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橫生枝節-2

  夏天在夏涵床前叨叨自己感情的時候，肖釀一直在中轉站處理著張麗丈夫的事，完全不知道那丫頭在想什麼。

  張麗丈夫的事，太讓他頭疼了，而且，他自己處理不了。

  其實肖釀心裡清楚，這件事情和中轉站一點關係都沒有，張麗和他兒子自殺的事情也和中轉站的時空錯亂沒有任何關係，而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相處模式出了問題，換句話說，就算是時空沒有錯亂，張麗的事情也一樣會發生，可問題是，調查官的手冊里偏偏就有那麼一條：要保證當事人在正常有序的時空下生活。

  這條規定不知道哪輩子搞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哪個鬼放進手冊一直沒改，更不知道當初是在什麼情況下設了這麼一條規定，但不管怎麼樣，只要有這一條，張麗丈夫就很有可能會翻案，因為這是個原則問題。

  時空亂序這種事情斷然不可能是張麗丈夫自己發現的，他沒有機會接觸到調查官的工作手冊，別的調查官也好，機器組也好，也都沒有那個閒功夫去過問張麗的事情，為了保證自己沒那麼多的事，他們也不會特意的去給張麗丈夫解釋這件事，也就是說，能做這件事的人，只有林楓。

  媽的，果然個個都是心懷鬼胎，哪個都不能信，不過他到底想幹嘛？居然在這種事情上動手腳！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肖釀自知脾氣不好，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和張麗丈夫直接起衝突，避免激化矛盾他再扯出什麼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反而麻煩，於是乾脆用了緩兵之計，讓張麗丈夫先老實回去，自己會把他的意見向上反映：

  

  「我只是處理人情世故的，你說的這種時空亂序的事情我解決不了，自然也沒辦法翻案，換句話說，這事吧，不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可以幫你申請，但不保證結果，你需要等等我。

  許是張麗丈夫自己也知道理虧，更不太好過那個「再殺張麗和兒子一回」的心理坎，到底還是回去了。

  人離開後，肖釀開始火速呼叫林楓。

  在他看來，林楓很有可能會避而不見，哪知道他一呼叫，林楓就來了，速度極快，像是飛過來的。

  肖釀也沒客氣，劈頭就是一句：「張麗丈夫的事，是你乾的？」

  「對。」林楓也不否認：「但是這件事，你不用特意往身上攬，我的目的不是為了給你找麻煩？」

  「我不攬，所以你往我身上推是麼？案子是我的案子，你想搞我也得換個角度搞吧？」肖釀沒好氣的說：「我不攬？大哥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我不攬的話，你能讓我往哪甩？」

  林楓讓他懟沒動靜了。

  肖釀還在火：「大哥你說話啊！特麼這是我的事，我的工作，我未結的案子，因為這個案子，我直接從九級調查官掉了下來，再沒有資格進資料庫，你現在告訴我別往我身上攬！你他媽明知道這件事就是個死結！根本解不了的好吧！他老婆跳樓自殺是時空的問題麼？那是他自己沒搞明白人生怎麼過！你不明白這道理麼？我他媽看你就是故意的！」

  「夏天完成了你的案子以後，你還會升級的，那個不是重點。」林楓被他訓的有幾分理虧，反正一時之間，他是真沒想出來怎麼解釋合適且合理，於是又開始扔誘惑的蘋果：「重點是，你要不要改變現狀。」

  「現狀？」肖釀倒是不傻：「你是說我和夏天還有蔣心悠安哲的事？你別轉移話題，你先把我工作的問題解決了！」

  「你該不會這麼冷吧。」林楓沒理他，繼續轉移話題：「稱呼都改了，心悠……蔣心悠，差的是這麼一個字，感情可是差了好多。」

  「少廢話！說你想說的！」肖釀瞪著林楓：「你的目的不僅僅是離開這麼簡單對吧！」

  「對。」林楓倒是坦然承認了：「我原本是想走的，可現在不想走了，我為什麼要走？我現在這種狀況很好啊，可以橫跨時空，可以學習更多的東西，甚至可以操控別人的人生，我為什麼要離開。」

  「你操控的人生？」肖釀橫著眼睛看他：「之前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包括安哲那些！」

  「當然不是，準確的說，是我們倆做的，不過在這個過程里，我覺得很好玩，就想繼續下去……」林楓看著肖釀突然笑了：「不然，你以為我這麼幾千年的日子是怎麼過的？駐站官也好，調查官也罷，為了別人的生活而生活，活在別人的故事裡，挺累的，我不想這麼累下去唄。」

  「你不是突然有這想法的吧。」肖釀斜眼看他，不信他一開始對自己說的話是假的，他當時明明看出了林楓想要離開的急迫感，雖然肖釀知道自己不是個多精明的人，但是他一慣相信自己的直覺。

