有一對好看的梨渦，讓方嬤嬤無端想起小碗來，心中升起一抹氣怒又無奈的情緒。

  她低垂著頭離去，並沒有注意到小丫鬟瞬間低沉的神色。

  她遙遙望著方嬤嬤的背影，隨後，轉身繞到花園無人處。

  「姑娘，」小丫鬟邊說邊擦掉臉上塗抹的脂粉，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來，正是青雲，「方嬤嬤果然有問題，奴婢的蟲兒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青雲手上的蟲兒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般，先是拼命地掙扎著，抖動著身子，然後便縮在她的掌心，一動不動了。

  謝千皙眉頭緊蹙，眼底掠過寒芒。

  小碗行事謹慎，之前總是滿院子轉個不停，讓她不得章法，此次因為這事與方嬤嬤產生分歧，竟白日便來到荒院，這才讓青雲逮到了機會試探。

  「她體內的蠱蟲比你的厲害。」謝千皙幾乎肯定地說道。

  青雲來到方府時，便在方府轉悠了一圈，除了藺勇和方氏身上有蠱蟲外，府中無一人有蠱蟲，方嬤嬤身上的，竟還是更加厲害的蠱蟲。

  「方嬤嬤會不會也是被人加害的？」

  要是同娘親，藺勇一般被人控制，加害方府也情有可原。

  青雲卻搖搖頭，說道：「不會，方才奴婢親眼瞧見她放出不孕蟲，刺了環姑娘，就算被人算計中蠱蟲，她也無法使喚蟲兒的，這是我們巫族的手段，常人無法掌握的。」

  巫族人從小與蟲接觸，常人確實無法比擬。

  「不孕蟲？」謝千皙咀嚼著這名字的含義，「是字面上的意思？可對性命有礙？」

  「不孕蟲毒素髮作的時間約半年，這是比較古老的蟲毒了，奴婢是從族中一年邁的長老那裡聽說的，按照那個赤白的年紀，應該不會知道的。」

  不知道也就是不會解蠱了。

  「那就先放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