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為你落淚

  萬妖女王的心在噗通噗通的跳著。

  她的雙眼直視著陸鳳秋，直視著她眼中的神猴大將軍。

  好似回到了一千年前，她初見他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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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年，放在妖身上，也足以物是人非。

  萬妖女王看著自己心目中朝思暮想的愛人，渾然忘卻了外物，好想這一刻能夠永遠的停留下去。

  好想這一刻，能夠永遠的停留在這裡。

  她曾經無數次想過被神猴大將軍這樣抱著，可惜當她醒來的時候，只不過是一場空夢罷了。

  這時，她看到了神猴大將軍的眼角緩緩凝結出一滴淚。

  這一滴淚，落在了她的臉上，划過她的臉頰，浸在了她的唇上。

  萬妖女王好似忘卻了她眼下是一個農婦，她下意識的抬手去抹神猴大將軍的眼角。

  「大將軍，你為什麼哭了......」

  萬妖女王不由自主的問出了這句話。

  這時，破廟中的另一農婦，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她心中暗道：「女王怎麼暴露了身份，難道她不怕牽連了大將軍嗎？」

  豬八戒在一旁砸吧著嘴，一臉吃味的小聲嘀咕道：「臭猴子，真不要臉，看著人家長的漂亮，一直抱著不放。」

  沙僧則道：「不是啊，二師兄，我看你剛才不是還說這眼神似曾相識，是一見鍾情的眼神嗎？」

  豬八戒擺著袖子，道：「怎麼樣！不行啊！」

  說著，豬八戒一臉高深的說道：「憑我老豬的一雙火眼金睛，可以十分準確的看出，這兩個人有姦情！」

  「真當是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唉，可憐我老豬不能和嫦娥妹雙宿雙棲......」

  沙僧：「……」

  唐僧看著眼前的場景，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陸鳳秋任由萬妖女王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淚。

