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緣由

  「姐姐，姐姐，你沒有聽我說話嗎、」小女孩搖著她的手臂說道。

  「好，你說，姐姐聽著呢。」她敷衍地回答。

  「你」小女孩呼地一下站起來，「我還不如再回到那裡去呢。」

  女孩雖小，可是她站起來她那滿頭花花綠綠的裝飾特別顯眼，尤其是在灌木叢中。這把月塵嚇了一大跳，她趕緊按下她，安慰道「姐姐是擔心剛才那位哥哥的安危，你要說什麼姐姐認真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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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那男人死了才好。」小女孩氣咻咻地說道。

  月塵震驚地問道「小哥哥是為了救你啊，你怎麼可以說出如此無情的話來？」

  看到月塵責備自己，小女孩雙露出軟弱無助的表情來。

  「你要是不希望他死，那我也就不希望他死。」她黯然失色地繼續說道，「不過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月塵訝異地看著這個與小師妹月琴大小差不多的小女孩，疑惑地說「你剛才說你是被偷來的，你是怎麼被偷來的？」

  問起自己的經歷，小女孩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那一天，風和日麗。娘親帶著我和姐姐一起去廟裡還願。

  那一天，廟裡的人真多啊，不但有求神拜佛的，還願的，還有玩雜耍的。這還不算，廟門底下還有賣風箏的。

  我們家有很大很大的院子，可是沒有風箏，家裡的長工們即使做也做不出那麼美麗的紙鳶來。那像鳳凰一樣的紙鳶吸引了姐姐的注意，所以她鬆開了我的手。其實我也覺得那個風箏很好看，可是姐姐不該鬆開我的手。

  她哭著繼續說道「然後我就這樣被抱走了，我在人群里喊著『姐姐姐姐』，可是人那麼多，突然一下子又那麼擠，我只喊出了幾聲，便被捂住了嘴，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就到了這裡。」

  她看著天空，深吸了一口氣道「到了這裡之後，我看見很多和我一樣大小的小女孩，我以為我們會成為朋友，可是……」

  她又哭道「可是她們非但不幫助我，還欺負我。她們一起上來撕碎我的衣服……」

  回憶讓她很難堪，她用手把臉蒙起來。

  「我爹爹很有錢的，如果他知道我在這裡受欺負一定會拿錢把我贖回去的，可是他們不告訴我爹爹。」

  「那裡的小女孩為什麼欺負你？」月塵問道。

  「因為我告訴她們我們要想辦法逃跑，她們覺得我是壞蛋，怎麼能想著逃跑呢？」她用手捂著臉說道，「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你家在哪裡？」月塵輕嘆一口氣問道，畢竟她也不才十幾歲，對於她從未見過的事情從沒體會過的情景她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小女孩說的那種狀況。

  她成長於深山野林，與她朝夕相伴的也只有她的師父和師姐妹，可是她們相處和睦，相親相愛，不曾見過人世的黑暗與悲涼。一個失去雙親天天買醉的小男孩已然讓她肝腸寸短，後悔不已，於她，已是見過的人間最為殘酷的地獄。

  及至到了娘娘廟，那裡淫亂的道姑和尚不過讓她對神棍巫婆又多了一份憎惡，但是她從來沒有討厭過凡常的人家，就像現在她依然沒法理解那些道貌黯然的人如何能對如此孱弱的小女孩下手，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序光帶著一身血來到這裡。

  她訝異地看著作序光，一臉地不解，可是序光只是向她笑笑「一個小女孩捅的，我只想抱她一下，讓她安心，告訴她我一定會來救她的，但是，你看……」

  說完這然話他就暈倒了。月塵看著他的身後拖著的長長的血跡，她解下腰帶，

  敷住序光的傷口，叫住小女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瞪著亮晶晶的大眼睛說道「我在這裡叫赤燕，因為他們說我看起來像南來的燕。」

  「你跟著我，我們要往樹木深處去。」

  她拖起序光，努力地不讓血跡再沾染到地上。

  「這樣子不行的，你看我們走過的地方樹枝都東倒西歪呢。」小姑娘扶起一個已經倒下的樹枝看著匆忙的月塵說道。

  「先走吧，等一下我再來想辦法。」

  就這樣她帶著序光和小女孩找到了一個隱蔽的洞穴，她把序光平放在地面上，又撿來一些乾草枝鋪在地面上。

  她交代小女孩看好序光，又匆匆忙忙地原路返回。

  把那些帶著痕跡的枝枝弄成東倒西歪的一片，四面八方都是弄亂的樹枝。

  她正在掩蓋她們的路線之際，忽然發現了一角白色的衣解，她撥開樹枝，一線血跡漫延在這個的喉嚨之間。

  她輕觸鼻息，生息全無，屍體溫熱。

  人剛死不久，她驚出一身冷汗，心裡不禁又擔憂起來作序光和小女孩的生死來。這是誰？什麼人能在這麼短的時候內毫無動靜地殺人於無形？

  躺在地上的人顯然是孌童花橋出來護衛，可是是誰在她的身後悄悄地幫她解決了這個尾巴？

  她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了。

  她輕輕地飛掠上枝頭，遠處，人影幢幢，漫山遍野都是手拿武器的護衛在尋找著什麼。

  序光受傷了，雖然不至於致命，可是他慘白臉，毫無血色的唇都不是什麼好的兆頭。他需要藥。

  驀地，朝陽之下，一小從植物映了她的眼帘，她像發現了至寶一樣開心。

  那是一叢紫胡，綠色的細長的葉還沾著晨露，盈盈欲滴，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躍下枝頭，掏出匕首，連根帶葉地全都挖了去。

  要是有山藥就更好了。

  她拿著柴胡返回了山洞，序光還是平靜地躺在那裡，赤燕拿著小手幫序光扇著風。

  那一刻她有點恍惚，這是那個剛才還盼望序光死掉的小女孩嗎？

  此刻，她像大人一樣一會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一會用手在他的臉上扇著風，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她有一些感動。可是她知道此時不是她流淚的時候。她把眼睛裡的淚水逼了回去，把藥材擱在地上，無奈地看著滿臉發紅的序光。

  現在是白天，她不能生火，煙會像一道指明燈一樣點明她們藏身的洞穴，如果這樣做，就太苦煞了在身後默默幫助她們的人了。她想一定是這裡的某個人於良心不安，悄悄地幫著她們。

  序光受傷了，尹枝毫無下落，洛川不知所蹤。

  她第一次覺得如此的孤獨，人是多麼的脆弱啊，在沼澤地那麼不可一世的序光，現在竟然淪落到需要她照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