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婚之變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除夕夜裡，陸鳳秋和鹿小花到了白府，與青白二人一起過年。

  過年，對於青白二人來說，是陌生的。

  這是人間特有的習俗。

  白府上下，燈火輝煌。

  五小鬼被小青當做了下人來使喚。

  

  杭州城內，鞭炮齊鳴。

  到處都是在顯露著年味兒。

  小青趴在水榭的地板上，支棱著腦袋，說道：「過年也沒什麼意思嘛，就是吃吃喝喝。」

  「倒是煙花很好看。」

  鹿小花盤坐在小青的身旁，道：「所以，你不是人啊。」

  小青白了鹿小花一眼，道：「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人。」

  鹿小花道：「不，我是人。」

  小青不服氣道：「你明明就是一頭鹿。」

  鹿小花道：「你將自己看成一條蛇，那你便是一條蛇，我將自己看成一個人，那我便是一個人。」

  「無論，我的外形是怎樣的，我始終是一個人。」

  小青聽的頭大，道：「你的歪理總是那麼多。」

  鹿小花嘿嘿一笑，道：「這不是歪理，而是道理。」

  隨後，鹿小花露出一副人生寂寞真如雪的神色，感慨道：「吾道孤獨啊。」

  小青知道鹿小花在鄙視她，她氣的哇哇亂叫。

  陸鳳秋和白素貞坐在不遠處，兩個人中間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一些瓜果點心，還有一些素菜。

  白素貞道：「天尊，你知道成婚是什麼感覺嗎？」

  陸鳳秋頓了頓，然後搖頭道：「不知道。」

  白素貞訝然道：「這世上居然還有天尊不知道的事情。」

  陸鳳秋笑了笑道：「本尊可以知曉千萬人的經歷，但是唯獨自己沒有經歷過，所以，只能說不知道。」

  白素貞若有所思，問道：「天尊，你是如何成道的呢？」

  陸鳳秋笑了笑，道：「和你的人生比起來，我這一生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

  白素貞十分好奇，道：「能給我講講嗎？」

  陸鳳秋想了想，道：「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於是，陸鳳秋開始給白素貞講故事，講他所經歷過的很多事。

  像極了長輩給晚輩講述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

  這一夜過的很快，轉眼間，便已經是大年初四。

  白素貞要出嫁了。

  陸鳳秋竟然突然生出一種嫁女兒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微妙，很離奇。

  許仙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人抬著花轎來接白素貞。

  一路上吹吹打打，過足了新郎官的癮。

  街坊四鄰都來了，到了許府湊熱鬧。

  許嬌容笑的和一朵花似的，感慨著自家弟弟終於成婚了。

  李公甫在府里忙前忙後，張羅著喜事。

  拜堂，成親，入洞房。

  折騰了一天，許仙和白素貞終於走到了一起。

  到了夜裡，許府漸漸恢復了寧靜。

  小青坐在許府的屋頂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天上的星星。

  突然有一顆星辰划過，小青突然打了個激靈。

  ……

  許府的後宅。

  紅燭掩映之下，許仙揭開了白素貞頭上的蓋頭。

  白素貞一臉嬌羞。

  許仙拉起白素貞的手，坐在一旁的桌前，開始給白素貞斟酒。

  「娘子，來，我們喝交杯酒。」

  許仙壓著自己心中的激動情緒。

  看著眼前的白素貞，只覺上天對他還真是不薄。

  什麼如來佛祖，什麼靈山佛界，都被他拋在了腦後，這一刻，誰也比不上眼前人重要。

  二人舉著酒杯，四目相對，柔情蜜意甜似水。

  就在二人的雙臂交攏之時，白素貞的背後突然幻化出一朵素淨，純潔的白色蓮花虛影。

  那白色蓮花，一共生有七瓣薄薄的蓮瓣。

  每一瓣都如羊脂白玉一般美麗，它的中間是一個小小的翠青色蓮蓬，蓮蓬上面還有著一縷縷金黃色的花蕊，花蕊之間一點點螢光徐徐飄散而出。

  許仙看到這一幕，突然張大了眼睛，道：「娘子，這是你變出來的蓮花嗎？」

  「真好看！」

  白素貞似乎也感覺到了異樣，她低頭看了下去，臉上泛起凝重之色。

  「真的有蓮花......」

  「是淨世白蓮要幻化而出了嗎？」

  白素貞似乎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浩瀚無比，聖潔無比的力量，正在她的體內覺醒。

  那七瓣蓮花在迅速的凝實，而後緩緩從白素貞的心房中飄出。

  許仙看到這一幕，只覺驚奇無比。

  就在此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小青端著一個果盤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道：「姐姐，要吃水果嗎？」

