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雨船

  晚上沒有睡多久，大概三四點多的時候，顧夜就已經感受到一邊上的盧丘開始翻來覆去的，似乎已經在為了能夠出去和爺爺一起打漁而興奮起來了。

  顧夜也毫無困意，只好一直清醒地被盧丘反覆折磨著。

  而外面的天剛剛有點變化，一旁的盧丘已經憋不住了。他小腦袋露出被子外面，看著玻璃窗外的天蒙蒙亮的光線已經照射進入窗戶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掀開了自己的被子，然後下地穿上了拖鞋，踩著拖鞋發出吱嘎的聲音，走到了自己爺爺和奶奶的房門口開始敲門。

  「爺爺！起床了！」

  

  顧夜也把面向牆壁的頭扭了回來，他看了眼窗戶外，對他而言，窗戶外的陽光始終是旺盛的時候，所以他睡覺的時候，只能讓自己的頭扭過去面對著牆壁，可儘管如此，依舊是被這整夜整夜的陽光，搞得心神不寧，有些精神崩潰。

  「好了好了，別敲門了，爺爺來了。」

  房內的老頭開始對房外的盧丘說道，然後盧丘就精神十足的跑去了衛生間，準備迅速地洗漱。

  而顧夜也是起床，把自己昨天就從天台上收回來的西裝全套給換上了，今天估計是他在這一層的最後一天了，或者是最後幾個小時了，他必須做好準備。

  他走出房間，來到小院子裡，用平時奶奶用來洗菜的那個水龍頭接了點水，漱口並且洗了一把臉。

  坐在平時用來吃飯的桌子邊，等待著爺爺和盧丘出來。

  盧丘完成全過程只是用了五分鐘就出來了，而爺爺則是在裡面準備了快半小時。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盧丘已經有些等的不耐煩了。

  爺爺雖然是早上出去打漁，不用見人，但是他依舊給自己梳了一個精緻的大背頭，也噴了能夠穩定頭髮的摩絲。

  身上穿著的依舊是那件雨衣和雨褲，現在只有盧丘一個人是還穿著短袖短褲坐在外面的。

  顧夜幫著老頭把那個沉重的鉛蓄電池搬到了河邊上，老頭自己則是拿著撈魚的網子和船槳，能夠放在船的尾部快速讓船運行的那種，而小盧丘則是拿了些零散的東西。

  三人幾乎同時走到岸邊上，而爺爺先是上了船，他先把所有要裝在船上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然後就叫著兩人上船。

  顧夜很輕鬆地就上了船，對於他的身體協調性來說，上船這種事情真的是簡簡單單，他順便把盧丘也給抱了下來。

  爺爺看到這一幕才意識到，這個大學生的身體素質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得多了，而救他孫子導致的身體出問題，或許真的是個意外。

  盧丘坐在了船的中間部分，靠近他爺爺的位置，而顧夜則是坐在了船的那頭，他看著清澈的河水，想起那天的事情心裡還有些餘悸。

  他試探性地摸了摸河水的水面，發現現在觸碰的河水遠沒有那天的冰冷的時候，這才鬆了口氣。

  爺爺則是站在船的那頭，然後用手拿起了船上的船槳，一點點推著岸邊的石頭，把船從岸邊水面固定的那些木樁中推出去，等到船身徹底走出這些木樁子的束縛之後，爺爺坐在了船頭，雙手持槳，開始划動起來。

  小船開始一點點在水面上移動，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但是很快周圍的景象一點點發生的變化，船已經徹底駛出了槐柳村，而顧夜也不知道現在小船到了哪裡。

  四周水面上蒙著淡淡的霧氣，旁邊的岸邊的柳樹垂落到了水面上，上面的葉片掉落在水上，泛起漣漪。

  爺爺似乎並不打算在這裡捕魚，他還沒有到達想要到的地點，而盧丘則是坐在船上好奇地看著兩邊的風景，甚至向著爺爺詢問想要要過一個船槳，和他一起划船。

  爺爺笑著搖了搖頭，依舊自顧自地把小船駛向遠方。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座橋，感覺依舊走出了十多里的路，來到了一處有些荒郊野外的地方。

  爺爺把一根鐵棒上面連著的兩條線接在了電池上，然後把鐵棒丟進了水裡，經驗老道的他把船靠進了岸邊水草雜生的地方，網子只是輕輕地一撈，網裡就多了很多小魚仔。他讓盧丘打開船艙中間的木板，然後把這些小魚仔直接倒進了水艙里。

  本來在網子裡一動不動的小魚，一到水艙里就開始活蹦亂跳，濺了盧丘一臉的水。

  他趕緊呸呸呸地吐出了濺到嘴巴里的水，然後生氣地蓋上了木板。

  這個過程中顧夜並沒有見到裡面有白光，所以他依舊不打算輕舉妄動。

  又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周圍兩岸的人家已經開始變得稀少起來，更多的是一望無垠的田地。這裡的河水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變得有些渾濁，爺爺的臉上馬上變了顏色，他不緊不慢地把小船停在了某一座小橋的橋底下，並且讓坐在那頭的顧夜走到船在橋底下的這一側。

  顧夜不明所以，但還是照他所說的做了，不過一會，顧夜就看見了河道上漂下來一堆乾草一樣的東西。

  這些乾草剛剛漂過船身，天上就開始下起了大雨。

  河面像是破碎的鏡面，碎得稀爛。

  而顧夜這才知道，爺爺通過周圍的情況，早早就分辨出不久之後的天氣就要下雨。

  這場雨來得很突然，也很有夏天的風格，而在顧夜視角里的天空也開始變成了陰沉沉一片，已經快要變成顧夜第二個夢魘的陽光，終於是消失了。

  伴隨著雨水，氣溫也在逐漸下降，而只穿了短袖短褲的盧丘開始坐在那裡發抖。

  顧夜一開始也並沒有注意這件事，他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雨水只能夠浸濕他的頭髮，而一碰到西裝就很快的從上面滑落。

  還是爺爺脫下了自己的雨衣外套，披在了盧丘的身上。

  外套上帶著爺爺的體溫，小盧丘披上外套之後就頓感不冷了，爺爺的身上也散著點霧氣，應該是不透風的雨衣所導致的，這也怪不得爺爺出門會穿上雨衣了。

  雨水一連串地從橋面上滑落，像是斷掉的珍珠項鍊一樣掉在了船上，已經不寒冷的小盧丘注意到了這一幕，他眼睛睜大，看著這一串的雨珠，打在了船艙中間的木板上。

  他把板子挪開，而雨珠打在了水艙上，打在了裡面的魚仔身上。

  他笑起來了，笑得很開心，而爺爺看到他笑了，也是挑起了嘴角。

  只有顧夜看到了，那團白光從無到有，開始閃爍起來。

  是時候了！

  顧夜對著兩個人微微一笑，然後伸出手握住了那團光團，很快墨鏡上很長時間沒有出現的紅字浮現出來。

  「恭喜你，找到了第一層的鑰匙，將計算入結算總評價。」

  隨著顧夜手握到白光，白光越來越亮，逐漸蓋到了水面。

  本來被雨水破碎的水面，突然變得平靜起來。

  顧夜好奇地看向了周圍，爺爺和盧丘此時兩個人都靜止不動了，顧夜又重新看向手中那團光芒大作的光團的時候，一隻黑手「唰」的一下從水裡竄出，然後抓住了顧夜，把他拉向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