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又來秦家窪
2024-06-02 18:18:22
作者: 規劃失憶
農婦把張春花的娘比作狗,月塵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想了想還是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比較好。
倘若那農婦知道了她就是曾經風靡秦家窪的女神醫,這還得了?
農婦說著說著,又拿手捶著後背,一邊捶一邊抱怨道「人老人就是這樣,你看那些年輕的娃兒們在地里幹活,半天都不事歇一會的,也不見他們喊腰酸背痛,而我,這才剛剛過了五十歲,就坐在這裡一會兒這腰啊疼得直不起來。人哪,不服老不行。」
月塵隨聲附合了一下。
那農婦又講「丫頭啊,想當年我也年輕過,也曾一個人挑著一百多斤的東西不帶喘氣的,誰還沒個老的時候呢?說起老,我又想起了那個媒婆,你知道嗎?她總想給她的兒子騙一個媳婦,可是直到她死,她的兒子還是單身。」
月塵忍不住了,雖然她也不喜歡媒婆,可是又看不慣這個農婦幸災樂禍的樣子。
她問道「她死了已經夠可憐的,你為何還要嘲笑她呢?」
那農婦一點也不客氣地回道「她死了那是該死,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媳婦都被她拐了去做了別人的姘頭啊。又有多少家庭被她拉皮條給拆散了啊。所以你說這樣的死了,是不是大快人心哪?」
月塵一時語塞,好像也找不到反駁她的話來,她只是覺得心裡堵得慌,畢竟她到秦家窪來是受過媒婆的照顧的,不管媒婆的存心如何,她已經不想再去探究。
因又問道「那媒婆的兒子呢?」
農婦這才可惜地搖了搖頭,說道「要說這媒婆做盡了壞事,死了是該死,可是她那個兒子倒地老實巴交的,什麼也沒做過,就這樣變得傻傻的,痴痴呆呆的,倒也是可憐。所以我不時地讓兒子跟媳婦丟一些吃剩下的饅頭啊剩飯剩菜什麼的接濟他一下了。」
她這麼一說,月塵又覺得她也並非壞人,只是囿於世人的說法而不能跳出情理之中客觀地看待媒婆的所作所為了。
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她自己也不能夠分得清。
想到這裡,她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嬤嬤,你來。」她伸伸手,讓農婦挪到她的身邊來。
農婦滿臉不高興地挪到她的身邊,她也看得出農婦心裡是不服氣,因而她又笑道「嬤嬤一定在心裡覺得我很無理對不對?你看你好心好意地告訴我這是秦家窪,我向您打聽張春花,你也毫不猶豫地告訴我關於張春花的一切,而我非但沒有感謝你,反倒不知好歹,不尊重你。您看,您看您年紀大我還讓您往我這邊挪是這樣嗎?」
農婦被她說中了心事,儘管她並無無理之處,她的臉還是紅了。
月塵看看她,又說道「您又沒錯,按道理來講,我是求助者,您是幫助我的人,而且我年紀輕,您年紀長,錯的是我啊。」
農婦嘟噥兩句,聲音極小極小,反倒更是顯得不知所措。
月塵輕輕地拉過她的手,她的手真是粗糙極了,像龜裂的樹皮一樣,一道一道地爬滿了她的手背。
月塵輕輕地摩娑著她的手問道「是干農活幹得吧?真是辛苦。」
農婦更加不知所措了。
月塵卻笑了,「嬤嬤,您別怕,我是要幫您的,可是我不想讓您承我的情,明白嗎?」
說完,她一手拉著農婦的手,一手輕輕地按摩她的腰骶骨,農婦本來酸痛無比的腰突然覺得一陣輕鬆,她抬起頭,狐疑地看著她,問道「姑娘,你對我做了什麼?」
月塵淡淡地笑道「別急,更神奇地還在後面,好人理所應當有好報,而壞人就應該得到不好的報應,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的。」
農婦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事,她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月塵。
而此時的月塵用手輕輕地按摩著她的睡穴,農婦看著她,看著看著,在她的眼中月塵忽然就變得像天邊的一朵灰雲一樣,模糊不清了。
似乎她離她很遠很遠,遠得看不到邊了。
慢慢地她的大腦里一片空靈,她閉上了眼睛。
月塵輕輕地抬著她的頭,把她放在乾草鋪就的地上。
她從田間找幾支很細的秸稈,她用匕首那秸稈削成如麥芒一般的細,然後回到農婦的身邊。
她沒有記憶,憑空地就覺得她應該在哪幾個穴位下針。
在聊天的時候,她拉過農婦的手的時候,她已悄然為農婦把了脈,知道她的癥結在何處。
她正凝神靜氣地為她扎針的時候,田裡傳來了一陣呼喚。
「阿娘,阿娘,你在哪裡啊?阿娘。」
她抬頭,從遠遠的地頭那邊正有一個壯實的漢子向著她們所在的地方跑來。
她頭痛起來,該如何解釋呢?
一定是是解釋不清的。
讓他看到自己的娘親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他一定會找她拼命的。
在他離她還有一丈遠的時候,在他的怒氣尚未爆發之前,她不想惹事,因為她覺得此時的自己很餓很餓。
她把所有的針都取了出來。
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點了農婦的穴位,農婦立即悠悠地醒來。
趕在她兒子到來之前,她行雲流水般地完成了這些動作。
她站起來,迎來氣勢匆匆跑來的農婦的兒子,解釋道「嬤嬤她有點累,不知不覺就躺在這地上睡著了。」
那漢子本來是怒容滿面,一聽月塵的聲音猶如林間的黃鶯一樣動聽,再一看她的面容,雖然狼狽不堪,倒也清秀可人。
他的態度一下子軟了下來。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問道「阿娘,你是怎麼了嘛?」
老人剛剛甦醒,她奇怪地瞪著混濁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然後身形無比矯捷地站了起來。
她吃了一驚,對著她的兒子說道「乖兒子,快打娘一巴掌。」
她說得急,倒是把她的兒子嚇了一跳,她看著她的兒子呆看著她,一動也不動,她急了,一把抓過她兒子的手,使勁地往自己臉上摑去。
她兒子一邊叫著「使不得使不得」一邊無奈地讓他粗壯的手掌隨著她母親的力道往農婦的臉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