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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意外

2024-06-02 18:10:43 作者: 規劃失憶

  又過了五天,序光勉強能立在洞穴門口看落日的餘暉點點,看清涼的月色淒清地籠罩著光怪陸離的樹林。

  「呵,下雨了。」她站在門口輕輕地感嘆道,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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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蒼白著臉看著身旁的她,「下的有四五天了吧?」

  「是啊。」她看著重重雨幕,心裡的愁緒莫名地又多結了一層,時間對於她來說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每多等待一天,她的心就多一份刺痛,她尚且能在這雨地里寄託這滿腔的愁思,尹枝呢?還有被扔在酒樓的香南呢?

  她忽然後悔自己的衝動了。

  山風帶著入秋的涼意,一點點地沿著空隙吹進洞穴里。

  小女孩已然與序光結成了同盟,她們一邊罵道那些小女孩白眼狼不知感恩圖報,一邊歡快地做著老虎棒子雞的遊戲,儼然忘卻洞外還有一個黑暗的世界等著他們去帶來光明。

  月塵不停地穿梭於山林溪間,她需要做很多事,需要找到那座「橋」。

  序光說得對,既然叫「花橋」不會就是一個山谷,沒有橋叫什麼「花橋」?

  這些天來,她把附近大大小小的山谷都探了個遍,依然一無所獲。

  現在她回到洞穴里,序光烤了熟兔肉,盛在玉盤裡,那盤子也是她從那些護衛森嚴的山谷里順來的。

  隱隱透著綠色的瓷盤,再放上黃澄澄的滴著油的兔肉,真是色香味俱全。

  廚房裡丟了東西,他們一定會加強戒備,所以這些日子就靠山上的野味充飢。

  對於月塵來說,這太正常不過了;於序光而言,也是一種另類的生活體驗,唯獨對於小女孩而言,這簡直是找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第一次知道兔肉烤熟了是如此的美味;她第一次知道徒手抓魚竟然還能一下子抓兩條;她第一次明白把山雞裹在稀泥巴里還能燒出如此美味。

  這些天,她過得快活極了。快活得她很少再提起回家的事了。

  對於月塵一定要救出所有的小女孩的提議她再也不抗議了,再也不斤斤計較那些孩子對她的欺負了,再也不打心眼裡看不起那些麻木得不懂得逃跑的小女孩了。

  現在月塵坐著啃著兔肉,序光像小媳婦一樣討好地說道「好不好吃?可是把烤得最好的一隻兔子留給你了啊。赤燕要吃我都沒讓的。」

  他邊說邊朝赤燕眨眨眼,人小鬼大的她瞭然於胸地給他拋了個媚眼。

  突然她一陣噁心,劇烈的不適讓她很快地吐了。

  那些骨頭的殘渣和肉沫糜爛的味道一下子充滿了整個洞穴。

  月塵吃了一驚,她放下正吃提一半的兔子腿,拉起赤燕的穴查看著,她的眉頭越皺越緊,神色越來越憤慨。

  她沉聲問道「你被擄來這谷里多久了?」

  小女孩不解看著她,戲謔著說道「我可能吃壞肚子啊,仙女姐姐。你幹嘛這麼緊張?嚇死人了。」

  嘆氣。

  她再一次問道「你來這裡多久了?」

  小女孩見無可逃避,不得不再一次陷入回憶里,她的臉上那歡快的無邪的表情瞬間蒙上了一層灰,她抱怨地說道「你為何總是讓我想起不開心的事?我喜歡序光哥哥了,我不喜歡你了。」

  良久,她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我來了很久了,我不記得時間了,只記得我是在廟會裡被偷來的。」

  「你懷孕了。」她只看見月塵的上下嘴唇一開一口,時間仿佛停止了。

  「懷孕?懷孕是什麼?懷孕就是吐嗎?」她空洞的大腦里只是覺得自己會不會是得了不治之症,會不會像死去的爺爺那樣一開始只是不能吃飯,然後使勁地吐吐吐,最後一襲壽衣一個棺木收藏了那瘦小的衰老的身體?

  她忽然害怕她會不會就此死去?她剛剛享受的那些美味,還有序光哥哥告訴她的那些美好的世界,怎麼辦怎麼辦?

  靈光一現之間,她忽然想起仙女姐姐不是無所不能嗎?序光哥哥流了那麼多血,那麼深的刀口她都能把他救活,那麼我呢,一定也可以吧。可是看著她那凝重的表情,她甚至不敢開口問她,她害怕她讓她知道她不願意面對的答案。

  想到這裡,她張著嘴,「哇」地一下就哭了出來。

  「我不要我不要啊。」她痛哭流涕地說著。

  月法含淚看著她,序光於心不忍把她抱在懷裡像哄嬰兒一樣輕輕地拍著她,「不怕啊不怕,小燕子不怕啊。」

  月塵第一次見序光如此溫情的一面,她又感動又憤怒,最終只能是無可奈何。

  她背對著他們,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序光聽「三個月了,必須拿掉。」

  她自己都不忍心去聽自己說出的話,那些話像一把把利刃,把她的心、序光的心還有哭泣的小女孩的心一點點地凌遲。

  小女孩不再哭了,她懵懂地問道「拿掉?把什麼拿掉?我只是嘔吐一下啊。」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聽我的就好。」月塵站在洞穴口,外面陰雨綿綿,天空濛上了一層灰色,因為這雨霧的原因,能見之處皆是小雨滴嗒,落葉成繽;再遠處便看不到了。

  序光把小女孩哄睡了,他來到她的身邊,握起她冰涼的手,堅定地說道「一定有辦法的,彆氣餒。」

  她把頭輕輕地靠在序光的肩膀上,這段日子她真的是太累了,身心疲憊。

  那個一直在背後默默地幫著他們的人這些天似乎也毫無蹤跡。

  她小聲問道「你知道一直在後面幫我們的那個人嗎?這幾天他好像並沒有出現。」

  談起背後的這個人,序光也嚴肅了起來。

  「那天我逃跑的時候,也是有人幫了我。不然,我說不定真的跟他們打一架。不過我受傷的時候才懶得打架,等我好了,我會收拾他們的。」他停頓了一會兒又說,「本來我是不想回到我們約好的地方的,我怕他們跟蹤而來,可是我又想見你一面,哪怕死了也想要知道你是否安全離開。」

  這蒼翠的群山深處,這危機四伏的小小洞穴里,這大抵就是「相依為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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