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那沈聽潮真是不一般

  「你如何知道？昨日下午，六哥出發去定州，我在隊伍里看到他，他的臉色比平常還要蒼白，他真的只是傷了嗓子？」沈靈毓道。

  她一下子說了許多話，語調裡帶著說不出來的緊張。

  「你說什麼？六殿下昨日下午去定州了？」遲鶯有些驚訝，她明明昨日晚上見到了沈聽潮，她對於定州之事並不了解，本以為沈聽潮是晚去了一會，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簡單。

  「對啊，父皇親自給六哥送行的，他連夜趕路的話，現在應當已經到了定州附近。」沈靈毓篤定道。

  「他戴著面具？」遲鶯又問了一句。

  沈靈毓點頭，臉上還帶著幾分莫名其妙，她道：「自從傷了臉之後，六哥從來都是戴著面具的，你問這些做什麼？」

  事情漸漸的明晰，遲鶯臉上也浮現出了幾分異樣，她倒是沒想到，沈聽潮那傢伙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和後宮女人有染就算了，竟然還敢行偷梁換柱的手段。

  而且是從三年前戴上面具開始，他恐怕就給自己養了那樣一個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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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鶯目光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沈靈毓，難怪沈聽潮不敢和沈靈毓以及沈觀瀾接觸，他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儘是掉腦袋的，只要他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恐怕就一直不能和沈靈毓接觸。

  或許三年前那場大火真的燒傷了某個人的臉，但那人絕不是真正的沈聽潮，昨夜那場大火也熏壞了某個人的嗓子，但那也不是真正的沈聽潮。

  毀掉臉又毀掉嗓子，傀儡藏在一個面具之後，這樣便方便了真正的沈聽潮藏在暗處。

  「沒什麼，只是上次見過六殿下，對他有些好奇罷了，不過你放心，六殿下既是可以去定州，定然沒有什麼事的。」遲鶯很快就收斂了心思，又柔聲安撫起阿柔來。

  沈聽潮刻意隱瞞的東西，遲鶯倒也不至於多此一舉拆穿。

  似乎是被遲鶯安撫到了，沈靈毓臉上的擔憂之色也褪下去了許多。

  嬪妃們都走的差不多了，遲鶯還是沒有放鬆警惕，她說話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維持著柔弱的模樣，也不願意在這鳳儀宮附近和沈靈毓聊太久。

  她要做的事也比沈聽潮好不了多少，她也不想和沈靈毓有過多的牽扯，見沈靈毓的臉色好轉了，遲鶯就又道：「公主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便回去了。」

  「等等，那日你是不是故意利用我的？」沈靈毓說，她的聲音有些冷，看向遲鶯時，目光又有些怯，但也只是一瞬間，就恢復了堅定，大有一幅興師問罪的意思。

  確實是故意利用。

  可是看到沈靈毓那雙眼睛時，遲鶯倒是有些說不出口。

  沈靈毓看到她沉默，大約也知道了她的想法，她有些失落的道：「我本以為你是不一樣的，原來也是那等趨炎附勢的女子，我知道了，日後便當做不認識吧。」

  遲鶯也沒有解釋什麼，直接要轉身離開，就在此時，鳳儀宮一個婢女有些慌亂的走出來道：「蕊美人，皇后娘娘讓您稍等一會。」

  遲鶯倒是沒想到，秦雪煙會讓人叫住自己，而且還不是一開始就叫她，遲鶯心裡難免有些不安，目光看了一下沈靈毓，這才露出了一個柔柔的笑：「好…好的。」

  「凌霜，本宮已經同你說過了，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更何況岳兒才是你弟弟，你應當在岳兒身上多下功夫才對。」

  「母后，您也該清楚了，五弟的病若是能好早該好了，你好好看看，我的那些好皇弟們為了那個位置爭成什麼樣了，以您的年紀，怕是再難有孕，與其這樣等下去，還不如下狠心選一個皇子到自己名下，當然放眼所有的皇子，沒有人比六弟更合適了。」

  「這件事本宮還得好好的考慮，更何況還有雲雨，她還年輕，總能有孕，如果本宮真的要選，也該選雲雨的孩子。」

  「母后！您還不明白嗎？你看芳嬪那日漸囂張的嘴臉，再看那些皇弟們的明爭暗鬥，就算姨娘她有機會生下孩子，難道母后便可以確定她生下的一定是男孩？就算她生下的是男孩，母后便能保證父皇真的能在他長大之前不立儲？」

  跟著那婢女重新進了鳳儀宮，到了內殿門口，遲鶯還能聽到裡面傳來的爭吵聲，那是沈凌霜和秦雪煙。

  兩個人情緒都很激動，聲音也格外的大，遲鶯就算不注意聽，都可以把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她心裡實在是佩服沈聽潮，這人表面功夫做的還真是極好，至少取得了沈凌霜所有的信任，讓沈凌霜甚至可以為了他直接頂撞皇后。

  皇后似乎是被沈凌霜鎮住了，大半晌都沒有再說話，不多時，遲鶯就看到門開了，沈凌霜快步走了出來，她的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怒意。

  在路過遲鶯的時候，沈凌霜的腳步停了停，她的目光看向了遲鶯的方向，停留了片刻，她嗤笑了一聲：「嘖，又是個不入流的女人。」

  沈凌霜很快就走了，隨著她離開，遲鶯也漸漸的鬆了一口氣，當初在柔欣公主府，在沈觀瀾的身邊，以沈觀瀾心上人的身份，遲鶯和沈凌霜打過照面，方才沈凌霜停步，她還以為被沈凌霜發現了什麼，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還好，她不過是想奚落自己兩句，平白挨了句罵，遲鶯心裡立刻鬆了一口氣，她配合的縮了縮脖子，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樣。

  「蕊美人，請您稍等一下。」鳳儀宮的那個宮女輕聲道。

  遲鶯應了一聲，她的手交疊放在身前，安靜的等在原地。

  宮女進去通報，很快就出來叫遲鶯進去，遲鶯低著頭跟在她背後進了內殿，她依舊猜不到秦雪煙為何會留下自己，但是通過方才秦雪煙和沈凌霜的爭吵，遲鶯可以確定，秦雪煙斷然心情不好。

  內殿裡格外的安靜，遲鶯的視線里，只能看到她很是威嚴的明黃色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