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觀音像

  這是八年來，我第一次出谷。

  

  我對谷外的情況還停留在八年前，但靈霜兒很喜歡聽我講谷外面的事情，總是樂此不疲。

  八年來，恍如隔世。

  重新出谷，而且要回一趟曹家，我有點犯噁心。

  四天後，我們回到石峰城。

  八年未歸，城市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很多的民房都被高樓取代。

  傍晚，我們從火車站出來。

  靈霜兒眼睛四處亂瞟，東問問，西問問。

  出了車站，老遠的，我就看到了一個背靠著計程車，穿著花布衫，踩著布鞋，叼著一根旱菸等我們的王濤。

  出谷之前，藥婆婆給我們看了他的照片。

  此人方面，虎眼，寬唇，大耳，本應是有福之人，但從左臉往右邊的臉頰上卻多了一道很深的傷疤。

  這道疤將他的富貴命攔腰截斷，這也導致他的命格恐怕發生了大變化。

  將手上的菸頭扔掉，他在黝黑的臉上抹了一把，憨憨的笑著：「兩位你們就是李屍跟靈霜兒吧？」

  我生日的那天晚上肯定發生了什麼。

  我點點頭，跟他握手後問道：「王叔，我二叔怎麼了？」

  「我也不清楚，他就說，我是唯一他在石峰城內信得過的人，正好，我家裡遇到點事情，也想請你們幫忙。」

  「誒，你們還沒吃飯吧？先上車，去我家，讓我老婆給你們烙餅。」

  跟他一起走的路上，我問了一下曹家現在的情況。

  王濤一臉崇拜：「嘶，曹家？哎呀，人家曹家那可是咱們石峰城的第二大家族呢。」

  「你看人家曹老爺子白手起家，以前，人家做的是小飯店，就幾平米，現在卻成了整個石峰城內第二大家族，而且有望超過排名第一的幕家。」

  「還有啊，曹老爺子可是有名的慈善家呢，你不知道，曹老爺子說起他的創業史總是淚流滿面。」

  我笑了。

  創業史？

  慈善家？

  他能有今天，是因為爺爺幫他改了命數，否則他永遠不可能爬到這個位置。

  「你是沒見過曹老爺子，你要是見到了，你就明白了，什麼叫做心善，也難怪人家能坐到那個位置呢。」

  我說：「那曹小靜呢？」

  「大小姐啊，現在負責慈善機構的全權運營，聽說石峰城第三大家族龍家家主的兒子龍嘯天要就要跟她在本月底結婚了呢。」

  「我估摸著，這有正對幕家的意思，不過，咱們這些小人物，這種事啊，看不得，也就多幾句嘴。」

  我點了點頭。

  曹小靜，過幾日天我們就又要見面了。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慈善家如何。

  二叔雖然給我說過，不要復仇，但當年被挑斷手筋，腳筋，丟在陰夫子廟的人是我。

  靈霜兒看出了我的恨意，貼在我的耳邊是笑道：「要不要我直接用公司碾壓他們？」

  我愣了一下，緊接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那有那麼多錢哦？」

  她撇撇嘴：「姥姥讓我出山的時候，把她旗下的皓天醫藥交給了我。」

  皓天醫藥竟然是他們家的？

  我驚訝地問道：「梁省中第一個世界五百強的醫藥科技園是你們的？」

  她露出小白牙和小酒窩，有些傲嬌的拍著胸脯：「那當然。」

  我確實驚訝，不過還是笑了笑，在她的鼻子上颳了刮：「不用，我自己來。」

  路上，我又詢問了一下王濤遇到了什麼事情。

  說起這個，王濤的神色就變得難看了不少，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煩躁。

  許久之後，他喘著粗氣說：「我兒子被人欺負了，之後就大病了一場，怎麼都不肯去學校。」

  我和靈霜兒對視著。

  霸凌麼？

  但如果是這樣，我們好像也幫不上什麼忙啊？

  王濤似乎也在想什麼，苦笑道：「這樣，我說，你們可能也迷糊，哎，到了家就知道了。」

  路上，王濤給她老婆打了個電話。

  飯菜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

  飯菜準備的十分豐盛，雞鴨魚肉樣樣俱全。

  不過只有他們夫妻兩口子。

  聽王濤說，他兒子王雲林已經十五歲了。

  我好奇道：「你們怎麼不喊弟弟下來一起吃飯？」

  王濤的老婆搖頭道：「不是，他現在變得很奇怪，你們兩位先吃飯，吃飽了，我們帶你們上去看看。」

  「先不吃了，我上去瞧瞧。」

  其實進來之後，我注意到靈霜兒的神色有些不對，她的鬼牙似乎要冒出來了一般，兩個耳朵不停地動著。

  屋中的風水格局也有些怪。

  房屋居住，講究的是藏風納水。

  所以一般住的地方會選擇通風藏氣，採光好的房屋。

  可這屋子進來卻涼嗖嗖的，陽光只會找到門臉上，到門口只有一點光線，顯得有些昏暗。

  先看看王雲林的情況。

  「進屋，咱們去瞧瞧。」

  王濤嘆了口氣：「那就，有勞了。」

  王濤走到他兒子住的房間，在門上敲了敲：「兒子，爹可以進去嗎？」

  屋內沒有回應。

  但王濤好像早就習慣了，從他妻子手裡接過了門鑰匙，插進鑰匙孔里，將門打開。

  屋中，一個少年蜷縮在角落裡，頭髮蓬亂，眼睛裡有血絲，手裡抱著一個洋娃娃。

  他的神志還是清醒的。

  在屋中看了一圈，我一眼看到旁邊桌上放著的觀音像。

  觀音神像上隱隱有些泛紅，嘴角掛著的微笑似乎有了生命一般。

  觀音像旁邊還有香火縈繞。

  「這是……」

  一看到那觀音神像，我臉色便跟著一沉：「誰擺在這裡的？」

  「啊？一個姓楊的大師，他說，我兒子的情況是招了邪，所以請個觀音鎮一鎮邪祟。」

  「呵呵，他要不是半吊子，什麼都不會，就是誠心害你們，在這裡放觀音神像，難怪，屋中的氣息會變得如此陰沉。」

  王濤被我說得一愣，也有些手足無措。

  我則輕聲說道：「這樣，你去取一把錘子過來。」

  「哦哦。」

  他答應了一聲，聽了我的話，趕緊去拿了一把錘子過來，交給我：「這錘子等幹嘛？」

  我笑了笑：「破局。」

  說完，我掄起錘子砸向了觀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