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發泄憤怒

  盧丘剛看著委屈的鄔傑掏出了鑰匙，打開了廢棄的小賣部門上的鎖之後，就看見這個奇怪的老師，狠狠地用手抽了自己的臉。

  「這老師真的是心理老師嗎？我怎麼感覺好像他的心理才不太正常……」

  這些話當然是盧丘在自己腦子裡的自言自語，而三人走進了小賣部後，顧夜第一時間就是誠懇地和鄔傑道歉。

  「小傑，對不起，我剛剛對你發泄了一些不好的情緒，這是我做得不對的地方，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和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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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夜摘下了掛在臉上的墨鏡，用最真誠的眼神看著鄔傑眯成一條縫，藏在肉之下的眼睛，也溫柔地和鄔傑說了對不起。

  他再沒有用老師來自稱，因為人做錯了事情就是做錯了事情，不分老師還是學生。

  鄔傑有些誠惶誠恐，他急忙和顧夜說沒有關係，他之前可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老師放下自己的身段然後和他道歉。

  盧丘進入小賣部以後，則是一直左顧右盼地觀望著小賣部里的構造，他驚奇地發現小賣部里藏了很多的畫，他雖然沒有什麼審美意識，但是也能看得出這些畫作的不凡，他也知道保管這個無人知道的小賣部鑰匙的是鄔傑，那麼這些畫也是鄔傑所繪製的。

  震驚之後，他聽見了兩人彼此之間誠懇的道歉和真誠的接受之後，盧丘隨之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也因為看到鄔傑受到欺負，然後對著顧夜發了脾氣。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卻又不知道如何像顧夜一樣的誠懇道歉。

  顧夜這次把兩個人帶到這裡的目的，其實主要還是為了和盧丘有充分的交談。

  他不需要對鄔傑做什麼過多的教育和治癒，因為鄔傑的心從來不會記恨什麼，他需要更多的是轉移他的注意力，讓鄔傑自己去畫畫就是最好的辦法。沒收了鄔傑衣服口袋裡藏著的零食，並且告訴他以後做早操的時間，他都會帶他過來畫畫。

  本來被收走了零食的鄔傑一聽到這話，就變得很開心，他果然也因為畫畫，就忘記了這些對他來說不快樂的事情。

  看著鄔傑去提起已經髒得不行的水桶和畫筆時，盧丘的眼裡露出了複雜的情緒。

  平時其實教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會互相傾訴著自己的事情，他卻從來不知道原來鄔傑還會畫畫，還有一個這樣的屬於自己的小畫室。

  他原本以為他和他是互相了解最深的朋友，沒想到他只是看見了鄔傑的表面。

  盧丘看著鄔傑離開的畫面也進入了顧夜的眼眸里，他走到盧丘的身邊，拍了拍盧丘的肩膀。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似乎從來不了解鄔傑？」

  盧丘眼神動搖著，他遲疑地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覺得你們應該算是朋友？」

  盧丘猶豫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這種頗有哲學意味的問題，顧夜也沒有指望著他回答，只是接著說道。

  「那你覺得你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朋友嗎？你為什麼在鄔傑受到別人的欺負的時候，只是看著，做一個不說話，假裝看不見的觀望者？」

  顧夜話鋒一轉，突然開始變得有些咄咄逼人，而剛坐下準備開始畫畫的鄔傑，似乎也被這一幕所吸引，手裡拿著畫筆，頭艱難地從還沒畫完的畫面轉向了二人的方向。

  盧丘聽見了顧夜對著他的質問以後，他一時間很委屈，委屈片刻就開始覺得生氣，他也不想這樣做，可他有別的辦法嗎？他壓低著聲音，怒不可遏地說道。

  「難道我不想這樣做嗎？我曾經去和老師打過報告，老師怎麼說的，叫我管好我自己就好了！有用嗎？沒有用，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勞，鄔傑只能接著受到欺負。」

