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自給自足

  楚雲辰從茂縣啟程後，便一路風餐露宿，江南的災情嚴重，這路途又遙遠，他絲毫不敢耽擱一刻。

  好在路上除了遇到流民，還未遇見什麼山匪盜賊之類的兇險之人，路途也還算順利。

  楚言和那幫孩子在江祠的教導下重新學習讀書寫字，他既有基礎又有天賦，學起來自然比其他孩子快上許多，江祠對此讚嘆不已。

  江祠認為楚言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只要有人好生引導，他將來一定同太子一樣，必成大器。

  江祠每日看著楚言認真讀書寫字的模樣，總會時常回想起太子。每每到這種時候，江祠的心底都浮現出一種濃濃的惋惜之情。若是太子沒遭奸人所害，如今的天下一定不會是這般亂糟糟的模樣。

  如此感嘆的同時，江祠也羞愧自己如今是個無用之人。若是他能幫上楚言，他自然是萬死不辭。可是楚言畢竟是太子託付給楚雲辰的人，這一切的打算還得遵循楚雲辰的意見。

  

  江祠心想，若是楚雲辰發現江南真如他所說一般，或許會同意北上的計劃，只要他同意北上，自己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將太子唯一的血脈帶回京城扶持正位。

  孩子專心致志地讀書，只有江祠看著楚言出神。

  讀著讀著，楚言突然捧著書本走到江祠面前，文質彬彬地詢問道：「江大人，這個……這個字念什麼？」

  江祠看著楚言，眼神里滿是慈愛和親切，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楚言的頭，又柔聲道：「阿言，早說了讓你叫我江伯伯，你怎麼同你娘一樣這麼見外啊……」

  楚言聽了這話，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又再一次急切地詢問道：「江伯伯，您教教我這個字念什麼？」

  江祠將楚言手裡的書本接了過來，定眼一看又微微一笑道：「這個字是天下社稷的稷！在遠古時候啊，出現了社稷這個詞，社是土地神，稷為五穀神，這兩者是遠古農業社會中最重要的根基，這意味著天下的百姓都要依賴著土地和五穀而生存。」

  楚言一絲不苟地聽著江祠講說，又乖巧地點了點頭，突然明白了天下社稷這個詞中蘊含的大意。

  江祠又順著這字往後一看，神色變得愈加溫和起來，他指著書本朝著楚言開口道：「咱們一起來看看這句話，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阿言，江伯伯來考考你，你是怎麼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呢？」

  楚言看著書本，認真思索了一番，才緩緩開口道：「這句話的大意是天下百姓是最重要的根基，百姓賴以生存的土地和五穀稍微次之，而這兩者都要比國家君王的地位要更為重要……這是警戒君主要將百姓的民生放在首位才能治理好一個國家。」

  江祠一臉讚賞地看著楚言，心裡很是滿意。

  楚言繼續自顧自地分析道：「就像如今的天下，君主若不先解決饑荒旱災的問題，不解決百姓的民生問題，這整個國家都無法再次蓬勃起來！」

  身後那群孩子雖然不懂得家國大義，可是聽著楚言說的頭頭是道，出口成章，自然是敬佩之極，紛紛鼓起掌來。

  「好！好！楚言說得好！」

  「我早就說過了，楚言一副官相，他若是跟著江先生繼續深造，往後一定能考中秀才成為一個好官！」

  「是啊！到時候可就給咱們青山村帶來榮耀了！」

  江祠笑著站起身來，激動地拍著楚言的肩膀，讚嘆道：「好啊！阿言你天賦驚人，竟對這天下還有自己的一番見解，真是讓江伯伯刮目相看！」

  江祠心裡十分欣慰，楚言不僅神似太子，就連太子憂國憂民那份情懷也繼承下了，如此好的一塊璞玉，又怎麼能困在如此的鄉野之間呢！

  江祠迫不及待地想等楚雲辰回來後就立刻北上，他突然之間又有了新的願景，那便是使出渾身解數為太子匡扶正義，並把太子唯一的血脈帶回他應該在的位置上。

  秦小黎去地里轉了一圈回來，突發奇想拿著手裡那些碎銀子上街去了。那日她看見楚言身上補了又補的粗布衣裳又裂開了，這孩子向來不多言多語，不知道叫苦。

  秦小黎便想著拿碎銀子去買些便宜的布，再找個當地的大娘教教自己縫衣服的手藝，趁著眼下空閒時間給楚言縫一身衣裳。

  茂縣的小布莊恰好遇上災情滯銷了，秦小黎選了選便買了些藏青色的布，這顏色深沉又耐髒，適合楚言。

  「掌柜的，我想問問這城裡有沒有擅長縫衣服的手藝人？」

  秦小黎拿著裝好的布匹，好奇地問道。

  掌柜的抬頭，想了想開口道：「你要是縫衣服，我這店裡就有現成的裁縫，你考慮考慮？」

  秦小黎想都沒想就立刻搖搖頭道：「不不不，咱們尋常百姓家可沒這個財力，我還是找個師傅自己跟著學學吧！」

  其實若是真想買套現成的新衣服，秦小黎想想辦法也不是不能實現，可是她如今有時間，況且她認為自己親手縫製的衣裳可能更有意義和價值，她想試試看。

  那掌柜聽了這話也不生氣，思索了下，緩緩道：「這城南小巷子裡的孫大娘以前的女紅可好了，姑娘不如找她問問看！」

  秦小黎聽了很高興，欣喜道：「謝謝掌柜的！」

  出了小布莊後，秦小黎尋人就問，不一會兒便按照大家指的路找到了孫大娘家。

  秦小黎猶豫了下，又禮貌地敲了敲門，過了會兒，一個頭髮花白的婦女緩緩開了門，疑惑道：「你找誰？」

  秦小黎看著眼前陌生的面孔，客客氣氣道：「您好，我找孫大娘！」

  那人一臉提防道：「我就是！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秦小黎一本正經地說明自己的來意，孫大娘一看她有些面生，便又詢問道：「姑娘可是培育城中那塊地的人？」

  秦小黎默默點了點頭，不知何意，孫大娘便立刻笑了，又一臉和氣地迎著秦小黎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