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半死不活的顧夜

  房間裡實在是太安靜了，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讓顧夜以為自己都已經死了。

  時隔幾月，恢復光明就像是一場夢，現在才是真實的情況一樣。

  顧夜渾身上下酸痛得不行，躺在地上動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讓顧夜還有活著的感覺，多虧於一邊的床上傳出了一絲的動靜。

  「我怎麼睡著了？」

  不是盧丘的聲音，而是盧丘奶奶的聲音，她恍若從一場大夢中睡醒，聽見她的聲音，顧夜長舒一口氣，終於有了活著的感覺。

  還好絕望最終還是不會真的把記憶世界裡的奶奶怎麼樣，畢竟不管是對人性還是絕望，家人永遠都是他不可以傷害的人。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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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丘聲音響起，邊上傳來的動靜讓顧夜猜測著盧丘估計是抱住了奶奶。

  「小丘，你怎麼在這裡？哎呀外面天怎麼都這麼黑了，你來了，都不和我們說，我得去買個菜給你做個晚飯。」

  奶奶不明白為什麼好久沒見的孫子突然出現在家裡，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睡了這麼久，外面天都黑了。

  她從床上落地，一不小心在顧夜的身上踩了一腳。

  「呃！」

  顧夜發出一聲悶哼，本來他就已經是半死不活的狀態了，奶奶這無意的一腳，差點讓他吐出血來。

  「誒呀，這是誰，怎麼躺在我們家的地上？」

  「奶奶，這……這是我朋友。」

  「你朋友怎麼躺在我們家的地板上？」

  「……先不說這件事了，我先把他扶起來。」

  聽著兩人的交談結束，顧夜就感覺到了一雙熱乎乎的手拉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後用力地向上拖。

  「阿巴阿巴！」

  唉在眼鬼幫助分擔的情況下，也勉強吸收了兩層綜合起來的絕望，他現在有些漲得慌。

  看見了盧丘在上前幫忙攙扶顧夜，他也焦急上來幫忙。

  「這也是你朋友嗎，小丘？還是個雙胞胎？」

  奶奶完全不知道自己家裡是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人，盧丘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然後點了點頭，又一次承認下來了，儘管他不知道顧夜是從哪裡憑空把這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召喚出來的。

  「……*&……*&……」

  顧夜嘴巴一張一合，盧丘有些聽不清顧夜在說什麼，顧夜說話的聲音現在輕得就像是蚊子在房間裡嗡嗡叫，他把耳朵湊近了顧夜的嘴。

  「顧夜，你在說什麼，再說一遍？」

  「你大爺的，輕一點。」

  顧夜用盡了身上最後一點力氣，罵了盧丘一句以後，身體就徹底像是一灘爛泥一樣地攤在了盧丘的身上。

  盧丘和唉一起費力地把顧夜稍微輕了那麼一些地丟在了床上，顧夜的身體重得可怕，而盧丘完全看不出來顧夜這樣的體型居然能夠有這樣的重量。

  「你還行不？」

  「……」

  顧夜懶得說話，盧丘遲遲沒有等到回復，也知道了顧夜到底行不行的答案了。

  「誒呀，老頭子，你怎麼也躺在地上！」

  奶奶一直看著顧夜被盧丘丟到了床上，因為房間裡一直沒有開燈，所以奶奶到了現在才發現被消失了的絕望附身的爺爺也安詳地躺在了地上。

  「爺爺！」

  盧丘又從床邊上急匆匆地跑到了躺在門口的爺爺邊上，跪在地上拍了拍爺爺的身體。

  如果說今天的上半天是紫禁城之巔的雙雙對決的話，那麼下半天就是一部連續家常劇——盧丘很忙。

  好在爺爺被絕望附身以後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整個風暴唯一受傷的人就是顧夜了，爺爺在盧丘地拍打下，很快就醒了過來。

  和之前奶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躺在床上睡了這麼久一樣，記憶中的這塊名為爺爺的記憶碎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昏倒在門口。

  兩位老人家不過很快就忘掉了這些，或許有盧丘讓他們追問的關係，兩位老人家很快就高高興興地去給孫子和孫子的朋友買點菜，準備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盧丘本來在今天一切結束的時候，整個人還在混亂之中，要知道不是誰都能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可一堆事情把他拉回了如同現實一般的記憶世界中。

  他坐在顧夜躺著的床邊上，看著顧夜微睜的眼睛卻眨都不帶眨一下，便是好奇的拿手在顧夜的眼睛上面晃了一晃，卻發現顧夜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皺了皺眉頭，接著看向站在一旁和顧夜長得一模一樣的唉，唉現在在一邊上站著如嘍囉一樣。

  「你知道他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嗎？」

  「阿巴阿巴！」

  「你是個啞巴？」

  唉絞盡腦汁，用回想起的顧夜曾經教過他的那句「嗯」回復了盧丘。

  唉只會說這句話，盧丘有些無奈，現在他身邊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一個已經變成了瞎子，一個是一個啞巴。

  過了兩小時，爺爺奶奶已經做完了一桌子菜，讓盧丘去把兩個朋友都叫過來一起吃飯。

  顧夜是完全動不了身子，他這個時候雖然已經恢復了一點力氣，但是讓他走到餐桌前，然後自己用手夾筷子吃飯真的就太過於難為他了。

  而唉根本就不用吃飯，他的食物可不是這些蔬菜。

  顧夜其實也沒什麼飢餓感，記憶世界裡的東西並不能給他帶來飽腹感，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滿足感，對他的體力回復也沒什麼幫助。

  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和唉交流的人，他用意識和唉交流，讓唉背上了他，把他背出了房間。

  他晚上總不能和兩位老人搶床睡，多少總有點心理壓力，唉把他帶到了盧丘車子的前座上放下，而盧丘和爺爺奶奶吃完飯以後，聊了會天就告別爺爺奶奶。

  他回到了車上，坐在主駕駛位。

  顧夜還是處於失明的狀態中，他也不知道眼鬼要多久才能夠消化完所有吸收的絕望。

  車子裡發出了碰撞的聲音，來自顧夜的身前，盧丘似乎是從前備箱裡掏出了什麼東西。

  「這份合同，我聽你的，我不會簽了。」

  原來是合同，盧丘一直把合同的原件放在車裡。顧夜聽見盧丘說了這話以後，嘴角淺淺地笑了一下。

  「並不是我不讓你簽，而是你應該克服自己的欲望，錢是賺不完的，而人這漫長的悠悠的一生也不是為了錢而活著的。你的生命中，不是還有更多有意義的事情嗎？」

  在顧夜看不見的車裡，盧丘點了點頭。

  「那我把這份合同撕掉？」

  「你慢點，別著急，按照我現在這樣的狀態，我不太好直接去下一層你的記憶世界，你的絕望已經瘋狂到如此的程度，我怕現在我這個狀態進入下一層，直接死在裡面了，這一次我可以說是已經底牌全打完了。」

  盧丘關掉了車裡的頂燈，看向了車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空。

  良久，汽車啟動，開出了這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