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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受騙

2024-06-02 18:09:37 作者: 規劃失憶

  走著走著,日頭漸漸地落下去了。

  月心抬頭看看天,小聲問道「天黑了,我們能找到地方住宿嗎?」

  「姑娘命大福大造化大,一定會找到地方投宿的。」拉車的年輕人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慢悠悠地走著。

  忽然路邊一位老婦人跪在地上長哭不起,聽那哭聲猶如困獸的悲鳴,聽來辛酸極了。

  月心聽得都快落下淚來。

  「停車,停車,快停車。」她叫道。

  「姑娘,這樣子的人家多的是,姑娘莫理。」年輕人勸道。

  「怎麼可以這樣冷血呢?這官道上眼看人是越來越少了,留她一個老人家如何忍得下心來?」

  

  她跑下騾車,走到老婦人身邊。老婦人周邊散發著酸臭的味道,她絲毫不計較。多年來在無岫山莊她見多了各種各樣的病人,聞多了稀奇百怪的氣味,師父、師姐任何人都沒有嫌棄的,她也一樣。

  她好心地問道「老婆婆,你哭什麼?」

  那老婆婆的嗓子似乎沙啞了,她粗聲粗氣地說道「全家人都餓死了,就剩我老婆子,今天討了一天飯也沒討到吃的,想到人生如此窮困,我不如死了算了,又想到到死也不能填飽肚子,到了陰間,到了閻王老爺那裡,還是個餓死鬼,於是悲從中來。」

  那老婆婆說得如此理由充分,由不得月心不相信。

  她憐憫地說道「老婆婆,您別哭了,你不是沒錢嗎?我有啊,我可以給你啊,這樣你就可以衣食無憂啦。」

  「真的嗎?姑娘,你真是救了我一命,我不知道該如何謝你才好啊。」老婆婆一聽月心要給錢,一下子就不哭了,畢竟這大熱的天表演起來也很累的。

  單純的無心痛快地從包里把五錠銀子拿出來,遲疑地問道「老婆婆,這些夠嗎?因為我出來沒有帶銀子,可是你花完以後可以去無岫山莊找我師父,她很善良的,她一定不會不管你的,好嗎?」

  她雙手捧著銀子,那老婦人眼裡露出貪婪的光來,可是嘴裡卻說道「太多了,姑娘,使不得。」

  「拿著吧。」月心真誠地說道。

  於是那老婦人假意推辭一番,磕了幾個頭,說著祝福的話,千恩萬謝地收了銀子對著趕騾車的年輕人擠了擠眼睛走了。

  月心開心地看著她做了一件好事,而且是獨立地做了一件好事,做好事的感覺真好,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嘛。

  她爬上車,滿心的歡喜滿心的慈悲。

  年輕人說道「姑娘真是好心腸。」

  月心驕傲地回答著「我師父、師姐包括小師妹都是好心腸呢。」

  「姑娘真是大方。」年輕人又夸道。

  「這算什麼?我師父的銀子多得數都數不完,銀子算什麼?我從來沒有操心過銀子的事情。」她說得是實話,無岫山莊衣食無憂,即便有銀子那也花不出去。

  可是聽在趕騾車的年輕人心裡那就不一樣了,他要使多少計策才能騙得銀子,偶爾還要乾乾殺人放火的勾當,可是這個姑娘輕飄飄地就拿出五錠銀子,一點也不心疼,似乎連銀子的概念都不知道。

  他的心裡又生出幾分憎惡,老天真是不公呀。

  就這樣走著,不遠處,一個小孩子跪在地上,地上一攤鮮紅色的血跡。

  月心本來沒有看見,因為看熱鬧的人群擋住了她的視線。

  可是趕車的年輕人說道「姑娘,前面好像又有什麼事,好多人在看呢,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月心本想拒絕,可是剛剛她從死亡線上把人拉回來的感覺太好了,此時她仿佛觀音菩薩附身,於是她點了點頭。

  走近一看,這還了得?小小的女孩兒身下一攤流動的血跡。

  「這是怎麼回事?」她向旁人打聽道。

  「呀,據說剛剛不小心被馬車給撞了,馬車跑了,可這小姑娘一身的血啊,可憐人。」

  「趕緊找大夫給看看啊。」她焦急地說道。

  「可是姑娘是個窮孩子,哪裡有錢去找大夫呢?」有人接口道。

  「不就是錢嗎?」說著她又打開了背包,嗯,還有十四錠銀子。

  她痛痛快快地拿出四錠銀子來,塞到小姑娘的懷裡,小姑娘的懷裡油膩膩的,不知道有多久沒洗澡了,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那孩子雙手舉起,給她作了個揖,她還了一禮。

  趕騾車的年輕人走過來說道「姑娘我們快走吧。天快黑了,要早一點找到借宿的地方。」

  於是她趕緊走開了。

  看著騾車遠去,那小女孩生氣地站起來,原來他是一個個子小的男孩子,他的腳下壓著一隻死公雞,死公雞的喉管間還在不停地流著血。

  他掂起死公雞罵罵咧咧地說道「騙個錢真難,要我說,脖子一抹,哪裡還用得著這樣大費周折?」

  有人接口道「開玩笑,你當她是一陣風,來無影去無蹤?萬一被她那個厲害的師姐發現了,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他媽的,這還真是,走,去喝酒去。」於是幾個人開開心心地掂著死公雞勾肩搭背地離開了。

  天愈發地暗了。

  月心有點著急了,她焦急地問道「小哥哥,還要多久才能找到借宿的人家呢?」

  年輕人說道「快了快了,你看遠處都有燈火呢。」

  月心抬頭,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忽明忽暗,或許那就是村莊吧。

  來到了路口的那家店,舊旗子還是一樣在晚風中呼啦啦地響著,破舊的旗子除了中間還有點微紅的顏色,四周都被風吹雨淋成白色,看不出本來的面目了。

  門口的小黃狗還在,店門前掛著燈籠,在晚風中輕輕地搖擺著。

  小黃狗的眼睛深陷了下去,似乎幾天沒吃飯,見來了人,它虛弱地搖了搖尾巴,不表示歡迎也表示拒絕,它面前的水缽子裡除了灰塵什麼也沒有。它無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缽子,再看一眼陌生人,似乎連吠叫都覺得多餘了。

  趕車的年輕人扭頭對月心說道「姑娘,我去看看有沒有人,你坐在這裡等我,好嗎?」

  他言辭懇切,一臉真誠。

  天已經黑了,四下無人,她除了相信似乎別無選擇。

  她慎重地點點頭。

  看著他走進虛掩著的小客棧,看著他再次掩上門,看著他從裡面出來走到她的面前。

  「姑娘,店老闆說今天不營業,我好說歹說他才同意讓我們借宿一晚,只是,只是。」他沉吟著不肯說。

  「這荒山野嶺,除此,我們並無處可去。快說,店老闆他怎麼說呀?」月心是真的急了。她除了見過谷山的夜晚,第一次看外面黑沉沉的夜。

  他伸出了十個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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