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同行

  啊，終於從那像迷宮一樣的沼澤地出來了。

  重新到了人間，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三匹馬，兩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姑娘，再加一個表情陰鬱的少年，由不得別人不多看兩眼。

  對於路人投來的眼光，香南溫柔地報之以甜甜的微笑。

  他們找了一家酒樓，酒樓里人聲鼎沸，一樓二樓都是滿座。

  可是店家看著香南滿頭的銀飾品，再加上她一身華麗的衣服，光那綢子就是難得一見的布料，這樣的富貴小姐哪有等座位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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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塵看看沒有座位準備離開，那店老闆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來，討好地對香南說內里還有一間貴客專用的房間，專等像他們這樣的貴客光臨。

  月塵看他見風使舵的樣子佯裝生氣地說「合著我不是貴客嗎？」

  原以為會收穫店老闆一連聲的道歉，沒想到店老闆勢利到了極致，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月塵，雖說也穿著水合色的衣服，衣服的料子質地也很好，可是怎麼看都像個下人的樣子。再看香南，步履緩慢，眼光所到之處自有攝人心魂的魅力，步叉輕搖，異香圍身，怎麼看就是大家閨秀。

  所以聽到月塵的話，店老闆不但沒道歉還一臉鄙薄地說道「貴客自然是尊貴的人。」

  說著，在香南面前引路。序光看著月塵氣呼呼的樣子，心裡暗暗發笑。

  香南跟了他那麼多年，早已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哪像月塵像初出茅廬的孩子？

  她無奈地跟在他們的身後。

  店老闆果不欺人，那的確是一間雅間，只是有些小了而已。

  房間靠窗戶的位置擺放著一盆綠色的富貴竹，竹葉上還滴著水，一定是誰剛剛灑過水了。

  餐桌正中央擺著一盆白色的百合花。百合花上也滴著水，桌子一塵不染。

  月塵想知道雅間與外面的餐桌比起來有何區別，她伸出手指在餐桌上一抹，什麼也沒有。

  看著眼前潔淨的就餐環境，再看看那華貴的實木餐桌，她又想起了那個父母雙亡的小男孩，那個說讓他吃飽就可以殺他的小男孩，她的心裡一陣難過，如果那個時候她不是著急去追尹枝他們，她一定會給足夠的銀兩給小男孩讓他吃飽穿暖衣食無憂地過完自己的人生，可是現在想起這些又有什麼用？她已經走的很遠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個小男孩註定只能成來她所經歷的一段並不美好的回憶，更何況她並不知道她走後沒多久，那個可憐的男孩便已經去見他的父母了。

  「你們請客，我沒帶銀子。」先禮後兵，不知道那個邪門的序光會不會讓她請客，當日她和尹枝換了衣服，所有的銀票都在她的衣服里，此時的她身無分文。

  「你放心，我有足夠的銀子。」聽她這麼一說，香南一臉真誠地看著她解釋道。有幾縷頭髮不小心溜到她的前額上，讓她看起來更加嫻靜美好。

  她知道香南的銀子就放在她的小蛇盤旋著的袖口裡，她屢次想下手把銀子偷來，可是又怕那條時刻昂著頭吐著信子的蛇。

  沒有銀子，她也會逃跑；有銀子不過是讓她跑得更加有底氣些而已。

  菜很快上來了，都是店裡最為名貴的菜。

  每一道菜香南都是只吃一丁點，用她的話說是點到即止；序光更是為了彰顯大家風範對那些美味的菜更是客客氣氣，蜻蜓點水一樣一掠而過。

  月塵心想出生在王宮裡真是麻煩，連吃個飯都要裝摸作樣，哪裡像她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來得痛快呢。

  她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告訴著他們這雞腿有多麼美味。不知道是她語言的乏力，還是她的吃相併沒有誘惑力，兩個人無動於衷。

  店小二不停地把各種菜式一樣樣地端上來，只有上一盤新菜的時候香南與序光才會動一動筷子，其餘的時間他們不約而同地看著那些拼成花一樣的菜。

  過了很久，再也沒有菜上來了。

  香南大惑不解地問道「我明明點了二十八道菜，這才上了十六道，還有十二道菜呢，怎麼這麼久還不來？」

  「那我去看看吧。」月塵隨口說，順便走動一下讓腸胃休息一會兒。

  她打開雅間的門，剛剛熱熱鬧鬧的酒店瞬間一個人影也沒有了。

  她以為自己被美食撐暈了，她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真的是一個人也沒有了。

  這也太奇怪了？她又擰了自己一把，確定自己是活在現實中，並不是一不小心又跑到沼澤地那樣的地方了。

  她轉回身就朝雅間跑去，她想快快地告訴那兩個吃飯還三揀四的人出來混江湖就得過糙人的生活。

  她沖回房間，他們兩個還在看著桌上的菜似乎想研究個乙丑寅卯來。

  「奇怪，外面的人都沒了。」她驚慌失措地說道。

  「關我什麼事？我只等我的菜。看來你出去並沒有用，香南你去看看。」他悠閒地吩咐道。

  「好的。」香南聽話的起身，她一動她頭上的銀飾就發出叮鈴鈴的響聲，好聽極了。

  「那些人真的都不見了。」她跟在香南的後面焦急地說道，「你不害怕嗎？」

  結果真是奇怪極了，剛剛還沒有人的大廳，在香南推開的一瞬間，又如當初一樣好不熱鬧。有喝酒的，有猜拳的，有掩起門說悄悄話的。

  「這是怎麼回事？」香南笑而不語。

  「哎，你快告訴我啊。」她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催菜呢？」香南莞爾問道。

  她知道她什麼也問不出來，一扭頭又沖回雅間。

  「一定是你搞的鬼，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怒氣沖沖地指責道。

  「什麼怎麼回事？完全莫名其妙。」他優雅地端起酒杯輕輕地呷了一口，「這酒還不錯。」

  她瞪著他，不再說話。

  「你還敢想著跑嗎？我告訴你。」他側過身子，向她說道「我告訴你，香南很厲害的，你知道嗎？她祖母是神婆，你知道神婆是做什麼的嗎？」

  她用手推開他，正色道「我師父是一代神醫，我才不要聽你們這些神棍的話。不過是一些障眼法而已。」

  她生氣地拿起盤子裡的雞腿啃了起來。

  「你真是不可救藥，如果你對我客氣一點，我或許可以告訴你如何破解香南的障眼法，但是現在你失去機會了。」說完他又愜意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香南領著店小二小踩著碎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