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一屜小籠包-25

  肖釀說，凡事沒有可不可能，只有可不可以。

  夏天覺得這話特別自大，從表情到口氣都是，乾脆就懶得理他，不過，該問的事情也已經問的差不多了，再說這到底是警察局不是咖啡廳，一直聊下去也沒啥意義，反倒給夏涵的那位朋友添亂，於是，他們一行人便在高清期待又絕望的眼神中離開了。

  出了門，照例還是先找地方吃飯。

  夏天也不知道是自己肚子大會給他們帶來一些想像還是怎麼著，只覺得這兩個男人最近好像對吃飯的事情特別感覺興趣，到哪都是要吃飯，殊不知這回有些不同，剛一坐下，兩個男人就以去洗手間的名義雙雙離開了。

  「有事說，就說有事，我出去不就得了，非得搞這些沒用的。」夏天嘆了口氣，搖頭，面對著滿桌子的菜突然沒了胃口，抓起手機開始看新聞。

  不出意外的是，高清殺夫的案子在網上被鬧的沸沸揚揚，罵誰的都有，有說高清不要臉的，還有說能讓女人動了刀子，那男人一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看來看去的，基本很少有人提到婆婆的事。

  

  夏天看了一會兒後放下了手機，下意識的扭頭看向窗外車水馬流的街道。

  一個人的生活，實在要受太多人的干擾，可是，出事了以後，誰又會去關注推動他，或者她的那些手呢？

  身不由已的人生。

  「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是說你……不能跟我說的那頭。」夏涵抓緊時間問肖釀。

  剛出來的時候說是去洗手間，時間不能太長，自然也沒有時間問的太多。

  肖釀倒是不瞞他：「的確有點事，但是還沒想好怎麼處理……算了，說實話我都沒理順怎麼回事，所以就只能先來解決這面的問題，把夏天自己扔在這面我也不放心……對了，我走以後，你這面還發生什麼事了麼，一起說來聽聽。」

  「有點情況。」因為肖釀和夏天都是支支吾吾的，誰也都沒說清楚是什麼情況，所以站在夏涵的立場，也著實不知道能幫什麼忙，索性就把自己和林楓的那段對話都倒給了他。

  肖釀這才意識到林楓不見了：「他跑哪去了？」

  「不知道……」

  林楓居然自己找上了門。

  夏天看著突然出現的林楓懵了好一會兒：「你打哪鑽出來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你們事辦完了出來不告訴我一聲，這有點不對啊，害我在外面等了那麼久。」林楓語帶嗔怪，卻也沒說的太多：「我隨便抓了個人問，說是你們已經離開了，所以才一路找過來的，你的通迅器有定位，想找你也沒多難。」

  「……」夏天突然覺得通迅器簡直就是一個橫跨星際的超能電子鐐銬，走哪都能被盯上，這感覺太不爽了，不過，不爽歸不爽，她好歹還能意識到這件事情和林楓沒啥關係不能罵他，只能在糾結了以後，冒出一句沒用的廢話：「那個，夏涵和肖釀去洗手間了，要不你先吃吧，菜都剛上，我也沒動呢。」

  「哦，那我就真不客氣了，我也是有點餓了。」林楓倒是真不客氣，找服務員要了碗筷，一邊吃一邊問：「對了，高清的事情問的怎麼樣了？」

  夏天也不知道怎麼，在聽到他這句話後，突然生出了一股子戒備心，挑著撿著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後，把重點落到了她孩子的問題上：「現在挺麻煩的，自己養的話肯定是不行了，交出去給別人養的話，又有很多為難的問題，反正離走的時候，高清的眼神看的人挺心酸的，就覺得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能幫的話，還是幫一下唄。」

  林楓點頭：「確實，不管什麼事都是背後壓著一堆事，好的壞的都不能一概而論，那這件事，夏涵有主意麼？」

  「夏涵沒有……」夏天剛想說肖釀可能有，但話都到了嘴邊了，卻又覺得不放心，硬是給吞了下去。

  眼前的林楓和安哲什麼關係，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要是就這麼直接捅出去了，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夏天不敢冒險，不過很快的，肖釀和夏涵就回來了。

  一進門看到林楓時，肖釀的臉色就有點不太好看，好像是在見了一個仇人：「趁著我不在的時候，過來找我的人談，有意思麼？還這麼神出鬼沒的。」

  「……」夏天無語。

  他這話說的不算是客氣的，而且口氣怎麼聽都像是：我不在，你來泡我的妞？

  「我以為你們在一起的。」林楓倒是禮貌，站起來先和夏涵打了招呼，而後又對肖釀說：「再說了，我過來的目的也就是要保護夏天的，你們倒好，動不動的就把她一個人扔在這，也不怕出事？」