  「不是。」林楓依然坦白：「最初我是想走的，至於我想留下來的想法，是從老二昏迷以後開始的，他既然可以有呼吸，有心跳，就足以說明他的身體被人改造過了，被他自己，或者，是別的什麼人，但不管是誰，都讓我意識到在這裡生存其實還有更多的選擇，我是說中轉站……」

  林楓湊前一步：「肖釀，你別告訴我，你不想妥善解決這件事，解決你和夏天，甚至是蔣心悠和安哲的事，你骨子裡，不是個帶著殺戮屬性的男人，不然，你也不會對安哲和老二一讓再讓，甚至在他們還有我的謊言裡左右不定。」

  肖釀沒出聲，忍下了林楓的最後一句：「往好了說，你骨子裡是善的，但換個說法也可以，那就是，你是軟弱的，軟弱到在近乎看到真相的時候，不想去面對，也不敢去面對。」

  肖釀無言以對。

  林楓說的話讓他無法辯駁，至少，到現在為止，他的確不想面對，去面對中轉站很有可能是自己失蹤了幾百年的父親在把控，而這麼多年，他一直看著自己做事，卻不和自己相認的事實。

  肖釀有點接受不了，而林楓的做法，卻讓他不得不去面對：「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用這個案子，逼著我去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不能算是逼，不過這不是你的訴求，卻是我的。」林楓一本正經的解釋。

  「我的事，我自己處理，你的事，你自己想辦法，不要把我搞進去！」肖釀一字一頓。

  他覺得自己可以繞開中轉站的問題，解決這件事，甚至已經在心裡做了草稿規劃，但在自己老爹的事情上，他依然是迴避的。

  根植在骨子裡的迴避，沒辦法，他現在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所以他不想做林楓的棋子。

  林楓不置可否：「試試看。」

  再沒有別的話了，林楓轉身離開，肖釀原地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終究是走了。

  老二還在那一堆儀器里沉睡，肖釀認識他這麼多年，居然頭一回發現，他在睡著不說話的時候美的像個姑娘，像個睡美人，無端端的就會觸動人心底的那根最軟的神經。

  怪不得，以前他活著的時候，會有那麼多的男人喜歡，這樣的長相，實在是男女通吃的，無法讓人心生防備，不知道……父親會不會防著他。

  是的，父親，還有老二……他們倆到底是怎麼達成合作的？

  肖釀很不情願往這想，但是，老二的事基本上已經給了他最後的一個定論，因為肖釀心裡很清楚，老二外表雖弱，骨子裡卻極剛，不然他也不能在別人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時，選擇玉石俱焚，但父親不同，父親，或者說是肖家與他有恩，如果是父親要求的，他就極有可能會做。

  肖釀看著老二感嘆：「這才是你不想離開的真正原因？要真是這樣的話，我爸也真是夠絕的，一方面給了你通行證，讓你把離開的權利放在手裡，一方面又拿以前的恩情去綁住你，困著你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事，不過兄弟，你有沒有想到我的處境呢？是，當年是我撞的人，可是我也救人了好吧，我也懺悔了好吧，重點是你也原諒我了啊，那幹嘛這麼整我？難不成你覺得我爸對你的恩情更多更重？所以你就能和他聯起手來整我？真是……」

  肖釀開始抓狂：「得，這也不能算是整我，我就是……算了，這事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我也不確定他是怎麼回事，說這話太早了了點，不過現在你到底是什麼情況啊？你別像夏涵一樣不說話好不好？我他媽身邊也沒幾個兄弟了，夏天又回不來，你好歹起來告訴我一下，我接下來該怎麼做吧，還有，你是怎麼有呼吸的？你不會是把夏涵的靈魂調過來了吧？我靠，要真是這樣的話就是你不對啊，他們夏家，不是，他們蔣家的人和我們肖家的人當年一起沒了，不知道跑哪去了，找都找不到，可是這麼多年，夏涵人家的生活還是好好的，幹嘛就非得要把人給抓回來，幹嘛就非得要犧牲你去成全他們家人的團聚，再說了，你幹嘛就……這什麼？」

  肖釀叨叨叨叨說了半天，冷不妨看見自己手上的一條手環在發亮，不是中轉站的那枚，鏡向站的。

  當時秦曉的案子裡，在司馬瑋那拿到的，在回中轉站之前，這個東西一直是在掛在夏天的手裡，回來前兩人隨手做了一個簡單的交接時，夏天把這個交到了自己的手裡，當時，她說是怕丟，沒想到這會兒，這個一直不知道是誰的手環卻突然發出了光。

  星雲圖，有人給自己發消息？誰？這手環是自己的？

  肖釀心頭一緊，瞬間竟然有些無措，但很快的他就定了神，確定接收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