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狼群

  她們來到一處背陰的山坡上，山坡的高度恰恰好。她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風吹的方向，伸手摸了摸小猴子的腦袋，然後開始著手搭柵欄。

  小猴子就躺在一邊的干呆上，一邊疼得「嘰嘰」地叫著，一邊看著月塵用藤蘿、樹枝開始編柵欄。

  它偶爾也會好奇地伸出頭來好奇地看著月塵幹活，每當它看著她的時候，她都報以它甜甜的微笑。

  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敢把臉上的黑紗給揭下來，她怕自己那張臉不但能嚇人，也能嚇猴，尤其是面前這隻受傷的瘦弱的小猴子。是她硬生生地把它從它母親懷裡搶走的，那麼她必須照顧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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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忽然充滿了柔情，再也不覺得這個世界面目可憎了。

  柵欄做好了之後，她又輕輕地告訴小猴子「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弄一些粗壯的枝椏來。」

  小猴子也不像初始時那麼害怕了，它聽話地點點頭，然後把身上的那塊棉布裹了裹，可能天晚了，天氣有點涼，它的身子瑟瑟發抖。

  月塵看著它可憐，又怕天黑了，有猛獸來傷它性命，走了幾步遠，終是不忍心，不得不再次把它負在肩上，她背著它，一路又去找那些能夠做梁木的是樹來。

  她一邊找那些樹木一邊跟小猴子講哪些樹可以當做梁木，哪些樹可以做櫞子，哪些樹可以做燒的柴禾。一邊講一邊不時回頭看看痛苦的小猴子。

  她說著話，小猴子「嘰嘰」地叫著，倒也是自得其樂。

  等到天黑的時候，她已經撿了足夠多的乾的樹木、樹枝等等。

  在撿樹枝的時候，那些飛跑的野兔與織雞，她就順便讓打了來，做了晚餐。

  她依稀地記得曾經有過一段在山裡的生活，只是那是怎樣的境況，她又全然記不起了。

  有小猴子在身邊，她又不願意去想那些前塵往事了，只願自己能與這猴子一樣安安靜靜地生活在這裡，不被世俗所打擾。

  她生了火，烤著野兔吃，又拿出松果來，一顆顆地剝開，送到小猴子的嘴邊。

  小猴子用手把她遞過去的松果使勁推開來，她知道它一定是胃口不好，不想吃。

  看著它潰爛的傷口，她的愁緒又上來了。

  她想了想，天已經黑了，即便去找藥此時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她想了想，剛才撿樹枝的時候她特意去撿了些桑樹枝。

  此時她把那些撿來的桑樹枝單獨地放在一起，然後引火燒成灰。

  小猴子一點東西也沒吃，她擔憂地看著它。又把它抱在懷裡，借著火光查看著它的傷口，那潰爛的地方已然變成灰白色了，隱隱可見藏在傷口之下的骨頭。她心疼得掉下淚來，她似乎又看見了那地窖之中司馬真的累累白骨。

  她把那燒成灰的桑樹枝傑搓了搓，看看溫度降了下來，不那麼燙手的時候，她把桑柴灰捻了捻，均勻地撒在它的傷口上。

  傷口上猛地被撒上溫熱的桑柴灰，小猴子疼得痙攣成一團。

  她使勁地抱住它，不讓它亂動，免得那些好不容易塗抹上去的桑柴灰掉落在地。

  她一邊按住它不停地扭動的身軀一邊細細地告訴它說道「你別亂動，我知道這些桑柴灰抹在你的傷口上，你的傷口會很不舒服，不是疼也不是癢，就是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種感覺會讓你難受無比。但是你知道嗎？我給你塗上的這種灰是桑樹枝燒成的灰，這種灰可以把那些泛白的死去的腐肉給吃掉，嗯，對，就是吃掉，就是說抹上它以後，你的傷口啊就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腐爛下去了。而且，你看看，你的傷口上都是一些血水和一些膿水，而這桑柴灰啊，不但能讓你傷口不再腐爛，也能讓你的傷口不再出血，還能把那些傷口流出的黃黃的散發著惡臭的水給去掉。所以說，至少你的傷口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讓你痛苦不堪了。不過，至於你究竟是怎麼得來的這個傷口，我得明天仔細看了才知道。這座山和谷山一樣大，一定也會有很多草藥的，只要我需要的藥材能夠找得到，那麼我就一定能治好你。所以啊，你就乖乖的聽話吧。相信我。」

  小猴子聽了她的話，果然就專注地看著她把那些各種各樣的樹枝挑挑揀揀，一邊把那些樹枝分類，一邊告訴小猴子哪些樹枝是可以發汗的，哪些樹枝是去腐肉的；哪些樹枝是煎湯喝的，哪些樹枝是要燒成灰再煎水喝的；她說得興起，說到最後，她自己都忘記了她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這些讓她如數家珍的樹枝她是怎麼知道的，她愕然地看著那不斷跳動的火苗。自己到底是誰？這個千古難題又擺在她的面前。

  她嘆了口氣，把小猴子抱在自己的懷裡，

  她用輕輕地撫平小猴子的皮毛，突然小猴子渾身上下顫抖了起來。

  她用了些力氣在它的身上，她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小猴子的眼睛裡突然流露出很害怕的神情來，她一下子懵了，她扭頭看向小猴子目光所注視的地方。

  那裡一群綠熒熒的光在四處閃爍著，四周突然安靜得可怕。

  她在心裡默默地數了數，那些閃著綠色的光是狼的眼睛，大約有一百多頭。

  而她們唯一的藏身之處就是這堆火堆後的用柵欄磊作門的小小的石洞，這洞穴用來遮風擋雨還是可以的，用來擋這一百多頭的狼那是毫無可能的。

  她看了看背後倚靠的這棵大樹，樹幹大概要四人合抱才能圍得過來，所以她跳上去安靜地等到天明也是可以的，可是夜深露重，她自己倒無所謂，只是受傷的小猴子怎麼能禁得起夜裡涼氣的侵襲呢？

  眼前的這堆火就像一道屏障把她們與那群狼隔開了，也像一道把冰與火隔開的分隔線。沒了這堆火，本就體弱的小猴子會更加難過，眼前這群狼又很討厭。

  可是狼怕火，看著燃燒得如此旺盛的火，它們又不敢向前。只是在黑暗中用那雙綠幽幽的眼睛貪婪地盯著眼前的一個人和一隻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