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反擊

  陸言之佇立於陸家為他置辦的別院中，手中握著簪子，面沉如水。

  陸奇峰從屋中走了出來，見陸言之手中握著那根熟悉的簪子，眼神大變，面上閃過驚慌。

  陸言之將其變化看在眼裡，面色更冷。

  「言之，」陸奇峰勉強按捺住心思，「任你為太傅的派令已經下來了。」

  「哦？」

  

  「此次還多虧五皇子相助，你進京後，要多多替五皇子分憂，只要我們好好為他辦事，我們陸家定能在朝野中大放異彩」

  陸奇峰說著，面上充斥著野心勃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竟無暇顧及陸言之逐漸黑沉的臉色。

  「待你站穩腳跟，博取太子信任後，就多多在他面前進言，舉薦族中子弟出仕，只要我們陸家夠強大，還怕敵不過謝墉？你父親的仇定然能報！」

  陸言之側過頭，灼灼地盯著陸奇峰變化的臉，心中略微瞭然。

  他與五皇子身邊的護衛見過一面，他怕五皇子一派疑心，並未提及他為太傅一事，陸奇峰現在卻說是五皇子之故，如此說來，陸奇峰與五皇子一派定有聯繫。

  陸言之把玩著手中簪子，神色不辨喜怒。

  「我為太傅，與五皇子何關？」陸言之冷凝的眼神直直射向陸奇峰，冰冷道，「我們陸家一直保持中立，何時站位了？」

  陸言之周身氣勢迫人，並不給陸奇峰說話的機會。

  「族中子弟要是有本事，大可進京赴考，或是靠家族萌茵做個文書一類的活計，言之並沒有這個本事，為他們鋪路搭橋。」

  「言之，」陸奇峰感覺今日的陸言之與往常不一樣，格外難對付些，平日就算他有自己的想法，也還算聽話，並不會反駁自己，他心中有些慌張，看著他手上的簪子，有些驚疑不定，「我知道你想靠自己的本事拉下謝墉，可他畢竟是一人之下的丞相，靠你一人之力怎能扳倒，只有我們族中合力才能成事，五皇子拋來橄欖枝，我們大可利用一番將謝墉扳倒。」

  「嗯？」陸言之挑眉，嘴邊掠過嘲諷，「扳倒他之後呢？誰上位？陸家？陸家若是出頭，離滅族便也不遠了。」

  「不會的，五皇子可是許過榮華富貴，」陸奇峰頓覺失言，乍然轉換話題，「反正你聽我的准沒錯，這樣吧，我和你一起進京，和五皇子聯繫還需要我從中斡旋。」

  「呵，協助？就憑你？」

  陸言之嗤笑，陸奇峰眼底閃過氣怒，卻還是忍了下來。

  「我們陸家子弟皆滿腹經綸，要不是一直被方家打壓，早就出頭了！方家與謝墉狼狽為奸，先是害死你爹，又打壓我們陸家，你可千萬要睜大眼睛，不要被有心人糊弄了，他們慣會騙人。」

  陸奇峰一副為陸言之好的長者模樣，壓下眼下的複雜眼神，又繼續道。

  「你只要好好聽我的話，不僅能手刃殺父仇人，說不得還能見到你娘呢。」

  「你知道我娘是誰？」

  陸言之氣勢凌人，臉上含霜。

  「你娘不是在京城？五皇子手下能人輩出，還能找不到一個婦人？」

  陸言之見他神色不似作偽，不像是知道的模樣，心中略鬆了一口氣。

  他娘的真實身份，絕不能讓這些廢物渣滓知道！

  「你這根簪子從何而來？」

  陸奇峰覷著陸言之的臉色，假裝不在意地問。

  「隨便撿的，許是別人掉的吧…」

  陸奇峰一直盯著陸言之的臉，見他神情一直未有變化，估摸著他所言不虛，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可能不知道這簪子的由來，這可是你父親與謝墉定親的憑證，你大可以利用一番。」

  陸奇峰兀自說個不停，根本沒有看到陸言之瞬間黑沉如墨的神色。

  「那小人虛偽奸詐，卻極其寵愛這個女兒，不如趁機接近謝墉之女，與她珠胎暗結，那謝墉還不得上趕著求你收了他的女兒？哈哈！」

  陸奇峰見他一直沉默不語，神色不定，就又說道。

  「你要是不想與她斡旋也可，我去信族中，讓壞之來一趟，小姑娘嘛，蠢笨得很，男子隨便哄騙幾句便以為能到白頭了，勾勾手就能騙到了…」

  陸言之再也忍不住，袖中匕首乍然而出，避開心口，捅上他的胸膛。

  同為陸家旁支出身的陸壞之，還沒娶妻，便有十幾房小妾，不過及冠，就一堆庶子庶女！

  「你要是不侮辱她，我還能與你好好演上一出。」陸言之面無表情地抽出匕首，略一揮手，奇書便現身，「交給狄仇，我要知道陸奇峰與五皇子如何聯繫的，不論能不能問出消息，他這張嘴要是還能說話，你們就不用說話了。」

  奇書：…

  不是，你生氣，遷怒於人做什麼。

  安穩了些時日。

  陳環兒悠閒坐在院中，將小瓶中的不明物體倒在湯盅中，又攪了攪，盯著咕噥冒泡的湯水，眼下閃過狠色。

  芍藥眼神微閃，垂眸不語，仍是一副憨傻模樣。

  「小碗，將這個送去給大爺吧，記得，要親自服侍他喝下才好。」

  這可是赤白新制的鐘情蠱，吃下後，便能對眼前之人言聽計從，鍾情萬分。

  想起赤白那個死丫頭，陳環兒就來氣，不知她為何遲遲不肯給謝墉和謝千皙下蠱…

  陳環兒來不及想許多，今日她可要赴一場詩會。

  她想起那些閨秀獨獨不邀請謝千皙，面上閃過可惜。

  可惜不能讓人見識謝千皙不學無術的模樣了…

  「芍藥，去廚房取我今日的湯來。」

  小碗和芍藥分頭離去，小碗穿過迴廊時，與一個面生的小丫鬟險些撞到一起。

  小丫鬟差點撞翻湯盅，嚇得驚慌失措，愣是要接過檢查一番，又是磕頭又是哭鬧的，小碗趕著去辦事，忍著脾氣哄了一會，這才走了。

  小丫鬟離去後，卻與芍藥迎面相遇，芍藥將湯盅打開，小丫鬟將一個物什丟了進去，這才離去。

  芍藥端著湯盅回到屋內，陳環兒已經裝扮完畢，她瞥了眼芍藥，芍藥會意，一口一口地將那湯餵了進去。

  再說那小丫鬟，她揭掉覆面的假皮，臉上一對梨渦微現。

  「姑娘，奴婢回來了。」

  「做得好，想必環妹妹會喜歡我給她安排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