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再次上當
2024-06-02 18:11:32
作者: 規劃失憶
從那幫酒徒的嘴裡,青代知道了,那所謂的商隊不過是一群披著經商的外衣的人販子而已,他們買了丫頭拿去賣掉,看著伶俐的,有賣給有錢人家做丫頭,賣不出去的,統統賣給青樓;有那年小的,從小便加管教,好看的小女孩教識字教琴棋書畫,耐看的小男孩教生旦淨末丑,總有那合適的去處;有年齡合適的姑娘小媳婦能夠拐了去的,不管各人願意不願意,統統賣到青樓里去做皮肉生意。再有那心氣高的,也經不住熬鷹似的人間煉獄,若不聽話,便是一頓好打;打了再不聽,更是有別的種種辦法把人的心氣都折磨沒了,真正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直把人的意志消磨盡了,也便無所謖,年輕的時候便是那些老鴇們搖錢人,上了年紀了便給那些新來的年輕姑娘做下人,病了、老了也就一席破毯子拖到不知命的亂葬崗子裡去。
青代聽到這裡,他的酒一下子就全醒了,聽到最後他的眼睛裡只能看見那些喝酒的大漢們上下嘴唇一開一合地翕動著,再說些什麼他也聽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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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裡滿滿地都被月心塞滿了。
這可怎麼是好?她那麼柔弱,那麼嬌嫩,怎麼能像物品一樣被隨手轉賣呢?她還要找到洛川呢,不管是賣與別人做丫頭做那伺候人的活還是賣到青樓里去,這都是他不能想像的,他寧願自己受苦,也絕不願讓月心淪到到如斯地步。
想到這裡,他的心刀絞似地疼著,不知道那商隊走到哪裡去了,不知道月心現在又怎樣了。他這樣想著,便結了帳,出了酒館,看到街上一個公子哥騎著一匹青色的高頭大馬,他二話不說,上去就搶,搶了就跑了。
那公子哥第一次遇到攔街就搶馬的人,初始他嚇懵了,他身後跟的小廝們還尚未反應得過來,青代一揚鞭,那的確是一匹千金難求的好馬,只一抬蹄,便把那些嚇愣的了的人甩在身後了。
等那公子哥的小廝們反應過來去追的時候,青代與那馬早已不知蹤影了。
只留下一干人等憤憤地要去仔細地查訪是誰恁大膽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搶馬。
再說月心,她本性善良,雖經歷了一些難過的事情,可是心懷愛情的女子很難與心懷叵測聯繫在一起。所以她上馬車之前還一直以為是她運氣好遇到了好人,跟著這麼一大隊人浩浩蕩蕩地去琉璃國,既安全又不至於寂寞。
哪想她剛拿著包袱進了馬車,她的眼睛便再也挪不開了。
那商隊的頭兒明明跟她說的是女眷的馬車,裡面只有一位小姐,並一位上了年紀的奶娘,哪成想車上橫七豎八地塞滿了人,什么小姐?都是一些面帶菜色的姑娘媳婦子們。
她剛想轉身去質問商隊的頭兒,可是馬車門就在她的身後上了鎖。
她使勁搖了搖,車門絲毫不動。
她氣惱地拿手拍著車門,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恨恨地說道「原以為世上好人多,可是自打離了無岫山莊,件件事,樣樣情,都不如意。」
她知道此時唯有安靜下來,再思她法。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空當的地方坐了下來,馬車裡臭味難當。
她捂了一下鼻子,馬上便傳來別人的嗤笑聲。
「還當自己是金貴的小姐呢。」說話的人是一個身著補丁的小媳婦,她說完這句話又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擠在人堆里。徒留月心一臉迷濛地看著滿車廂麻木的人。
她驚恐地發現,那些人對她沒有絲毫的同情心,反倒像看怪物一樣對她的大驚小怪嗤之以鼻,她想問些什麼,但是看看大家的眼神,她知道她什麼也不會問得出來的。
於是她只好隨著顛簸的馬車東倒西歪地壓向同車的媳婦姑娘們,她自己也時不時地被那些穩不住身子的姑娘媳婦們擠壓。
她的大腦飛快地旋轉著,這馬車到底是要往哪裡去呢?
不管去哪裡,只要是去琉璃國就好。封閉的馬車,麻木並且不友好的同伴讓她的逃跑之心只起了一點點,瞬間便偃旗息鼓了。
「先睡一覺吧。」她對自己說著。無論如何,現在的她只能認命了,只能湊合在這馬車裡與周公的孫子約會了。她在心裡想了想洛川,又握了握那一直陪伴著自己的玉蝴蝶,她的心裡徒然地又生出千百倍的勇氣來。
車子搖搖晃晃,車內的空氣混濁不堪。
這樣的氣氛實在太容易入睡了,所以很快月心便進了入夢鄉。
她迷迷糊糊地看見雲無岫向她走來,雲無岫還是蒙著面紗,只是露出的眼睛心疼地看著她,她用充滿柔情地聲音問道「心兒,你累不累?」
邊說著,雲無岫便伸出一方素帕來,輕輕地拭著她眼角的淚痕,她好想撲進師父的懷裡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可是當她奮力前撲的時候,雲無岫忽然像一朵雲彩一樣,輕飄飄地就消失了。
與此同時,她的肩膀不知被誰狠狠地掐了一下,對方惡狠狠地說道「你擠到我了,你把我擠痛了。」
她睜開眼,車廂里一點光亮也看不見,除了感覺身上的巨痛之外,她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天黑了嗎?」她徒勞無功地問道。
她想伸手把自己臉上那黏濕的淚擦一擦,可是人擠人,她連伸出手臂的空間都沒有。她是一個極愛乾淨的女子,那一些混濁的淚痕干在她妖嫩的臉上,那種感覺就像有千百隻跳蚤在自己柔軟的皮膚上爬啊爬,讓她的心裡極不安穩。
她想起了無岫山莊,想起了師父,想起了師父平日裡對她的讚許,想起了她離開的那一晚那耀眼的白月光還有月琴那大大的帶著淚水的瞳仁。
想到這裡,她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了。
她在心裡默默地念著「師父,師父」,每一場「師父」都將她的後悔刻在心上,她想起了桃婆婆,正是有了從小把她帶到大的桃婆婆,她才能在葛布那裡拿到白花花的銀子,當然這些銀子統統被別人騙去了。
儘管她心裡一直拒絕著相信自己的銀子是被別人騙去了,可是當她再一次陷入這種騙局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她從一開始就一直在上當受騙。
想到這裡,她心裡憋屈極了,恨不得咬舌自盡,可是一想到自己千辛萬苦的出來不過是為了洛川,而現在連跟洛種告白的機會都不曾有過,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果不能滿足自己最原始的欲望,那麼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如果因為受到一點挫折,便失去了尋找幸福的勇氣,那麼人與那些無知無覺的禽類又有何區別呢?
東想想,西想想,末了她還是決定不管如何要先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