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再召分身

  顧夜已經來到了槐柳中學三棟教學樓的中間那棟，準確來說，這是一棟辦公樓而不是教學樓。

  校長室就在這棟樓的頂層，頂層也不僅僅只是校長一個人的辦公室，兩個人副校長辦公室，還有別的領導，教務處的辦公室也是在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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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說，這一層是把學校的所有高層都聚集在了一起。

  顧夜來到頂層，停在了這塊校長室的牌子下面，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敲了敲門。

  一道渾厚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從辦公室里傳出來，「請進。」

  顧夜打開了門，進門以後，看見的是一個大腹便便，肚子感覺像是懷孕懷了七八個月大小的中年男人，他的頭髮和今天在另外一層教學樓所見到的那個教務處老師一樣，不過他的腦袋很圓很大，就像是一個馬鈴薯長了毛一樣。

  辦公室的外側是一正面落地窗，可以從這裡看到教學樓到食堂到操場的所有路徑。

  校長帶著一副銀框眼鏡，面孔微微朝下，打量著進來的顧夜。

  「你是？」

  「您好，我是來應聘的。」

  這個校長顧夜不曾見過，他之前通過於語嶼的關係，見到現實世界裡現任的槐柳中學校長，那是一個比較偏瘦一些的中年人，和眼前這位有些大不相同。

  「應聘？現在早就過了應聘的時間了年輕人，而且你要應聘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來應聘，請回吧。」

  從顧夜進入校長辦公室到校長下逐客令，甚至連兩分鐘都沒有，他拒絕之快讓顧夜有些難以反應。

  這個方法不可行，是顧夜一開始就知道的，常規方法在記憶世界裡肯定是派不上用場的，顧夜也只是想嘗試一下，比較如果用眼鬼告訴他的非常規方法，他會很痛苦。

  「你怎麼還不走，我已經很客氣請你離開了。」

  這位校長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那雙眼睛就像是外科醫生手中的手術刀一樣，能剮進你的肉里。

  許華記憶世界裡的魏城的眼神是瘋狂且嗜血的，而眼前這位盧丘記憶世界裡的校長，那就是壓迫且銳利的。

  「對了，我還沒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告訴過保安，連家長都不能進學校，你是怎麼進來的？」

  隨著他的質問，落地窗外的黑色的烏雲里開始凝結出黑色的雨珠。一粒粒砸在了落地窗前，窗外的天氣就和校長的臉色一樣，一場暴風雨因為他的怒火而來臨。

  作為槐柳中學的掌權人和管理者，他的情緒能夠帶動整座校園一起變化並不是什麼讓顧夜感到意外的事情。

  而之所以在這裡發呆，顧夜純粹是在猶豫自己所要採用的那個非常規的方法，會不會對盧丘整個第二層的造成什麼別的影響。

  要知道，他即將放出來的那個傢伙，並不是很聽話。

  當顧夜無視校長的時候，整個辦公室已經徹底變成黑壓壓的一片，不知道從哪裡飄進辦公室的黑色雨雲，壓在了顧夜的身體上，讓還在思考的他突然撲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臉貼地板的疼痛，才讓他回過神來，他掙扎著抬起頭，坐在辦公桌後老闆椅上的中年男人，眼裡的瞳孔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個眼球的黑化。

  「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似乎像是恐怖電影裡的冤魂，時刻重複著同樣的台詞。

  事已至此，顧夜也不好再拖了。

  「使用分身技能。」

  這段話顧夜自然是用意念和鬼怪輔導班所交流的，但是他接下來的舉動讓眼前這位已經快要化身厲鬼的校長嚇了一跳。

  「啊！！！」

  顧夜發出痛苦的怒吼，那種有東西從腦袋裡細小的空洞鑽出來的感覺又一次出現了，這樣的疼痛顧夜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遇到了。

