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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流沙流沙

2024-06-02 18:18:36 作者: 規劃失憶

  景豐園一如她記憶中的模樣,參天的古樹,幽暗的小徑,隨處可見的花圃,碎石子鋪就的路上永遠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

  下轎子的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又扶了豐景一下。

  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思考了一會兒,她還是把手縮了回來。然後大踏步地向前走。

  她的這些變化都被身後的老頭兒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看著她,說不上來是一種怎樣的情愫。

  來到景豐園的大廳里,四周裝飾得猶如王宮一樣,僕人們秩序井然地侯在廳外,廳內只往下了八個人伺候。

  大廳里裝飾著名貴的字畫,廳角里放著八仙爐,爐子裡香菸裊裊,一陣陣檀香的味道直撲入鼻,月塵本來心情鬱悶,一聞到這沁人心脾的香味,忽然覺得神清氣爽,內心透徹澄明,仿若從來沒有生氣過一樣。她深知這是一種極為貴重的香料木才能有這樣的效果,這種木香絕非一般富貴人家可見的,可恨她失去記憶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這種味道的來源來。

  大廳的四周擺放著畫著各種圖案的屏風,每一面屏風都價值不扉,上面的繡線均為千年蠶絲所做,繡工更是不可多得。

  廳子中間擺著議事桌,桌子是長方形的,最上方的座位上是空著的。月塵心想這應該是特意留給豐景的輪椅用的吧。

  在廳子的窗戶邊上,低於窗台的位置上擺放著黃色的繡線菊,一朵一朵的,像線團一樣開開熠熠生輝,不刺眼卻又明亮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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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月塵心情大好,月塵心下思忖道「不光是自己,怕是所有的人見了這雅致的陳設,心裡的怒氣就先消了一半吧。」

  月塵還在四處觀望著,早有僕人把一張用名貴黃花梨做成的椅子搬到議事桌的最上方,並有僕人來請她入座。

  她客氣地推辭道「這地方還是讓給你們的豐大公子吧,我的確是找他要債來的,然而卻絕不會喧賓奪主的。」

  豐景此時又恢復了他一貫的淡然的樣子,說道「如果你一定要推辭的話,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今天回到景豐園裡來實是為你的事而來。因為我亦不知你的前半生是在哪裡,但是有一個人會知道,這個就是流沙尊長,我早早派人去叫他了,此時他應該在回來的路了吧,差不多也快到了。」

  說著,他沒有靠人攙扶,自己搖著輪椅坐到了議事桌前專門為他準備的位子。

  「流沙尊長?是不是序光?」月塵問道。

  「對啊,你與他應該是認識的,可是他從來不與我談起你的事,所以只有找他找來才能幫你找到過去,找到回憶,也算是我對你的一點救贖吧。」豐景無奈地說道。

  那老頭兒也插話道「如果過往都能夠找回來的話,這只能說是一場誤會,大家相識一場,況且你的走失以及隨後所遭受的厄運也不能全怪他,他的出發點是善意的。這個世界上原諒永遠比記恨快樂。」

  月塵聽了他的話,回過頭狠狠地剽了他一眼。

  她沒有回他的話,畢竟當她莫名其妙地被拋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是他在等她醒來,以確保她的安全,不管他做這件事的目的為何,終究她是感激他的。

  而她之所以迷失了自己的原因也是他告訴自己的,如果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那麼現在的她還是如孩童一般懵懂無知,不知過去,不念將來。

  「我不快樂。」她輕聲說道,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所有的人說。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淚差點又下來了,那麼多酸澀的過往如現實中正在發生的一般讓她再一次感受到刻骨的痛。

  正傷感之間,一陣風帶著門的聲音破空而來,序光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瘦弱的、疲憊不堪的她,他嘶啞著聲音問道「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他一連重複了好幾遍,腳步卻紋絲不動。

  她看著他的表情陰晴不定,似是相信又是懷疑。

  她不知道自己與他有著怎樣的過往,只記得自己從一場悠長的夢裡醒來的時候,身邊除了大黑狗便是他陪在自己身邊了。

  那年冬天的鞦韆,那些如楊絮般快樂得無邊無際的日子裡都有他,而他一向是沉默寡言的,默默地拉著她的手,她不記得了,不記得他們之間有過何種的情深意重了。

  看著他風雲突變的神色,她忽然感到心悸和害怕,她想洛川了,想起了那個同她一樣痛苦不堪的男子,那樣的柔弱,又那樣的深情,想起了荷花風下她們唯一一次的熱情相擁,而那一剎那的溫暖足以讓她渡過寒蟬淒切的日子了。

  她忽然想掉頭就走,可是她知道她走不了了。

  面前的序光仍然是一副懷疑的樣子,他吃驚地看著她,大張著嘴巴,卻只有滾燙的淚水潸然而下。

  屋子裡的空氣突然凝重起來,月塵忽然感到一陣後怕,她忽然自私地想不要再知道自己的過去了,她就這樣跑開,就當自己的從前是一片空白,而她從此要忘記一切,等待著洛川有朝一日放棄一切與她一起山高水遠地逍遙自在。

  可是她知道她是一定有著過去的,她忽然痛恨起那個老頭了,如果他不告訴她所有的發生的一切,那麼她還是那麼一個痛苦糾結的自己,然而不會心生恐懼。

  她嚇得發起抖來,臉也情不自禁地紅了。

  她記得她在秦家窪的時候那個農婦對媒婆的鄙夷之情,哪怕她死了,農婦還要唾棄她,只因為她做出了違背公序良俗的事情,或許沒有刑律可以治裁她,然而她卻被釘在道德的恥辱柱上。

  而她,是不是也會有不堪的過去?不管現在的自己是多麼的光明正大,誰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何種模樣呢?

  她想到這裡,身子愈發地抖得厲害了,再也沒有剛開始那種盛氣凌人的模樣了。

  她恨不得趕緊走開,她不敢與序光相認,不敢提起她與他在她的記憶里殘存的那點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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