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終章-5

  安哲看著林楓：「你製造的空間也不錯，還可以把我和你一起困在這裡不被人發現。」

  「呵。」林楓冷笑：「這不也是你教的麼？我現在的一切都是按著你的要求來的，包括用一堆新生的小空間去毀掉你所在的空間，進而去引起一連串的波動。有意思。」

  安哲皺眉：「毀掉空間的事情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想送心悠回去而已，死於故土本來就是我們骨子裡的情節，結果，你利用了我。」

  「那又如何？」林楓不以為然：「反正所有人都會把這件事情扣到你頭上，不過我的確沒想到，肖釀會把這件事情給抗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就近的屏幕：「都已經亂成這樣了，他還能撐的下去，我小看他了。」

  「其實你也沒有什麼要稱霸世界的野心吧。」安哲斜視著他：「你不是個有管理才能的人，自己家裡的事都管不好，怎麼管了那麼多的人。」

  「是沒有。」林楓挑眉：「我一直都這麼說，只是你們一直不信而已。」

  

  他重重的強調：「我，只不過是想保持一個特權而已，說實話，我一早就都沒有反應，是因為我覺得鏡向站的一切設置都不錯，人可以在一個固定的軌道里生活下去，以前什麼樣，以後也什麼樣，這就挺好的，哪知肖老爺子後來居然放棄了這個。」

  「哦？」安哲意外，這件事情他還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正常。」林楓解釋：「這種事，他從來都沒對別人說過，除了老二，我知道這件事，也是在因為老二的關係。」

  「老二？」

  「對。」林楓點頭：「老二一直就是肖老爺子的一桿槍，不管有什麼事都會走到前面，肖老爺子的技術能力不如老二，自然很多技術上的把控都是由老二來完成的。」

  「他會對你說？」安哲突然冷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老二是什麼性格的人，他想藏的東西別人怎麼都問不出來。」

  「那是自然。」林楓也同意這一點：「只不過這件事情是他自己主動跟我說的。」

  老二會對林楓說起肖老爺子的想法，原因倒也簡單，之前林楓很多次的對老二提到過要改精神ID的事，老二也同意了，如果鏡向站有一天要啟動的話，那麼，老二將會在第一時間裡更改林楓的精神ID，並讓他的ID合法化，更可以在這個基礎上，給予他一定的特權，讓他可以像以前司馬南那樣，維護著自己的生活水準，並且一代一代的積累知識和財富。

  所謂的特權階級。

  就是因為有了這個承諾，所以林楓才會心動，進而為鏡向站服務。

  安哲聽完呆了一會兒，自嘲似的笑笑：「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

  他倒不是自做多情的以為他是對方喜歡上了自己，而是以為他的精神ID一直壓在自己手裡，所以他不得不為自己服務。

  「怎麼可能。」林楓笑的不屑：「都幾千年了，我躲你還來不及呢，自然一直都在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而鏡向站的法則剛好可以滿足我這個要求，也可以讓我脫離開你的控制，所以我當然願意接受老二的建議，直到有一天，他告訴我這個想法可能會被改變，而且這種變化還是因為肖釀的父親，我這才知道，我可能是被老二給逗了，他本來就沒想著要解決我的事。」

  肖老爺子？安哲想了一下，也大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肖老爺子的想法好像直到現在都沒有確定下來，至於原因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林楓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這件事情的變化對我的影響太大了，但是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想和你再有什麼瓜葛，就算是死。」

  他看向安哲：「你的控制欲太強了，所有人都必須在你的掌控之下，稍有不慎，就會惹來一連串的反應，不同意我的說法？呵……」

  林楓笑：「你以為你做的這種掌握還少麼，別說是我，就連蔣心悠都受不了了吧。」

  安哲怔了怔：「你說什麼？」

  「蔣心悠已經死了，這件事情你總知道吧，我是說你的那個蔣心悠。」林楓一字一頓：「但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麼？」

  安哲不敢猜，林楓卻敢說：「她自殺的。」

  安哲雖然想過，也聽老二和肖釀的蔣心悠提及過，但經由林楓確定的時候，他依然覺出了自己心裡所受到的強大衝擊經，畢竟，他是她的醫生，最了解她的情況。

  「蔣心悠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所以她就選擇了離開，我之所以知道這個，是因為她很久以前就在研究著怎麼自殺的事，而且，還是背著你研究的，因為我是她的醫生，所以她問了我很多問題，我大約猜的出來她想做什麼。」