  一道黑色的虛影，從顧夜的腦袋裡，像是制霧器一樣冒出來，飄到了周圍的空地上。

  黑色的風暴在辦公室里捲起，漩渦中傳出烏鴉的鳴叫聲，嘶啞絕望，正在預兆著某人的出現。

  風暴中的黑色的虛影越來越實，臉上的五官和身上的衣服也和顧夜此時一模一樣，只不過是臉上少了一副墨鏡罷了。

  校長站在原地，張大了嘴。

  他低頭看了看還在地上嘶啞吼著的顧夜，以及邊上站著的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他開始懷疑這裡到底是他的辦公室，還是顧夜的辦公室。

  「不管你再用什麼花招，既然你無緣無故進入了槐柳中學，就別想好著出去。」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變故到底是什麼，但是這位校長決定在變故徹底完成之前，就先把始作俑者的顧夜搞定。

  他一瞪眼，黑雲從落地窗里的縫隙中飄進了辦公室里，它開始在辦公室里捲起旋風，而旋風的中心正是顧夜的身體。

  顧夜絲毫不知，他完全沉浸在大腦即將要裂開變成兩半的痛苦，這個時候可以說他毫無抵抗的能力，只能任由黑雲擺布。

  但是分身不會，分身的虛影已有七八分變為實體，而當黑雲在辦公室里旋轉到最極致的時候，分身興奮地睜開了眼睛。

  那眼裡全然是病態的渴望，他貪婪地看向了黑雲，之後又貪婪地看向了校長。

  本來像是地獄之主，在校長室里站起來昂著腦袋高高俯首的校長，在被分身掃了一眼之後，居然顫抖了一下。

  他大驚失色，不知道顧夜放出來的這個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能讓他這位在學校里便是主宰的人，感受到恐懼。

  他不知道的是，眼前這個分身，曾經在另外一個槐柳中學裡，把那裡的師生都吞了個七七八八，他此時就是絕望，但又是絕望的克星。

  這一切都是眼鬼告訴顧夜的，當顧夜詢問眼鬼能不能幫他修改校長意志的時候，眼鬼直接反問他為什麼不直接找一個另外的東西代替掉校長。

  而這個最好的替代品，就是不怎麼聽話的分身。

  不管這裡的幻境有幾層，有多少東西，他們都是由絕望和恐懼所構成的，雖然盧丘在這些東西上已經加上一些屬於執念層的東西，可這依舊不能改變幻境的本質。

  只要當分身吞噬掉這個學校的管理者——校長的時候，本身就是絕望團的分身，能夠靠著校長的力量，幻化成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這便是顧夜的底氣，不過如果有別的辦法的話，他肯定不願意選擇這個，哪怕是讓他自己拿斧頭把自己的腦袋劈開，都比這釋放分身來的要痛快一些。

  辦公室里的黑雲里已經夾雜上了黑色的閃電，這些黑雲已經快要凝結成水滴，凝結出黑色的長流。

  校長的面部已經開始變得癲狂起來，他用盡全力在召喚他在第二層能夠操控的東西，只因為他從眼前這個已經從虛影變成實體的東西上感到了恐懼。

  但是他不知道，他越努力反抗，只會讓分身變得越興奮。

  顧夜已經徹底釋放完分身技能，他虛弱地趴在地上，比起之前在廁所只是稍微有些發抖，現在是已經到了一根手指頭都無法動彈的地步了。

  當他大喘氣的時候，看見一個身體蹲在了他的身前，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盯著他看，那張臉上的嘴動了動，卻只是傳出了「阿巴，阿巴」的聲音。

  這是顧夜的分身，儘管語言上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但是意識上已經完全領會。

  他在詢問顧夜，在徵求顧夜的同意。

  分身正在對著顧夜說，「我可以吃掉他嗎？」

  顧夜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他只是眨了眨眼，而分身自然收到了他的意志。

  「阿巴阿巴！」

  分身臉上露出了貪婪的表情，一改在顧夜腦中世界中的膽小模樣，他向前走了一步，在校長驚駭的目光當中，分身張大了嘴。

  那張嘴一直像是拉鏈一樣拉到了後腦勺的位置，憑空露出了像是獠牙一樣的虛影，連帶著部分黑雲，他一口將憤怒並恐懼的校長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