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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踐踏真心

2024-06-02 21:49:26 作者: 菁菁者莪

  小帳內,映秋早已經睡下了,魏念晚側躺在地鋪上,手裡拿著蕭譽今日給她的那支白玉簪子把玩。

  簪子的末端刻著一朵小小的蘭花,魏念晚的指尖拂過時,眼中帶著深深的仇恨!她假意嫁入薛家的時候,曾聽人提起過薛貴妃的小字喚作芷蘭,那麼這朵小小的蘭花,便是她習慣在私有之物上刻下的印記。

  昏黃的燈燭下,魏念晚的眸中閃過一道戾色,驀地起身抓起角落裡壓帳子的一塊石頭,朝著那支簪子便砸了下去!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這支品相極佳的白玉簪子應聲斷成了兩截。

  這種情緒魏念晚很難抑制,是以動作時並未考慮到同帳睡著的映秋,直到身後響起映秋迷迷糊糊的聲音,她才猛地回過神兒來。

  「小娘子,您在做什麼……」映秋揉著眼睛也坐起來,目光落在魏念晚的身上,卻有些看不清。

  魏念晚背對著她,剛好擋住那支斷掉的簪子,她隨手將簪子丟出帳外,倒回地鋪上吹了燈:「沒什麼,快睡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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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子內驟然漆黑一片,映秋什麼也看不見了,便又倒了回去,很快便睡著。

  翌日天微微亮時,映秋早早便起來打水為稍後魏念晚醒後的梳洗做準備,端著銅洗出帳子時,腳下驀地一跘,回頭看竟是兩截瑩白的東西。

  映秋將它們撿起來,斷口隨便一對,一支原本品相極佳的白玉簪子便出現在眼前。

  映秋不由皺了皺眉。

  她已貼身伺候魏念晚有一段時日了,深知魏念晚的首飾並不多,這支簪子並不是她的。可營中除了魏念晚,便只有她們四名宮人是女子,她們這些人更是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好東西。

  是以想來想去,這東西應當不是她們丟的,或許是來紮營之前就有,只是當時忙碌來忙碌去沒發現罷了。

  想到這裡,映秋突然就樂起來:「難怪一早就聽著樹上的喜雀喳喳叫,原來竟是喊我出門撿寶貝!」

  映秋將那半截玉簪舉得老高,滿心歡喜地看著,晨起的金陽照在上面,愈加襯得瑩潤無暇!

  雖然簪子斷了,但玉還是好玉,回頭找人做成一對耳鐺也是好的!

  只是想想,映秋便覺快樂,正要將東西收起時,驀地發現眼前多了一堵牆。正眼看時,才意識到這堵牆不是旁人,而是嚴公公!

  映秋自覺先前失儀,趕忙彎身見禮:「嚴公公。」

  嚴公公的眼神卻一直盯在她手中攥著的那兩截碎玉上,他跟在薛貴妃身邊這麼久,自是一眼便認出那東西是貴妃娘娘的,只是一時想不明白娘娘的遺物怎會落在這小宮婢手裡。

  不過他又怎能放任此事不管呢?嚴公公聲色嚴厲地問:「你手裡拿的是什麼?還不交出來!」

  映秋心下雖不舍,但嚴公公的命令她不敢不從,緩慢地遞出手去,攤開掌心:「回公公,是我先前在帳子外面撿到的幾塊碎玉而已。」

  嚴松一把將碎玉拿過來,自然就發現了上面雕刻著的那朵小小的蘭花,正是貴妃娘娘的印記沒錯!

  他將兩截碎玉對在一處,一眼便認出,這正是娘娘生前最喜歡的那支白玉簪子。

  「你說是從帳子外頭撿的?」嚴公公看著映秋,聲色和緩了一些。

  映秋抬起頭來,指了指身後的某處位置:「回公公,就是在那裡撿的。我剛出帳子就被踩上了它們,還險些滑倒呢。」

  嚴松循著映秋所指,往那看了看,雖離帳子有兩步距離,但看那地上的痕跡,倒像是從帳子裡頭貼著地丟出來的……

  難道是魏女傅扔的?

  想到這種可能,嚴松心不由一震!以殿下對魏女傅的在意跟信重,入吳地之前將最珍視的東西交由她來保管,倒是一點也不稀奇。只是魏女傅為何要如此做,他卻想不通了。

  無論如何,這麼要緊的事他都不能瞞著殿下,是以再三叮囑映秋不可將此事對魏女傅提起後,嚴松便拿著簪子匆匆回王帳了。

  蕭譽才用過早膳,而營中的大灶上才開始燒火,離著將士們用完早飯還有一會兒時間,蕭譽便拿了魏念晚給他的那捲毒經坐在帳子裡看。

  嚴公公進來時,蕭譽掀了掀眼皮:「早膳給師傅送過去了?」

  嚴公公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食盒,怎麼提出去的如今還是怎麼提回來的,裡面的菜根本未往魏女傅那裡送。

  不過這不是重點,嚴公公將食盒往地上一放,自己也跟著跪到了地上:「殿下……」

  蕭譽這回便擱下了書,眉目深沉地看著嚴公公:「發生了何事?」

  若沒事,嚴公公斷不會突然如此。

  嚴松從袖子裡掏了掏,而後顫顫巍巍的雙手捧著那兩截斷玉呈到蕭譽的面前:「這是映秋在魏女傅的帳外撿來的,老奴瞧著眼熟,便帶回來給殿下瞧瞧……」

  蕭譽雖一眼便覺得那東西熟悉,可仍是不敢確信,起身走過來親自拿起,將兩截斷玉合在一處,臉上的所有表情都在這一瞬淡了下去……

  落在玉簪上的目光由費解變得僵直,而後變得麻木。

  蕭譽將手落下,雙拳不自覺地在身側握緊!那玉簪斷開的地方猶如利刃,將他的掌肉刺破,殷紅的血從指縫裡溢出來,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嚴公公仍跪在地上,正好看著這一幕,先前心中的推測便算得到了證實。他的心,也如此刻蕭譽被刺破的手一樣疼!

  雖則一直知曉魏女傅的性情有些陰晴不定,也知這些日子她與殿下之間發生了些不愉快,可他從未因此就怪過魏女傅,畢竟她曾救過殿下的命。

  可此刻,嚴松心裡卻在怪魏念晚,他想不通她到底為何要如此去踐踏殿下的一顆真心?!

  這回,嚴松不願再沉默了,他開口請示:「殿下,可要老奴去將魏女傅請來?或許此事……有什麼誤會?」

  饒是深知這絕無可能是誤會,嚴松還是將話留有餘地。

  蕭譽緊緊閉著眼,長長吐出一口氣來,道:「不用了,往後也不許在她面前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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