  肖釀剛要回嘴，夏涵突然說了一句：「你們，是不是有話要聊，我要不要離開一下？」

  一句話解了眼前的圍，也讓所的人都不出聲了。

  坦白說，夏涵離開的確是個比較好的選擇，因為有些事情當著他的面說終始是有點彆扭，就連肖釀自己也從夏涵轉述林楓的話里聽的出來，其實林楓對他也是有所隱藏的，所以，離開最好。

  可是，面對這麼一個「聽話懂事」又「善解人意」的人，哪個好意思直接說出也行，你走吧的話來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都不出聲了，最後還是夏涵的同事解了圍。

  他上一個稿子出了問題，打電話過來要找夏涵來幫忙，夏涵便乾脆利落的借著這個理由離開了。

  看著那個孤獨離去的背景，三人沉默了一會兒，肖釀感嘆：「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了。」

  「你把他的問題解決就當是幫人了。」夏天繼續懟人，肖釀意外的沒回懟：「行，先不說他的事，來解決我們的問題。」

  他的問題有兩個，一個是眼前手裡的案子：「高清的問題，其實和我們的訴求並沒有關係，而且我覺得，如果我們把高清的問題解決以後，很有可能她還會因為沒有牽掛了而自殺，到那時候，我們還得再處理她的事，倒不如現在一併解決了。」

  第二件是：「安哲和蔣心悠回到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麼目的。」

  肖釀對於他在中轉站的事情隻字不提，而且第二個問題明顯是衝著林楓去的。

  林楓沉吟了片刻，未答。

  肖釀不跟他客氣了：「我查過你的資料，而且我也進過資料庫，並且從裡面知道了一些事情，蔣心悠，我是說，安哲的那個蔣心悠是你的病人，你也並不像你一直以來對我們說的那樣，是猝死，事實上，我們幾個人都是同一次事件的相關人，安哲的那個蔣心悠出事當天，即是我的婚禮當天，也是你的死亡之日，但不是第一個，你幾乎每隔幾十年都會死在同一天上，所以不得不讓我懷疑，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混在一起的，你別告訴我你不想解決問題，還想這麼沒完沒了的死下去。」

  林楓嘆了口氣：「資料庫果然就不能開放。」

  夏天忍住了對資料庫的了解欲，和對林楓生死問題的好奇，一聲不吭的坐在一邊看著林楓和肖釀。

  她看的出來，這裡面的事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多，而且，以她的能力根本解決不了，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嘴聽。

  「你說的都對。」林楓見事情被拆穿，索性認了：「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你提過，我是一直在重生的，我死的那年是三十二歲，有戀人，未婚。」

  「提過。」

  「但，這不是我重生之日。」林楓看著肖釀解釋：「你剛才說的話里有一句錯了，那就是，你婚禮的那天，不是我的死亡之日，而是我的重生之時，自那件事情之後，我的生命就定格在了這一個時間點上，每到三十二歲的有一天天，我必然會死亡，而後在你婚禮的那天重生，不過問題是，我不是從0歲開始重生的，而是從18歲，也就是說，我的人生永遠定格在了18歲到32歲之間，和夏天的情況完全不一樣，這是屬於我自己的時間段。」

  林楓生怕夏天聽不懂，又解釋了一下：「夏天的重生也不是0歲開始的，而是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這是她的時間段。」

  「時間段？」肖釀意外：「只有五年？那她之前回憶里的是怎麼回事？」

  「對，時間段，一個固定的生存時間段，夏天的只有五年。」林楓點頭：「不同的是，夏天的人生時間段產生原因不明確，而我的人生時間段是人為的，從我大學開始，準確的說，是從我學醫開始，一直到我醫死蔣心悠的那天為止，都在重複著學習各個時代的醫術，一直到現在，還有，過去的一切，我是說上輩子的一切我都記得，這種人生很悲催的好不好。」

  他沒火，但無奈第一次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臉上。

  夏天能理解。

  她以為自己的人生就已經夠倒霉的了，但聽到林楓的情況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多了，起碼沒有什麼負擔，反正她是記不起來前面那幾個夏天都發生過什麼。

  她一直以為，自己就是自己，和過去那幾個夏天沒什麼關係，甚至還用第九個夏天來給自己做了心理暗示，但林楓顯然不是這樣的。

  肖釀對中轉站的運行很清楚，一聽這話就皺了眉，點出了林楓話里的問題所在：「你說，你的情況是安哲造成的？」

  夏天一愣，對，還有這句呢，不過為什麼是安哲？因為他就是要林楓學醫？然後去解決蔣心悠，他那個蔣心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