  他為什麼哭，因為他是通臂猿猴，他想到萬妖女王最後的結局，想到了那一切情誼深深為他而痴狂的萬妖女王，便不自覺的落淚了。

  以前，陸鳳秋為人，七情六慾卻是從未像此刻這般通透過。

  只有愛過，懂過，經歷過，才能制七情六慾而為己用。

  「我為你而落淚。」

  陸鳳秋看著萬妖女王，緩緩說道。

  萬妖女王猛然間，好似想起了什麼，急忙從陸鳳秋的懷中掙脫。

  她一臉忐忑不安的看著陸鳳秋，道：「將軍，你認出我了......」

  陸鳳秋微微頷首。

  萬妖女王急忙擺手道：「將軍，我不是故意的，你......」

  陸鳳秋笑了笑，道：「無需解釋，我用了一千年方才明白了你對我的情，你不會怪我明白的太晚吧。」

  萬妖女王一臉驚訝的看著陸鳳秋，有些結巴的說道：「將軍......將軍......你......」

  陸鳳秋上前，拉起她的手，道：「你因我而入劫，你因我而成魔，現在，該輪到我為你做些什麼了。」

  萬妖女王只覺驚喜來的太突然，她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大將軍，你怎麼會？」

  陸鳳秋對著萬妖女王笑了笑，道：「你跟我來。」

  說著，陸鳳秋牽著萬妖女王的手，走出了破廟。

  破廟中的幾人紛紛也跟了出去。

  此時，破廟外，正是日落黃昏。

  陸鳳秋看著那黃昏，回頭看向萬妖女王，道：「你喜歡白天，還是喜歡黑夜。」

  萬妖女王下意識的回道：「我喜歡......我喜歡黑夜。」

  陸鳳秋微微一笑，大袖一拂，只見那剛才還是日落黃昏，此時，便已經變化成了漫天繁星的黑色夜空。

  「大將軍，你幹什麼，你的法力怎麼這般厲害了？」

  「你趕緊將這黑夜變回去吧，不然，你擾亂天星運轉，天庭定然會問罪於你的。」

  「你這是在犯天條！」

  萬妖女王一臉焦急的說道。

  陸鳳秋微微一笑，又抬了抬手，下一刻，他手掌心中出現了一顆閃閃發光的星辰。

  星辰本該很大，但到了陸鳳秋的手中，便變成了雞蛋大小。

  陸鳳秋看著萬妖女王一臉焦急的樣子，輕聲說道：「我只想告訴你，只要你願意，我願為你摘星辰，換日月。」

  萬妖女王聽到這句話，已然有些難以自持。

  「將軍......」

  萬妖女王伏在了陸鳳秋的懷裡。

  這時，豬八戒等人看到這一幕，不由一個個愣在當場。

  豬八戒一臉嘆息的說道：「想不到這通臂猿猴，竟然如此深情！」

  「已經有我老豬的一半風采了！」

  唐僧在一旁，雙手合十，道：「悟能，不得胡言亂語。」

  豬八戒一臉吃味的說道：「師父，你說這通臂猿猴怎麼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呢？」

  「他居然敢幹擾天象運轉，讓白天直接變為黑夜。」

  「還搞什麼手可摘星辰的把戲……要是我老豬當年有這本事，說不定已經和嫦娥妹一起雙宿雙棲去了。」

  「唉……真當是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我老豬的命怎麼那麼苦啊……」

  唐僧：「難道這位女施主便是那雀仙？」

  沙僧：「師父，好像是的啊，你聽，那位女施主一口一個大將軍，肯定是那位雀仙女施主了。」

  唐僧：「奇怪，怎麼這位雀仙女施主要假扮村婦，來見通臂猿猴施主呢？」

  一旁的黃眉大王都看傻了。

  「這都什麼情況？」

  黃眉大王看著相擁在一起的陸鳳秋和萬妖女王，一臉疑惑。

  「師弟！」

  「你在幹什麼……」

  黃眉大王對什麼情啊愛啊的一竅不通，此時，忍不住叫了一聲。

  陸鳳秋低頭看著萬妖女王，拉著她的手，轉過身來，朝著眾人介紹道：「她便是昔日陪伴著我風吹日曬的雀仙，今日的萬妖女王。」

  「啊！」

  「什麼，萬妖女王！」

  豬八戒和沙僧忍不住驚呼道。

  唐僧倒是一臉平和。

  黃眉大王也是一臉驚詫，不過他很快就轉過彎來，笑眯眯的說道：「原來是弟妹啊！」

  「弟妹好，弟妹好！」

  「想不到竟然會是傳說中的萬妖女王啊……」

  豬八戒一臉驚訝的說道。

  沙僧道：「二師兄，萬妖女王很厲害嗎？」

  豬八戒道：「當然厲害，萬妖國統率萬妖，能不厲害嗎！」

  沙僧似懂非懂的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萬妖女王一定很威風……」

  這時，萬妖女王看著那黑夜，道：「大將軍，你的法力怎麼變得這般厲害了？」

  「你趕緊將這黑夜變回去吧，時間再久一些，恐怕真的要驚動天庭的天兵天將了。」

  陸鳳秋微微一笑，道：「為你任性一次，沒什麼大問題。」

  萬妖女王聞言，稍微安心下來一些，然後朝著陸鳳秋問道：「將軍，你是如何一眼便認出我的？」

  「我畢竟......」

  萬妖女王低下了頭，她有些自卑，她現在已經不是雀仙。

  她是震天動地的大妖王，她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萬妖女王，統率萬妖。

  這樣的她，不再是當初那個純潔的小小雀仙了。

  陸鳳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只要我想知道，三界之內便沒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因為，我覺醒了我的前世，覺醒了我的本我。」

