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真兇落網

  趙明權搖搖晃晃地從椅中起身，顫抖地伸出手指向陸無修：「你、你當真在娶貞兒之前，已與鄭氏成過親了？」

  「鄭氏，還有那個孩子……確實是你所殺？」這後一句時，趙明權明顯加重了語氣，這才是讓人最難以接受的事情。

  陸無修依舊垂著腦袋不敢抬起，這便算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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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明權恨恨地搖著頭，流下來兩行老淚：「你拋妻棄子不說，居然還要了他們的命！那可是曾與你拜過堂共過枕的妻子啊！那可是流著你身上血的兒子啊！」

  「你這個畜生！」趙明權身子晃了晃，險些站不穩，還是嚴公公眼疾手快地從旁扶了一把，才沒讓人跌回椅中。

  聽著趙明權這些斥責的話，陸無修原本低垂著無顏抬起的頭卻漸漸抬了起來，他涕泗橫流地看著自己的岳丈，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小婿知錯了！小婿知錯了！求岳父大人救我一命！」邊哭喊著，陸無修邊膝行著上前，抱住趙明權的腿痛哭不止。

  趙明權用力想將腿抽出，奈何他死死抱住不肯放手，趙明權心裡的怒火愈盛：「你對不起鄭氏和那個孩子，也對不起我的貞兒，三條人命死在你的手裡，你還想我如何救你？！不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便是仁慈了！」

  說罷，怒甩寬袖，倨傲地抬起下巴，不再看他。

  陸無修心裡明白，這堂上的每個人都盼著他死，如今連趙明權這個唯一的希望也指望不上了，他內心愈加絕望。

  但讓他束手就擒，直接等死，他仍有不甘。於是突然直起身抓過茶案上的一隻瓷碟，重重摔在地上！就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他已撿起一塊碎瓷片架到了自己岳父的脖頸上！

  「護駕！」

  嚴公公大喊一聲，門外立時湧進來十幾名禁衛，圍成一堵一牆擋在璟王的面前！蕭譽見魏念晚也被隔在了人牆之外，便伸手將她拽了過來。

  魏念晚站定後，便揚聲質問：「陸無修！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面對如此陣勢，陸無修竟也不知畏懼了，反正他深知自己今日是九死一生了，搏的也不過是一線生機罷了。

  他揚高的聲量，回應道：「當然是想活命！」

  「你個畜生啊！你殺了這麼多人，如今竟連老夫也不肯放過，你心狠手辣毫無人性至此，竟還妄想活命？！」趙明權恨聲罵道：「今日大不了老夫與你同歸於盡，你也休想再逃走！」

  說罷，趙明權竟自己主動向前一傾身子，脖頸在那碎瓷片上劃了長長一道，而後身子倒了下去！

  驟然失去人質的陸無修不禁慌了神兒，他是當真沒想到會如此，氣得對著趙明權罵道：「你個老東西，寧肯自己死也不肯救我一命！」

  罵著猶不解恨，他又作勢要拿手中瓷片的尖銳一頭向趙明權刺去！

  然而就在瓷片鋒銳處將要刺入趙明權的胸口時，不知哪裡飛過來一顆石子，擊掉了陸無修手裡利器。「咔嚓」一聲，瓷片落地，再次碎成幾瓣兒。

  趙明權未再次受到傷害，飛濺起的碎瓷卻劃破了陸無修的右臉頰，一道血痕從他的嘴角一直延伸至耳前，使這張本就猙獰的臉更顯猙獰！

  陸無修惱怒地抬眼四處尋找，最後在屋外的院子裡又看到了那個雖他自己流著同樣的血，卻從來不像一家人的身影。

  「陸綏卿！又是你！」陸無修對著屋外嘶吼起來。

  惱意襲上心頭，他一時竟忘記了實力的懸殊，站起便朝著門外衝去！

  他向著陸綏卿揮拳，陸綏卿眼睛都未眨一下，在那拳頭離自己鼻峰還差一厘之距時才輕飄飄地側了側頭，讓陸無修的這一記重拳打了個空！

  人沒打著，陸無修自己卻因這使力全力的一拳而向前栽去！他重重摔在了泥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啊嗚——」陸無修瘋狂吐著嘴裡的泥土，等他再抬起頭時，已被禁衛反剪了雙手，正式拿下。

  堂內，魏念晚檢查了趙刺史的傷情，迅速找來止血的藥物和布條給他裹傷止血。蕭譽也不顧自己的身份，在旁幫她打著下手，連嚴公公想插手的活都被他搶去做了。

  見魏念晚一通忙碌終於將傷裹好，蕭譽才問：「晚姐姐，趙刺史傷得如何，可有性命之憂？」

  「還好，這個傷是趙刺史自己主動撞上去的，想來在做出這個舉動前已算過角度，傷得不算深，未傷及主脈，暫無性命之憂。」說完，又檢查一遍，魏念晚才接著道：「還是先把趙刺史送回房間養著吧。」

  她心裡想著這位同州刺史也真是命運多舛，自己剛來同州時他就被行刺胸口中了一刀，今日又險些被自己的乘龍快婿抹了脖子。

  不過照今日的情況看來，趙刺史倒也算位正直的好官，臨危不懼，竟願豁出自己的命去賭這一把。

  陸無修被押入刺史府的地牢之中，當夜倒是有人來探望了他。只是他原以為會是貞兒第一個來探望自己，想不到第一個來的竟是親手將自己送入此地的陸綏卿。

  陸綏卿與他隔著鐵欞子相望，見陸綏卿一直不說話，陸無修忍不住先開了口，只是自然沒什麼好氣兒：「陸綏卿，你也不用覺得我心狠，你比我又好到哪兒去？我殺了妻兒不假，可你也殺了我這個同父異母親的親弟弟不是嗎？！」

  陸綏卿的臉上終於流露出個表情，他自嘲地笑笑：「我何時說過自己心善？」

  這話莫名戳中了陸無修的回憶，點頭道：「是啊，你的確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想當初我被追債得逼得走投無路，去上京投奔你這個唯一的親人，可你是怎麼做的？你只給了一個銀錠就打發了我！你可知我一路靠著馬夫的接濟可憐，才沒餓死在回同州的路上？！」

  陸綏卿也點點頭：「知道啊。」

  陸無修又接著抱怨道：「你又可知我原本對鄭氏也動過真心，可是那趙明權願意提攜我的前提是我得給他做上門婿，娶了他的獨女！」

  話音落處，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也突然停了下來。

  陸綏卿轉眼看去，見是趙明權站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