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逃出生天
2024-06-02 18:11:07
作者: 規劃失憶
老婦人雖然一生沒有子女,但是天生的母愛讓她在下墜的時候果斷地把香南拉向自己的身體的上方。
她並非一點武功不會,只是事發突然,來不及反應。
當她的身體觸及堅硬的地面的時候,她知道她這一生的歸宿便是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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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擠向她的肺葉,她感覺喉嚨里腥甜腥甜的,似乎身上再也沒有骨頭了。軟綿綿的,她想挪動一下手臂,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不但使不上力氣,渾身上下還劇烈地痛。
她知道她的骨頭斷了。
香南像小貓咪一樣躺在她的身上,她似乎被嚇懵了,直到掉落在陷阱之中,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但是她固執地搖了搖頭。
序光哥哥那麼好,怎麼可能尹枝是壞人呢?不,不,一定不會的,肯定是被壞人抓住了。這可怎麼辦啊?
她從老婦人身上爬起來,不小心摸到老婦人嘴角上黏黏的東西,她放到鼻子底下聞了一下,鮮血的腥味。
她大叫起來「乾娘,乾娘,干妨,你怎麼了、」
老婦人只能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回答她了。
她動動手指,告訴香南「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要再相信她了。」
「你說的她是尹枝嗎?不會的,乾娘,她明明走在我們前面的。她一定也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了。」香南帶著哭腔說道。
她使出最後的力量把手伸到香南的臉上,想再摸一摸這一張絕世無倫的臉,今生再也看不見了。
香南幫她拿起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突然她像觸電一樣縮回了手。
「你的臉,你的臉,流血了嗎?」她的手摸到了翻轉的皮肉和液體。
「啊?」香南此時才反應過來,她掉下來的時候雖然是趴在老婦人的身體上,偏偏頭部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再加上地面並不平整,於是她的臉就磕在地上了。
她掉下來的時候心裡全是疑惑與擔心,恐懼戰勝了疼痛,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的變化。
直到老婦人的驚詫才讓她自己摸了一自己的臉,她一下子呆掉了。
老婦人大哭著叫道「造孽啊造孽,香南,女兒,你真是太善良了。」
香南呆呆地半跪在她的身邊,半晌才說道「乾娘,怎麼辦好呢?」
她像一個做了噩夢的小孩子,茫然不知所措。這突然發生的一切,於她而言像一場悠長的夢,一場並非真實的夢,那麼她醒來了一樣可以看見明月照山崗,清風拂松林。
「女兒啊,女兒,你醒一醒,醒一醒。」老婦人就在這樣的呼喚中死去了。
她死的時候懷著無限的傷痛,她多想讓香南知道尹枝並非可信之人,可是直到她死她也沒有聽到香南一句肯定的回答。
直到她的身體變得僵硬,香南才從木然的狀態甦醒過來。
她抱著那僵硬的屍體哀哀地痛哭了一場,她的哭聲回音在四周的牆壁上,顯得格外的響亮。
伸手不見五指,只聽見「沙沙」的聲音在她的周轉響著,她大聲地喊道「誰?什麼東西?」
她的大腦里出現了沼澤地的那些老鼠,會不會這裡也有老鼠?她平生最為怕鼠,這下更是感覺頭皮發麻,皮膚發緊,後背更是一片沁涼。
忽然她的胳膊上一陣冰涼,她知道那「沙沙」的聲音來自於哪裡了。
她驚喜地叫道「小花,小花是你嗎?」
小花蛇似乎感知了她的害怕,她輕輕地爬上她的脖子,輕輕地繞著她的脖子轉了一圈又一圈。
她喜極而泣道「小花,小花,我知道是你了。可是你也沒有逃掉嗎?乾娘已經死了,我們也要死在這裡了。小花啊小花,如果你能自己逃掉,你請逃掉好不好?」
說完她摸了摸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小花蛇,嘆口氣又說道「小花啊小花,你記不記得路?記得路一定要回到沼澤地,告訴序光哥哥,我在這裡,在這裡。」
她淚如雨下,悲傷得不能自已。自己死了倒不打緊,可是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序光哥哥了,那可怎麼辦呀?
她一邊哭一邊想,再加上地底下空氣稀薄,不一會兒她便覺得頭昏腦漲,昏昏沉沉地便睡著了。
這一睡,不知道過了多久。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洞裡有了一丁點的光亮,小花正在洞口不停地挖著洞。
她欣喜地匍匐著爬到那一丁點的亮光之所在,她貪婪地看著那一點點光線,百感交集。
她勉強地能把自己的手胳膊伸過洞口,小花蛇看看她開心的笑臉,搖著尾巴,走著「之」字型,一擺一搖地跑了出去。
小花蛇再回來的時候,她的尾巴上裹著一顆晶瑩的紅色的果實,比沙果還小。她咬了一口,鮮嫩多汁,她這一生吃過無數美味,都比不上小花蛇帶回來的不知名的果子。
她吃得淚流滿面,幾度哽咽。
就這樣,維持了半個月,她與小花蛇把洞鑽了個口子。
她勉強能鑽出來的那一天,她站在陽光下,看著熟悉的世界,綠的葉青的草,一望無際的湛藍湛藍的天空,她第一次覺得活著如此美好。
她朝著洞口跪下去,磕了三個頭,把幾個果子擺在那裡。
「乾娘,我走了,我要回沼澤地了。」她痛苦地說著。這個在她最為艱難困苦的時候幫助她的人老婦人,這個拿自己的軀體來救了她的老婦人,這個她心裡並不願承認的乾娘,為了她豁出了自己的命來。
「尹枝,尹枝。」她嘴裡念叨著這個名字,她至今仍不願相信她們掉落陷阱是尹枝故意所為,她想尹枝一定也遇難了。她知道憑她一人之力,解救不了尹枝,只有回到沼澤地,派出尋特使尋找序光,只有他,才能救得了尹枝。
懷著美好的念頭,她一步一搖地向野地里走去。
她的前面一條小溪流從山上「叮咚」而下,她走過去,洗了把臉,又掬了一捧清水喝。
這水真甜啊,比雨水好喝多了。
她貪婪地多喝了幾口,直到水面平靜,照出她的臉來,她才恍然憶起,自己的臉曾經愛過傷。
那樣如圓月一般柔潤的臉龐赫然變成了怪物的模樣,受傷的皮皮肉肉外翻著,現在已經結了痂,露出滲人的黑色來。
她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