  他眼裡充滿著抑制不住的怒火，一邊壓低自己的聲音深怕讓鄔傑看見，一邊又憤怒地看著顧夜。

  紅光再一次開始閃爍，它隱藏在盧丘的衣服底下，一點點隨著盧丘怒火的增長而變亮。

  這便是顧夜想了很久能夠激怒盧丘的辦法，對於盧丘來說，在這個學校里最能讓他憤怒的事情，就是關於鄔傑。

  顧夜在光線並不是很好的小賣部里一下子就發現了紅光，他再顧不上盧丘還在生氣中，而是直接用手拽住了盧丘的領口，把他的校服外套一下子拉開，然後把手貼在了他的胸口處。

  顧夜企圖以這樣的方法，想要抓住藏在盧丘胸口的那把鑰匙，但是顯然這樣是不行的。

  他不僅僅沒有拿到這把鑰匙，反而讓坐著的鄔傑變得緊張起來，讓被他拽住的盧丘也因為這一舉措而不知所措。

  畫面有些奇怪，一個年輕的男老師拉開了年輕的高中生的衣服，手貼在了他的胸口。

  盧丘心態的迅速轉變，也讓剛剛出現的紅色光團消失在了盧丘的胸口下。顧夜遺憾地收回了手，他有些可惜，明明剛剛那團光都要冒出來了，他卻依舊沒有抓住。全然沒有意識到剛剛他做的事情，對兩個年幼的心靈有多大的衝擊。

  看見兩個傢伙奇怪的眼神，顧夜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對著盧丘說著一些抱歉的話，這已經是他今天進入小賣部以後第二次如此誠懇地道歉了。

  盧丘尷尬地把自己衣服上的拉鏈給拉上，他本來憤怒的情緒一下子被顧夜這樣無厘頭的舉措給衝散了。

  道完歉的顧夜開始在思索，他的速度絕對已經是夠快了，幾乎是在紅光出現的上一秒，就已經拉過了盧丘，可這樣依舊沒有能夠抓得住那個光團。

  「難道要用純潔之心的技能把時間暫停？」

  這個技能的冷卻時長真的很長，而且是按照現實世界的時間來計算的，也就是說顧夜如果在這裡使用了這個技能，之後的幾層世界裡，就再也無法使用了，後面還不知道有沒有更加需要這個技能的地方。

  所以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方法，同時看上去也不是一個正確的辦法。

  在顧夜思索的同時，不管是鄔傑還是盧丘也慢慢地平復了心態，鄔傑開始畫畫，而盧丘則是不好意思的一點點挪動到了鄔傑的身後，看著那隻小胖手靈活的拿著畫筆，在畫板上描繪出絕美的畫面。

  他很驚訝，也意識到了原來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擅長的地方。

  現實世界的盧丘並沒有看到過鄔傑的畫過，他也從不會有這樣的感觸。

  操場那邊傳來的早操音樂剛剛放完了，這也意味著今天顧夜能夠和兩個人商量的時間結束了。

  顧夜只能讓兩個學生先行從這裡離開，回教室繼續去上課，並且囑咐他們，如果再遇到什麼事情，第一時間去校長辦公室找他就好。

  鄔傑和盧丘看著這個奇怪的老師真誠的表情，相視一眼之後衝著顧夜點了點頭。

  走出小賣部，鄔傑用鑰匙把門鎖鎖上，然後和盧丘一起離開。

  顧夜則是一個人走回了校長室，並且一路上一直在思考關於那團紅光的問題。

  「是不是我的方法錯了？但是為什麼上一層世界裡的白光是在外面的，而這個世界的紅光卻是隱藏在盧丘的胸口，無法觸碰的？」

  想著這件事情，顧夜回到了校長室的門口，他看見唉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沒有動彈，也算是唯一的寬慰之處。

  他放下剛剛思考的問題，對著唉說了一句，「你沒出去亂跑就好，只要你接著表現好，我就會給你機會痛快的大吃一場。」

  唉乖巧的模樣開始轉變成狂喜和貪婪，他興奮地點點頭，然後縮在了自己的老闆椅上。

  顧夜坐會了自己的椅子上，接回了思緒。

  突然他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到底是在哪裡，上一個世界的情緒是喜，那是一種不需要被隱藏，可以被盡情釋放出來的情緒。

  這個世界的怒，從頭到尾都被盧丘和這個世界壓抑地死死的，不會表現出來。

  那麼想要抓住那團紅光的唯一辦法就是，讓盧丘能夠把這些壓抑著的憤怒情緒去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