  「咦？這是哪裡來的蓮花？」

  小青走了過來，看著那蓮花說道。

  白素貞急忙從旁說道：「小青，你先出去，把門關上。」

  小青卻是笑嘻嘻的走了過來，將果盤放下，說道：「姐姐，這蓮花好漂亮，讓我看看。」

  說著，小青便伸手朝著那蓮花拿去。

  白素貞想要伸手，卻是被許仙的胳膊攔住。

  許仙笑道：「娘子，小青想要看看，你便讓她看看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蓮花一把被小青拿在手中。

  小青笑嘻嘻的說道：「姐姐，我就不打擾你和姐夫洞房花燭夜了，這寶貝，我先拿著，明天一早再給你。」

  「小青！」

  白素貞看著小青關門離去，總覺得哪裡出了什麼問題。

  許仙看到白素貞面色變得有些難看，當即問道：「娘子，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白素貞勉強笑了笑，道：「沒什麼。」

  許仙笑道：「娘子，你平日裡對小青那麼好，你變出一朵蓮花來，讓她拿著玩一下也沒什麼嘛。」

  「來來來，咱們趕緊喝了這交杯酒。」

  白素貞卻是越想越不對勁，小青平日裡雖然任性胡鬧了些，但是怎麼會在她和官人的洞房之夜，進來搗亂。

  而且還進來的這麼及時？

  「不好，莫非剛才那個不是小青？」

  她面色一變，當即起身，朝著許仙道：「官人，事情緊急，我要去看看小青。」

  許仙見白素貞一臉凝重，問道：「娘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白素貞道：「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哎呀，不能再多說了。」

  「若是耽誤了天尊的大事，那可就完了！」

  話音落下，白素貞身著大紅衣衫，神光一閃，便朝著門外跑去。

  「唉！娘子！你等等我啊！」

  許仙見狀，也急忙追了出去。

  ……

  夜色撩人，小青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許府。

  西湖畔，靈隱寺，飛來峰。

  小青出現在了金光洞前，金光洞前，兩道金光閃爍。

  兩道身影出現。

  一個是端坐蓮台的觀音菩薩，一個是身著錦斕袈裟的降龍羅漢。

  小青看到那二人出現，朝著觀音菩薩拜倒，道：「小青拜見觀音菩薩，降龍尊者。」

  「菩薩，白蓮已經到手了。」

  小青抬起手，手中出現了七瓣蓮花。

  蓮花聖潔如斯，光芒如炬。

  觀音菩薩微微一笑，道：「小青，你做的很好。」

  「你此舉，算是拯救了黎民蒼生，功德無量。」

  「你隨我回靈山，讓佛祖親封你為護法禪菩薩。」

  小青雙手合十道：「小青多謝菩薩栽培！」

  這時，白素貞出現在了半空，一臉焦急的喊道：「小青，你在幹什麼！」

  小青回頭，看到是白素貞，一臉平靜的說道：「姐姐，你來遲了！」

  「這蓮花乃是佛門至寶，姐姐理當歸還給佛門！」

  白素貞蹙眉，一臉焦急的說道：「小青，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觀音菩薩看到白素貞，一臉莊重的說道：「白素貞，此寶與佛門有緣，貧僧念你修行不易，你就此離去吧。」

  白素貞聞言，強忍著怒氣，道：「觀音大士，是你施法，控制了小青，盜走了淨世白蓮，對不對！」

  觀音菩薩搖頭道：「非是貧僧控制了小青，而是她自願皈依貧僧，希望到南海紫竹林去修行。」

  小青雙手合十，一臉虔誠的說道：「姐姐，你回去吧，菩薩不會怪罪你無禮的。」

  白素貞心中一痛，看著小青那副神情，一臉怒氣的看向觀音菩薩。

  「觀音大士，你到底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大慈大悲的觀音大士嗎？」

  觀音菩薩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白素貞，小青已然皈依，你還執迷不悟嗎？」

  「此淨世白蓮，乃是天材地寶，是佛門聖物，只有我佛如來，才能用此寶，淨化世人。」

  「讓世間充滿極樂，讓三界都成為極樂淨土。」

  「白素貞，你若此時皈依，我佛如來，定然能不計前嫌。」

  白素貞只覺謊繆無比，她怒喝道：「無恥！」

  降龍羅漢從旁喝道：「白素貞，你乃千年蛇妖，竟然敢與凡人結合！」

  「菩薩見你可憐，慧根不淺，給你一個皈依我佛的機會，你竟然還敢口出狂言！」

  「速速離去，不然，今日，我便鎮壓你！」

  就在這時，空中傳來一道威嚴至極的聲音。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諸佛，般若巴麻空。」

