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咬定兇手

  兩夫妻是歇著新屋子裡的，明月兒剛回屋，就聽張老太太低聲辱罵，什麼賤貨，下三爛等詞紛紛脫口而出。

  「外祖母，錢兒還小，這些詞叫他聽了不好。」明月兒幫外祖母脫了外衣，服侍上了床，也是悠悠嘆氣。

  「你娘命不好，可憐你們了。」張老太太眼裡含淚，剩下的話沒再說，握緊了下明月兒的手，背過去睡了。

  明月兒則出門把籠子裡的兔子給帶到了屋裡，這才放心熟睡。

  次日天沒亮她就起了，燒水煮了稀飯，又和面烙了餅，弄得屋外噼里啪啦的。

  鐵蘭花捂著肚子，在被窩裡哼哼唧唧，「吵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見明大勇沒什麼反應，她又發作，「我不睡，孩子也要睡啊，大勇，我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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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大勇實在無奈，穿了外衫就出了院子，出門就見瘦弱的身影端著一鍋粥，本就走路不順利，還拿著那麼重的東西，他急忙上前幫端著，語氣責怪，「咋不叫我一聲？」

  明月兒擦了擦汗，笑得乖巧，「爹，還是別分家了吧？三個月肚子就顯懷了，到時候後母身子不方便，你又忙著做活，沒人照顧怎麼行？」

  昨日到今日種種，都證明了兩個孩子很為鐵蘭花著想，明大勇略一思索，點了點頭。

  見狀，明月兒裂開嘴一笑，鐵蘭花放在眼前，終歸還是安心一些。

  而屋內，久久沒聽見明大勇的責罵聲，鐵蘭花就起身準備去看看，沒想著剛好聽到這番話！

  當時為了對上日子，她就胡謅八扯的說了兩個月，不知不覺的日子過去，眼看著要顯懷，她該怎麼辦？

  吃早飯時她神色懨懨，沒吃幾口就飽了，等著明大勇出門幹活，她也回了娘家。

  鐵蘭朵一見到自己這個親妹妹，眼皮就跳得慌，「又幹了什麼？你就不能好好聽我的，安分幾日？」

  「不是，肚子馬上顯懷了可怎麼辦？」鐵蘭花往椅子上一坐，看著自個的肚子就煩，這說了一個謊，還得要無數的謊去圓，她快受不住了。

  鐵蘭朵最是了解自己這個妹妹了，悠悠嘆了口氣，「你是真蠢。」

  「姐姐的意思是……」鐵蘭花燃起希望。

  另一邊，明月兒將養小兔子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明錢兒，要每天割草餵它，於是早早的，明錢兒就出了門，她自個也沒閒著，去鎮上溜達了一趟。

  晚上的菜，明月兒下廚，宰了兩條魚煮湯，又往湯里加了鎮上買的安胎藥，炒上兩個小菜上桌。

  一家人其樂融融，就好似之前的事已經被遺忘。

  吃完飯，明月兒和明錢兒收鍋洗碗。

  張老太太看不慣鐵蘭花那裝腔作勢的樣，關門待在屋子裡。

  倒是明大勇聽鐵蘭花的，陪她在院子裡走動，估摸著時間差不多，鐵蘭花臉色漸漸慘白，手抓緊了明大勇的手臂，「大勇，我，我肚子疼。」

  「月兒，照顧你後母，我去叫李阿婆。」明大勇趕緊去。

  兩姐弟一個腿不好，一個年紀小，等他們喊人來不及。

  明月兒應一聲，出來的時候就見鐵蘭花鑽進了茅房，她忙跟明錢兒嘀咕幾句，就站在門外等著。

  「阿婆，快，快！」明大勇催促聲自院子外傳來。

  這三不有村，大夫是沒有的，唯一能管事的，就是這個當年學過一點皮毛，專門替人醫治小傷小痛的李阿婆。

  李阿婆被扶著進院子，就聽茅房一聲慘叫，她趕緊加快了腳步。

  這地方，不好進人，就李阿婆一人進去。

  外面的人只聽見裡面慘來的驚嘆，安慰，旋即李阿婆一個一甲子的老人還扶著大汗淋漓的鐵蘭花出來。

  鐵蘭花身下全是血，明大勇剛扶住她，立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聲音有氣無力，「大勇，我，我對不起你，孩子沒了啊，我對不起明家……」

  「怎麼會？」明大勇高大的身影踉蹌了兩下，才勉強撐住，看著鐵蘭花仿佛九死一生的模樣，自己亦是傷心欲絕，「別哭了，身體要緊。」

  看著這幅場景，李阿婆悠悠嘆口氣，瞧著明大勇欲言又止，最後不得不咬牙開口的模樣，「這孩子落得蹊蹺，直接化為了血水，怕是……」

  「阿婆，求你為我的孩子做主。」鐵蘭花眼淚縱橫，鬆開明大勇癱在地上，加上蓬頭垢面，委屈得不成樣子，我見猶憐。

  明月兒嘆為觀止，眼皮一直跳，瞧著李阿婆一副猶豫的模樣，最後咬牙點頭。

  「最近吃了什麼？」李阿婆問。

  明大勇忙扶著鐵蘭花進屋子歇著，再帶著李阿婆去廚房。

  明月兒緊跟在後面。

  李阿婆吃了小菜，後喝了魚湯，最後臉色一變，指著魚湯的手指激動得顫抖，「這湯放了什麼？」

  明大勇頓時冷下神色，盯著明月兒目眥欲裂，低吼道，「月兒！」

  「我只放了安胎藥，賈大夫說頭三個月格外重要，這安胎藥必須喝，我還放了少量，怕後母虛不受補。」明月兒趕緊解釋，眼淚都要冒了出來。

  李阿婆聽著，身形踉蹌了下，眼神飄忽，「這藥不能燉魚湯啊，這成了打胎藥！」

  明大勇怒不可遏，「我還覺得你懂事，聽話，沒想到你窩藏這麼一顆禍心，那是你親弟弟啊！」

  未出生就認定了是個男孩，可想他的期望有多大。

  話音剛落，巴掌隨即往明月兒臉上招呼而來，明月兒迅速退開一步躲過，冷冷笑出了聲，「我倒是不知道，安胎藥燉魚湯還能變成打胎藥，明明賈大夫特意說了，燉魚湯最好，李阿婆，是你說謊還是賈大夫說謊？」

  賈大夫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技藝高超，曾救活了多少人。

  李阿婆算是個什麼東西。

  這話，讓李阿婆一時接不上來。

  倒是明大勇再次揚起了手，「混帳！現在還學會誣陷了嗎？」

  「呵。」明月兒冷笑一聲，看著明大勇那恨不得打死自己的眼神，為原主感到悲哀。

  正是此時，院子外傳來明錢兒的喊聲:「姐姐，我把賈大夫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