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跟蹤

  月色慘白，像久病不愈的病人一樣死氣沉沉地照著曲曲折折的山路。

  寂靜的夜裡只見馬蹄聲和偶爾的馬鞭抽打在馬身上的霹靂聲。

  月塵跑在前面，序光跟在後面大約兩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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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沿著老者指的路走了三個時辰了，沿著車轍的痕跡一直追到這座山下。

  山很高，夜色中巍巍峨峨，猶如鬼魅。

  他們在山腳下停下。

  月塵抬頭看向這座山，不一會兒她便笑了。

  「這山與谷山並無很大差別，我們走了這麼久是不是還沒有出谷山山脈呢？我聽師父講，她年輕的時候與一個朋友騎著馬想走把谷山走一遭，整整走了三個月才回到原地，並且還不知道是否瀏覽了谷山的全貌呢。」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我們走了這一路連盯梢的人都沒有。」序光沉思道。

  「不管是龍潭還是虎穴，我們都要上山去看一看。」月塵說完，她把頭髮盤起來，綰成一個髻，跳下馬來。

  她輕輕地拍了一下馬兒的背，那馬搖一搖尾巴便跑了。

  「好吧。」序光依樣而做。他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姑娘是如此的善良。

  上山的路並不好走，崎嶇陡峭的山路嵯峨蜿蜒，他們走不了多久便發現前面沒路了。

  月塵苦笑道「這離山頂還有好遠呢。」

  她四處轉悠著，月光如水，清冷地照著山崗。

  「這裡，有人為我們指路。」序光指著那些折斷的樹枝說道。

  「怪不得我們一路來沒有遇到什麼阻礙，是有人趕在我們的前面幫我們把障礙除掉了，會是什麼人呢？能闖到這裡來並且找到路的人本事一定不在你我之下，為何他卻甘願作天下溝渠？」序光不理解地問道。

  「也許是陷阱，但是不管是什麼，我們都要去闖一闖。」月塵邊走邊說。

  「你怕嗎？」

  「不怕。你呢？」

  「不怕。」

  月光下，兩個人一身夜行人的打扮，一跳一躍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果然，這裡與無岫山莊地形非常相似，也是一山連著一谷，山谷比山還要多。

  或許是夜色的原因，每一座山谷上方都繚繞著層層白霧，猶如仙境，谷底的情況從山上無論如何是看不真切的。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孌童花橋建在這裡的原因吧。

  「看來，人有一種人人喊打的樂趣，倒也是艱難得狠，光這山，那些大老爺們爬上來肯定很費力。」序光嘲諷道。

  「你真是笨，你的沼澤地需要爬山嗎？蛇有蛇路，鼠有鼠洞。」月塵想起了無岫山莊，在外人看來無岫山莊也是很難進入，甚至連一條能走的小道都找不到；其實無岫山莊連馬車都可以進去。觸類旁通，這些山谷也一定可以捷徑可走，只是不知道哪座山谷才是他們所需要找的。

  突然，樹林裡傳出兩聲布穀鳥的叫聲，『咕咕』。序光快速地伸手把月塵的頭按了下去，他們靜靜地伏在草叢中。

  不多時，月光下出現了一個影子。

  「跟我來。」影子說道。序光挫敗地對月塵說「看來我們還是技不如人啊。」

  兩人飛身而起跟著影子一路奔去。

  前面有點點燈光，雖然不甚明亮，可是在漆黑的夜裡卻格外引人注目。

  黑影消失了。

  月塵問序光「我們是堂堂正正地進去，還是喬裝打扮一下好？」序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如果是我自己的話，我當然是堂堂正正地進去，不過帶著你嘛，我們還是偷雞摸狗一點比較好。」

  月塵瞪了他一眼，「我不比你差的。」

  「那有棵樹，瞅見沒？」序光指著黑暗中的一棵大樹，那棵樹在七丈之外，形狀像油紙傘一樣，立在那一點燈光之中。

  「那上面一定藏的有人，所以要先去那棵樹上，把藏在上面的人幹掉。」月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說出了他的心理話。

  「這個我來。」說完他潛入灌木叢，月塵小聲叮囑道「打暈就好，莫要濫殺無辜。」

  不知道序光是否聽到，半柱香的時間他帶著一身腥氣回來了。

  「就在這裡。」他眼神陰鬱地說道，說話的口氣十分不友善。

  月塵驚訝地問道「你看到了什麼？」序光平靜了一下心情，回了四個字「人間地獄。」

  月塵說道「哪怕是閻羅殿，既然來了也一定要去看看。」

  兩個沿著序光探好的路往前去，此時已近黎明，月色已不甚明亮，東方的天空悄然出出一片灰白色，再不用過很久，天就會大亮陽光就會趕走這些籠罩在山谷之中的霧氣了。

  她們來到燈光所在之處，門口掛著一頂紅色的燈籠，燈籠上用小楷寫著四個字「孌童花橋」。

  他們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翻牆而過。

  門口果然站著四個守衛，院內仙樂裊裊，香氣逼人。

  他們伏在假山之後，一隊隊巡邏的護衛走來走去。

  「什麼地方像大內皇宮一樣戒備森嚴呢？」月塵思索道。

  「你說，今天那個小姑娘怎麼樣？才七歲。要不我讓給你了吧？」一個聲音說道。

  「我看不上那個，我想要昨天送來的那個女子。」

  「呸，那個是給少主的，你也想碰？聽說是一位公主呢。」

  另一個猥瑣地笑著說「那就來兩個小女孩補償我吧，」

  「只要你玩得開心就好。假如不是半路跑了一個，保證那跑掉的一個讓你玩得心花怒放。」說完他又罵道，「他們三個廢物，三個大男人竟然讓一個小女孩給逃了。如若不是他們從來沒有出過差錯，我一定剝了他們的皮來。」

  「哎，人都會犯錯的，讓他們以後再給我們多找點不就好了。」另一個聲音勸慰道。

  月塵心想看來這裡專門擄掠小女孩，當真可惡至極。如若不是序光跟在身邊，她真想衝出去把那個人揍一頓，可是眼下還沒有尹枝的消息，她內心焦灼無比。

  「啊，救命啊，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爹爹很富有，你們要多少銀子我爹爹都會給的。」一個小女孩哭泣地邊跑邊說。

  一個齷齪的聲音笑道「你以為我沒有銀子嗎？沒有銀子能買到你嗎？」

  「撲通」一聲小女孩好像被絆倒了，月塵差點控制不住自己要衝出去扶起她，序光按了按她的肩膀，悄聲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別這樣，喔，別這樣。」小女孩苦苦地哀求道。

  一陣衣服撕裂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