  「這一切，或許是因為你的緣故。」

  「如果沒有你的愛，我也許不會出現在這裡。」

  「如果沒有你的堅持，我也許依舊會走向那一條已經被安排好的路。」

  「所以，我要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變得清醒。」

  「謝謝你，讓我知道自己的心意。」

  「謝謝你，讓我成為我自己。」

  陸鳳秋的話，讓萬妖女王忍不住眼眶一紅，她忍不住抬起手來，輕輕捂在陸鳳秋的嘴唇上。

  她搖頭說道：「將軍，不要對我說謝謝，我愛你，只是因為我愛你，你不需要對我說謝謝。」

  「為了將軍，我可以做所有我能做到，我不能做到的事情。」

  陸鳳秋笑了笑，道：「從今往後，我來護著你。」

  萬妖女王聞言，忍不住輕輕點了點頭。

  隨即，她又抬起頭，看著陸鳳秋，道：「可是，將軍，你現在是彌勒佛的弟子，你若是和我在一起，會被削去仙籍，甚至會被責罰很久的。」

  「將軍，我能知道你的這份心意，我已經死而無憾了。」

  「將軍，我不能因為我的原因，讓你的大好前程毀於一旦。」

  陸鳳秋笑了笑，道：「傻丫頭，什麼大好前程，哪裡及得上你萬分之一。」

  「況且，我不需要成佛，不需要成仙，我可自成一界，讓佛祖低頭，讓玉帝退避。」

  「眾仙見我，如見玉帝，眾佛見我，如見佛祖。」

  「放心，一切有我。」

  萬妖女王聽到這話，仿佛整個人都要酥軟了。

  「將軍……」

  萬妖女王撲在陸鳳秋懷中，只怕這是一場夢。

  「如果這是一場夢，我希望這場夢，永遠都不會醒……」

  萬妖女王低聲呢喃道。

  ……

  天庭，凌霄殿。

  值日星官來到殿中，朝著玉皇大帝稟報，道：「玉帝，下界有人改換天象，干擾三界日月運轉。」

  玉皇大帝聞言，訝然道：「哦？是何人敢如此大膽，干擾三界日月運轉。」

  「千里眼，順風耳，你們二人速速前往南天門查探！」

  殿中，千里眼、順風耳應聲出班，然後抱拳而去。

  不消一會兒，千里眼和順風耳便跑了回來。

  只聽得千里眼說道：「啟稟玉帝，干擾三界日月運轉者，為佛界彌勒佛祖座下弟子，通臂猿猴！」

  玉帝聞言，問道：「哦？通臂猿猴？」

  「這通臂猿猴乃是六道眾生之外的靈物，一身神通，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他既然已經歸在彌勒佛祖座下，又為何會干擾三界日月運轉。」

  順風耳抱拳道：「啟奏玉帝，那通臂猿猴是為了討萬妖女王開心，所以才干擾三界日月運轉。」

  玉帝聞言，當即蹙眉道：「堂堂彌勒佛祖座下弟子，竟然與妖怪廝混在一起，還為了一個女妖而干擾三界日月運轉！」

  「這是在藐視天條嗎？」

  「李靖、哪吒，你們率十萬天兵天將速速去捉拿此妖猴！」

  「將此妖猴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這時，只見大殿當中太白金星出班，道：「玉帝，且慢！」

  玉帝看向太白金星，道：「太白金星，你有什麼話要說？」

  太白金星道：「啟奏玉帝，通臂猿猴乃是六道眾生之外的靈物。」

  「況且，他一身本領，又是彌勒佛祖座下弟子，此事是不是先與彌勒佛祖溝通一下。」

  「或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呢？」

  「若是真的查明緣由，再動干戈不遲。」

  玉帝聞言，微微頷首，道：「太白金星此言倒也不是不無道理，那便由太白金星你親自走一趟，去見一見彌勒佛祖。」

  太白金星聞言，躬身道：「臣遵旨！」

  ……

  「一隻猴子和一條大蟒蛇談情說愛，怎麼看都覺得有些怪怪的。」

  豬八戒坐在破廟外的石階上，扒拉著口裡的飯菜，第一次覺得嘴裡的飯菜也不香了。

  豬八戒看著那在夜空之中出現的月亮，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鳳秋看著萬妖女王，手中出現一朵白蓮。

  萬妖女王依偎在陸鳳秋懷中，道：「將軍，這白蓮好美。」

  陸鳳秋道：「這一朵白蓮你貼身帶著，可助你功力大漲，還可以剔除你身上的妖氣。」

  「當然，我沒有嫌棄你是妖的意思，只是想讓你更方便一些。」

  萬妖女王聽著陸鳳秋的話，一臉歡喜的說道：「將軍，你不用解釋，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陸鳳秋笑了笑，道：「你明白就好。」

  這時，黃眉大王在一旁說道：「師弟，依我看，咱們就在這裡安營紮寨也挺好，只要沒人找咱們的麻煩，這裡便是一塊逍遙之地。」

  陸鳳秋看向黃眉大王，笑道：「師兄，你不成佛了嗎？」

  黃眉大王道：「師弟你現在的法力這麼高，只要你罩著我，我便是不成佛，又有什麼關係。」

  陸鳳秋卻是搖了搖頭，道：「你不成佛可以，但是你的道心太不堅定，一旦離開佛界，便定然會迷失。」

  「你和我，終究是不同的。」

  「我能護你周全，但是，我不想害了你。」

  「不論是人、是妖、是仙、是佛、是魔，凡事終究還是要靠自己的。」

  「靠山山要倒，靠水水要干。」

  「只有修成自己的道，將自己的命運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方才是最好的選擇。」

  黃眉大王一聽，不禁無語，看了一眼萬妖女王，然後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師弟，你剛才的樣子，怎麼那麼像師父訓話時的樣子。」

  陸鳳秋微微一笑，道：「千人千面，由心而觀，在不同的人眼中，我便是不同的樣子。」

  「這便是聖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