  「降龍，你何時變的這麼不要臉了！」

  「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不如，你來與貧僧過過招如何？」

  夜空之中，金光閃過，一個身披錦斕袈裟的年輕僧人出現半空之中。

  「法海！」

  觀音菩薩看著那年輕僧人，臉上泛起驚訝之色。

  「法海，你想幹什麼！」

  觀音菩薩朝著法海喝道。

  法海持手，笑道：「小僧想做什麼，小僧要做小僧該做的事情，小僧只是不想看到靈山佛界變成藏污納垢，充滿謊言之地。」

  「靈山是極樂淨土，而非十八層地獄！」

  降龍羅漢見狀，手中金光閃爍，大喝一聲，道：「法海，你心生妄念，已然入魔了！」

  法海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朝著降龍怒喝一聲。

  「孽障，你助紂為虐！還敢放肆！」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

  「鎮！」

  只見法海眉心之中金光泛起，竟然出現了第三隻眼！

  那第三隻眼中，泛起一道金芒，直接朝著降龍籠罩而去。

  降龍身上亦是泛起金光，想要抵擋住法海的佛光，結果只是一瞬間，便直接被那一道金芒給打翻在地。

  「降龍！」

  一旁的觀音菩薩看到這一幕，當即面色一變。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法海怎麼會修出第三隻法眼？

  竟然直接將降龍給鎮壓了？

  法海的法力什麼時候變得這般高了？

  觀音菩薩突然覺得，今夜之事，好像太過順利了一些。

  她謀劃許久，就是想要在許仙和白素貞的新婚之夜，將淨世白蓮給帶走。

  因為如來曾言，淨世白蓮如果要幻化，在二人的新婚之夜，是最為合適的時機。

  她施法將小青給控制，讓小青為她所用。

  一切進行的很順利。

  直到法海的出現，讓她感覺到了可能她忽略了什麼。

  對，她忽略了天尊！

  直到現在，天尊尚且沒有露面。

  白素貞看到許久不見的法海，居然一言不合，就將降龍羅漢給直接鎮壓，臉上都泛起了驚訝之色。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法海即便是拿了天尊的金丹，和她消解了因果，也不應該幫她呀？

  就在這時，白素貞的身旁，光華一閃。

  陸鳳秋出現在了白素貞的身旁。

  「天尊！」

  白素貞看到陸鳳秋出現，總算是安心下來。

  「天尊，淨世白蓮被觀音拿走了！」

  白素貞一臉焦急的說道。

  「她控制了小青，天尊，你一定要救救小青。」

  陸鳳秋聞言，微微一笑，道：「不用著急，一切本尊已經知曉。」

  觀音菩薩看到陸鳳秋出現，頓時只覺心頭警兆大升。

  她朝著陸鳳秋說道：「天尊，淨世白蓮已然在貧僧手中，你若想要強搶，我佛如來便會立即現身。」

  「天尊，認輸吧。」

  「此寶，與你無緣。」

  「淨世白蓮，合該是我佛門聖物。」

  陸鳳秋聞言，卻是笑道：「觀音尊者，你看看你手中拿著的到底是何物？」

  觀音菩薩聞言，面色微變，低頭一看，只見手中的白蓮已然化成一枚枯葉。

  「怎麼會這樣！」

  觀音見狀，面色大變，她的法力在三界之內，也是頂尖的。

  怎麼可能有人可以用障眼法騙過她？

  陸鳳秋看向觀音菩薩，道：「觀音尊者，淨世白蓮，與你無緣，縱使你機關算盡，在小青身上做了手腳，也無法明白，有如來在，你便不可能成聖。」

  「因為，靈山，只能有一尊聖人。」

  「如來許給你的，不過是謊言罷了。」

  「你看一看法海，你便應該明白，靈山並非清淨地。」

  「所謂普度眾生，不過一句空言而已。」

  「你輸了。」

  觀音菩薩面色變了又變，緩緩說道：「這是你設計好的局！」

  陸鳳秋笑了笑，道：「並非本尊設局，而是你將淨世白蓮這等聖物想像的太過簡單了些，本尊不過順勢而為。」

  說話間，陸鳳秋直接揮手，一道光華落在小青的身上。

  小青臉上泛起迷茫之色，看著陸鳳秋和白素貞道。

  「咦？姐姐，天尊，我們怎麼在這裡？」

  白素貞見狀，總算鬆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向陸鳳秋，一臉疑惑道：「天尊，淨世白蓮明明幻化而出了，怎麼會？」

  陸鳳秋微微一笑，看向觀音，道：「觀音尊者，你對小青出手，惡的可不止是本尊，你回去告訴如來，天庭不是佛界，天庭之事，並非他能插手的。」

  「想要染指三界，得問四御答應不答應。」

  「這天即便是要換，也輪不到如來稱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