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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榮華富貴

2024-06-02 17:15:30 作者: 是純純鴨

  「啟稟先生,先前我爹娘遇到難事,只能將小妹託付給遠方親戚,卻不曾想尋找多年沒有找到,直到這些日子才找到了蛛絲馬跡,便想著將人接回去好共享天倫之樂,誰知人家根本就不願意。」她說著,突然冷笑一聲,「容容姑娘,此事,你怎麼看?」

  關於丞相家流落在外的女兒一事已經不是小事,不少人都有所耳聞,再加上薛從稚這番話是在指名道姓地說薛容容。

  薛容容的面上立刻就浮現了尷尬的神色。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薛容容,議論紛紛。

  「是啊,身為兒女卻不認祖歸宗,不孝順父母,可真是不孝?」

  「你說薛容容既然是丞相府流落在外的女兒,為什麼她不回家呢?」

  「還能為什麼?自然是捨不得侯府的榮華富貴唄,一個是丞相府,一個卻是侯爵家,差得不是一丁半點,若換做低一頭的家族,恐怕她第一天就回丞相府了吧。」

  薛容容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面上不由得帶了窘迫,恨不得整個人都鑽到桌子下頭去。

  「我,我沒有……」她一張小臉瞬間發白,無措地攥緊衣袖,委屈又無奈地看向薛從稚,「你信口開河,他們沒有養過我,憑什麼說是我的爹娘?」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何一再退讓,薛從稚身為她親姐妹,卻對自己抱有這麼大的敵意,甚至一再逼迫,讓她在眾人面前出醜,如今更是指桑罵槐,顛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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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不肯回家去,爹娘已經上了年歲,就是想讓自己的兒女陪在身邊,如果不是因為你貪慕侯府的權勢,那便是不重孝道!一個連孝道都不懂的人,憑什麼跟我們一塊進學!」薛從稚的陰陽怪氣令她無奈。

  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更讓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一時難以承受,明明自己沒有做那樣的事,明明她清楚自己不回丞相府的理由,為何要如此攻訐她,污衊她?

  「我不是貪慕虛榮,我真的沒有貪圖侯府的富貴。」薛容容據理力爭,賣力地和周圍人解釋著,可她們臉上仍然飄著狐疑的神色。

  薛從稚不僅不袒護她這個妹妹,甚至還添了一把火:「哼,薛容容,你既然不貪戀侯府,那你為什麼不認祖歸宗,不就是嫌棄丞相府的地位比不過侯府嗎?」

  說到最後一句時,她厲聲質問,並且擺出了「事實」,這也是大家看得到的事實,在眾人眼裡,確實是這麼個想法。

  既然不攀高踩低,為何不回丞相府呢,豈不是不孝?

  「你,你分明知道……」為了丞相府的顏面,薛容容一直克制著沒把某些事揭開,可萬萬沒想到,心知肚明的薛從稚卻誤導了眾人的笑話,聯合眾人污衊她不笑。

  薛容容都要急哭了,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手足無措地向周圍人解釋,可因她遲遲說不出原因,再加上薛從稚煽風點火,竟沒一個人相信她。

  最後散學回家的時候,薛容容是失魂落魄回府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錯了,或許她真得應該回去,替薛從稚嫁過去。

  到門口時,她卻突然和一人撞在了一起,定睛一看,竟然是陳元昌。

  陳元昌看到她,也是瞳孔微縮,微微一怔:「是你?」

  薛容容勉強打起精神,露出了一抹苦笑:「昌哥兒?你怎麼在這兒?昨兒不是去陳家……」

  她的話戛然而止。

  她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察覺到了問題,思索了許久,想來是陳家有鬧出了什麼么蛾子。

  「阿姐留我多住幾日,倒是你……」儘管她極力掩飾,陳元昌還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你是怎麼了嗎?」

  對上這人關心的眸子,又是自己心中隱秘關注的人,薛容容心弦一動,情緒像是決堤一般傾瀉而出:「我,我……」

  她再也忍不住,哭哭啼啼地說出了學堂上發生的事。

  陳元昌認真傾聽著,看她哭得眼圈發紅的模樣也沒有嫌棄,而是溫和地瞧著她。

  可聽著聽著,他也悲從心起,不由想到了自身。

  他又何嘗不是飽受家人的傷害,那「野種」二字就如同刻在了他的心房,他到現在還刻骨銘心,甚至為此吃不好,睡不好,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想起花小娘那一句野種,想起父親的漠視,祖母的冷眼。

  這些都仿佛化為了實質的刀刃,刀刀割在他心。

  令他痛徹心扉,輾轉反側,難以忘懷。

  陳元昌也忍不住向她吐露了心聲,聽罷,薛容容頓時露出了心疼不已的神色。

  兩個同樣受傷的人互相慰藉,互相傾訴。

  就仿佛流浪的貓狗兒找到了同伴,在一起互相依偎,互相舔舐對方的傷口,有了發泄口,也讓兩人憋在心中的苦悶消減了許多。

  倒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慢慢的,兩人越靠越近,直至最後,他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做了最忠誠的選擇,互相靠在了一起,靠在對方肩頭。

  這是十分出格的動作,甚至已經越過了某條界線,逾越了禮法。

  二人意識到的時候,猝然分開,從脖子到臉頰都悄悄蔓延起了一抹薄紅。

  他們互相羞澀地偷看對方一眼,結果剛好撞進了對方的視線,又急急忙忙地避開。

  視線碰撞的那一剎那,仿佛過點一般,有什麼異樣的情愫在兩人心中悄然升起。

  無需多問,他們這副情竇初開的模樣,已經互訴了情意。

  薛容容一方面為昌哥兒心裡也有自己感到竊喜,另一方面,想到自己的身份,眸光又暗淡了下來,如果她沒有認祖歸宗,便只是一介孤女,寄人籬下,而他卻已經考中了進士,日後封侯拜相也在所難免。

  這樣的身份本就是不對等的。

  這時,陳元昌已經鼓足了勇氣,跨出第一步,他主動伸出手,去碰薛容容的指尖,這是少年郎第一次青澀又大膽的試探:「容……容容,你也心悅我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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