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河上漁

  顧夜好好的在盧丘的爺爺奶奶家休息了一天，其實第二天早上睡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之前那樣的難以動彈了，現在的他其實已經可以小跑一下，小跳一下了。

  不過這種恢復的事情他不能夠和盧丘的家人們說，這是他現在能夠用來「賴」在他們家裡的唯一理由。

  雖然顧夜也不想這樣，但為了達成目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顧夜還發現，這個世界其實一直都處於白天的狀態，除了本身就是在記憶世界中的人能夠感知到時間的變化之外，像他這種外來者，永遠都只能夠看到明亮的天空。

  要不是當天晚上年幼的盧丘詢問顧夜為什麼不睡覺的時候，疲憊的顧夜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

  所幸目前詭異的事情都還在顧夜的接受範圍之內，除了無法好好休息以外。

  「盧丘，你要去哪裡玩？」

  有些惺然睡醒的顧夜問著從床上下地，偷偷摸摸地穿上拖鞋，想要跑出去的盧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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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夜本來應該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的，但是他真的無法好好休息，黑夜變成了永恆的白天，讓他全然無法安穩入眠，睡一會就醒，睡一會就醒，到後面連夢中父母所在的河底顧夜都看不見了。

  所以當顧夜在假寐的時候，很明顯感受到了盧丘偷偷下床的聲音。

  盧丘因為被顧夜叫住而變得身體僵硬起來，他尷尬地回頭，對著顧夜笑著。

  本來這張床是盧丘和他的奶奶一起睡的，而因為家裡多了一個人的關係，多年分床睡覺的老兩口又睡在一張床上去了，而盧丘被奶奶勒令來照顧行動不方便的顧夜，比如晚上可能上廁所有些困難之類的。

  「沒有沒有，我不是要出去玩，現在這麼早，那群傢伙哪有人會起床陪我玩啊，我是去找爺爺的！」

  小盧丘向著顧夜解釋到，而他的小腳丫子，已經開始忍不住向著外面挪了。

  「爺爺，你爺爺怎麼了？」

  顧夜不解的問道，其實他一早就知道盧丘的爺爺大概在兩三個小時之前出去了，在這種比較炎熱的天氣里，居然還穿了一身厚實的塑料雨衣。

  當時顧夜只是眯著眼睛看了一眼，但是並不知道盧丘的爺爺外出去幹什麼。

  「我爺爺出去打漁了呀，他每天都起得很早出去打漁，然後也是早上快要吃早飯的時候回來，就是現在！七點多的時候！一會奶奶就要出門幫爺爺去把打上來的魚給賣掉了。」

  盧丘告訴顧夜，這時候顧夜才恍然大悟，他倒是對明州市這種水鄉漁民並不是很了解，原來都是這樣出門打漁的。

  顧夜一下子就回想起了昨天救盧丘的時候，那條河的河畔邊上，就停著一艘小船，是那種長條形，兩頭尖，像是個長形橄欖模樣的小船。而那艘小船，就是盧丘爺爺出門打漁用的。

  「你等等，哥哥跟你一起去，哥哥也沒見過打漁的模樣，我也想去看看。」

  說著顧夜就也同樣著急的下床，而起身的動作做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差點忘記了現在自己的身份還是一個身體不靈敏的人。

  他看了一眼盧丘，不過小盧丘現在萬分焦急地在想向門外進發，小孩子在想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根本不會注意到別人在做什麼。

  「盧丘，你來扶一下我。」

  顧夜鬆了一口氣，然後叫著盧丘的名字。

  「哦！好的。」

  盧丘回過頭，然後跑到顧夜的身邊，攙扶住顧夜的手臂。

  「我們走吧！」

  顧夜故意讓身體和盧丘拉著他的力道形成反作用，讓盧丘恰好地感受到和昨天一樣攙扶的艱難。

  好不容易走到了外面，然後顧夜和盧丘來到了河岸邊上，但是顧夜想像中的忙碌畫面並沒有出現，河岸邊上什麼都沒有，不過那艘小船倒是消失了。

  顧夜還注意到另外一點，那就是當盧丘和他走到岸邊上的時候，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霧氣一點點蓋住了周邊的環境。

  所有的房子和泥土都被蒙在了霧氣中，像是本來就是這樣的大霧天氣，而本來從昨天就進入記憶世界時明媚的陽光，也被收回到了天空這個大口袋裡。

  「盧丘，你爺爺呢？」

  「爺爺還沒到呢，哥哥等一會！」

  顧夜看了看四周莫名飄起的大霧，有些不明所以，對於這種奇怪的跡象，他內心總是有些忌憚。

  「你爺爺奶奶家這邊的霧氣有這麼大嗎？」

  「啊，這個很正常啊？」

  盧丘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顧夜，眼神很困惑的樣子，為什麼一個大人還要問一個小孩這種問題。

  顧夜突然明白了，這霧氣本身就是很正常的自然現象，因為河流的水汽蒸發，夏天的清晨因為溫差導致的大霧，並不是顧夜想像中的那種霧裡頭藏著其他詭異的東西。

  顧夜笑著搖了搖頭，果然自己的心思越來越警惕了，不過這是記憶世界，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他如此警惕。

  「來了來了！」

  盧丘開始在原地跳著歡呼，他的眼睛向著霧氣的遠處看去，顧夜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向了那一邊。

  有一道身影，站在水面上，準確來說是站在了小船上，他手裡拿著一根竹竿，左右撐著兩岸的河堤，一點點慢慢的調整著船速和船頭的方向，向著顧夜他們這邊的岸邊駛來。

  盧丘的爺爺站在船頭，穿著他那件軍綠色的雨衣，戴著帽子，神情淡漠地看著船的情況。

  時機到得恰到好處，當盧丘的爺爺出現在顧夜和盧丘的視野中的時候，天空本來朦朦朧朧的迷霧突然散開，一道金色的陽光穿過了雲彩，透過了大霧，灑在了水面和爺爺的身上。

  爺爺身上的雨衣沾滿了清晨的凝珠，所以當這道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全身上下都像是在散著五彩斑斕的顏色。

  就像是穿過了雲彩，用彩色做了一件披風，遠遠地向著兩個人走來。

  顧夜頗受震撼，而現在還是小孩子的盧丘的眼裡更是閃著星星。

  「爺爺，爺爺！」

  小盧丘開始衝著自己的爺爺招手示意著，而本來還在看著水面的爺爺遠遠地聽見了自己的孫子就在叫著自己。

  他抬頭看見了雀躍著的小盧丘，和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的顧夜，他笑了笑，右手鬆開了那根撐著船的杆子，向著盧丘搖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