  「但是你沒制止她！」安哲突然怒了：「甚至沒告訴過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林楓冷笑：「你為什麼要把我困在你的身邊的？因為蔣心悠，幾千年下來，我為了你的蔣心悠，為了成全你所謂的愛情，幾乎搭進了我的全部人生，我為什麼要救她？我盼著她死好不好，現在，她死了，你不想死麼？如果你想死了，我的ID還不肯還給我麼？」

  安哲狂笑：「你以為在你對我說了這些話之後，我還可能把你的ID復原？」

  林楓不以為意：「你現的這句話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心裡清楚，我ID的問題，你早就無計可施了。」

  安哲怔了怔，林楓卻不看他了，轉頭又去看全息屏幕。

  屏幕上，密集的廢棄小空間已經幾乎把七號空間全部圍住，形成了一個碩大而強硬的殼，那些肉眼幾乎看不到的時空車在這些空間裡四處躲閃，稍有不慎就會被撞到粉身碎骨，這種慘烈，讓林楓不自覺得皺了下眉。

  比他想像中的速度要快的多，但林楓說話的口氣，卻依然是從容且淡定的：「我早就知道，肖釀的辦法根本解決不了這件事，外部遊蕩的小空間就好像是太空垃圾一樣，越來越多的垃圾在空中匯集，早晚有一天都會給生活空間造成威脅，人啊，活著的時候就是給自己作死，這樣的人，留著有什麼意義，就是應該靠著毀滅去毀掉一些不靠譜的人，留下那些可以讓這個世界更美好的人，大家的生活自然就可以越變越好。」

  「所以你壓根就沒打算去解決這事？」

  「當然。」林楓非常確定他的猜測：「我會配合你的要求，把這些空間打碎，目的無非就有兩個，一是把你招來。」

  林楓俯身看著安哲：「你沒想到這一點吧，可我真是這麼想的，在蔣心悠離開以後，你一定會傷心失望，再加上你家人離開，會讓你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被毀掉，或者在那一瞬間，會產生一種負罪感，進而去幫著肖釀解決我的問題，然後，不得不來找我。」

  「你想殺我？」

  「對。」林楓猶豫都不猶豫：「我有什麼理由不想殺你？你為了私慾困了我這麼多年。」

  「也對。」安哲苦笑：「你的確沒有什麼理由不殺我的，不過，殺了我之後，你會如何？你真不打算救這個空間？你的第二個目的是什麼？」

  「激化肖老爺子的想法。」似是想到了安哲將死，所以林楓也不瞞著他：「我看的出來，肖老爺子在重啟鏡向站的問題上一直都是猶豫的，沒錯，他說的對，這個世界如果重啟的話，那麼就會進入到一種完全停滯的狀態，無人生，無人死，長久的寂莫，但是在我看來，只要可以改善現在的狀態，那麼以後的問題就可以以後再去解決，你都可以找到讓蔣心悠重生的方法，人類存在了這麼久，有什麼問題是想不到解決不了的，所以根本就不需要站在現在去想像未來可能出現的問題，船到橋頭自然就直了，不是麼？所以，在看到宇宙的變化以後，他應該會有一些新的想法，我只需要等他來找我就好……」

  的確，未來永遠是在變化的，不可預測。

  就好像自己和蔣心悠的事情一樣，最初，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和心悠還能在一起，但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事情證明，未來永遠都是可以改變的，只要肯努力。

  可惜，他已經沒有了努力的機會。

  這一生，他為心悠而活，為她而死，也罷，塵歸塵土歸土，這就是宿命了。

  「對了，蔣心悠還給你留了句話。」林楓看著安哲，給了他最後一擊。

  安哲在那一瞬間沒想到他要說什麼，只聽到他提起心悠時本能的問了一句：「什麼？」

  「以後，別再見了，永生永世，不再見。」林楓大笑著離開，留下安哲痴痴的守著那句話，在已經開始飄搖的空間裡化成了一尊石像……

  片刻後，那石像化成了灰，隨風散去，再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