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逃出來的亡人

  「你們逃竄的時間似乎不長，大巫換得倒是很頻繁。」

  重澤將自己碗裡質量好的嫩肉挑給了唐歡歡，催促眾人邊吃邊說：「白鳥酋長，你們打造祭祀石台的時候，就算沒有人發現了地下洞窟的秘密，祭祀石台上的機關總得清楚有人動了手腳吧？況且，冰棺里躺著的人八成也是你們的族人。」

  那具白骨旁邊落了一地的沾血羽毛，多處骨頭上都有微微凸出的特徵，明顯是白鳥部落的人，可見白鳥部落中早有人發現了宮殿，那條甬道也是刻意而為。

  白鳥酋長緊緊的捧著溫熱的木碗，低頭吃了兩小口肉湯，搖了搖頭說道：「關於祭祀這方面的東西從來都是大巫們親自負責的，需要我的時候才會遣人來找我去做，現在仔細一想，當年參與了打造祭祀石台的族人，不是意外身亡就是病死了。確實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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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造祭祀台的大巫是哪位？」唐歡歡問道。

  聽出了唐歡歡的言外之意，白鳥酋長輕放木碗，立馬收斂起了臉上的滿足之色，低沉的聲音頗為蒼老：「我們白鳥一族壽命在三百年左右，單是我擔任酋長之後就有五位大巫，負責打造祭祀台的是第四任大巫白雪和第五任大巫雙花。」

  「我印象當中……白雪大巫說話很輕柔，對族人有求必應，十分善良，可惜在一次逃亡途中為了救治族人被黑蝶鑽進了腿里，命是保住了，兩條腿卻是廢了不能行走，身邊時刻都需要有人照顧。從那時候起白雪大巫變得沉默了，也不願意和族人親近了。」

  「但白雪大巫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大巫……」

  白鳥酋長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大概過了三四天，白雪大巫建議我們長居雪山，結果建造好祭祀石台沒幾天，她就病逝了，所以我推薦了一直跟著白雪大巫學習的雙花接任大巫之位。」

  「雙花大巫在四年前失蹤了。」么妹阿姆插話補充道。

  一時間，線索中斷，屋內的低氣壓一次次沖刷著眾人的心理防線，讓人覺著煩躁，有摧毀一切的衝動。

  唐歡歡不動聲色的抓住柳柳的手腕，帶到了重秋的面前，「柳柳，秋，看著點艾瑞爾別惹事，要是困了就去棉衣堆里眯一會。」

  艾瑞爾略感意外的看了眼唐歡歡，隨後視線落在了柳柳和重秋身上，「小弟過來，隨時跟在他們兩個身邊，不要離開一步。」

  花花不舍的鬆開了糾纏唐歡歡的枝葉，快速閃身擠進了柳柳和重秋的中間，一人一片大葉子裹住了腰部，充當了貼身守衛。

  心有疑惑的柳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唐歡歡等人奇怪的舉動更像是在保護她和重秋，明顯的不信任白鳥酋長几人。當下，柳柳退到了艾瑞爾的身旁，沖唐歡歡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提高警惕，與其他人保持距離。

  唐歡歡和重澤走出雪屋，委婉的提醒了蛇途等人小心點，旋即刻意避到了沒人的地方，交流彼此判斷出來的信息。

  「白鳥酋長在聽到我說冰棺里躺著他們族人的時候，沒有露出半點悲傷和驚訝的表情，甚至沒有詢問我情況的意思。從我見到他開始到現在，他一共有兩次情緒比較激動，第一次是祭祀石台下有一個洞窟，第二次是黑蝶的出現，沒道理卻無視冰棺里的屍體。」

  「尤其是裡面可能是他的族人。」

  深幽的眸子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澤，重澤伸手拂去唐歡歡頭頂的落雪，嘴角噙著一抹微微笑意，渾身都充滿了自信的神采。

  「顯然他在隱瞞某些事情。」唐歡歡雙手插兜，講述自己觀察到的點：「他在回答我的問題時，停頓思考的時間有點長，期間沒有直視過我的眼睛哪怕一次，么妹阿姆插話的時機也不對，有點匆匆結束話題的意思。」

  「還有呢？」重澤笑了笑，讚賞的看著她。

  唐歡歡抬頭迎接刮來的冷風，遠遠地望著天色漸晚，所望之處逐漸凝聚出的一道道人形黑影，緩緩說道：「白鳥部落數次遷徙投奔其他部落，連累得一個個部落滅亡，也沒聽到他順嘴說句對不住人家的話，卻多次強調白雪大巫很善良，我看他心虛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大巫是部落地位最高價值最大受保護最多的人，別人來救她還差不多，她去救別人……我更相信她是為了救自己的伴侶，不顧生死，結果他們之間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情，白鳥酋長肯定是知情者。」

  重澤贊同道：「和我猜想的差不多，現在能確定的是白鳥酋長兩人有所隱瞞，精靈蝶變異成黑蝶的事是在他們第一任大巫去世後，那麼第二任大巫嫌疑最大。」

  「三年前才出現的大群雪人則是與白雪和雙花關係密切，不過，冰棺外面那具白骨會是誰的？白雪的還是雙花的？」

  「天黑了，先回去吧。」

  「嗯，等天一亮就啟程離開吧，我們有黑岩足夠戰士們修煉了，再拖下去不安全，也耽擱和圖格他們的約定。」唐歡歡小手主動鑽進了重澤溫暖的手心裡，牽著他一路蹦蹦跳跳的往回走，那份小小的不甘很快就被知足感塞得滿滿當當，不再糾結了。

  剎那間。

  雪山上捲起了一個個小型的冰雪風暴，席捲之處，粉碎了無數雪人，木訥呆滯的雪人不知疲倦的凝聚復活，最終在無聲的命令指示下，慢慢地走向么妹的那間雪屋。

  擁擠在雪屋裡的眾人恍惚間聽到了有個好聽的聲音在哼唱無字歌，清冷乾淨，音調熟悉，有些個資歷老的白鳥族人紛紛驚呼出聲。

  「是……是白雪大巫的聲音？」

  「她回來報復我們了？」

  「別瞎說，我可沒有打過她的主意，頂多就是拿了點食物，說了她幾句廢物，她的死不關我的事。對了，她要報仇應該去找小癟三才對，小癟三才是她的伴侶。」一個白鳥戰士沙啞著喉嚨說道。

  「統統閉嘴！」白鳥酋長漲紅著臉呵斥道。

  其餘白鳥族人似是不太清楚這幾人在說什麼，腦子裡滿是疑惑，白雪大巫不是早就病死了嗎？

  怎麼聽著像是被人害死的？

  恐懼害怕的情緒迅猛的傳染了周圍的人，連帶唐歡歡都刺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大半夜的唱什麼歌，鮫人族是這樣，沒想到白鳥部落也有這個愛好。

  「不，不可能的！」白鳥酋長眼睛裡精光不再，充斥著驚駭之色，他顫抖著的接近門口，「我親眼看到……」看到她剩最後一口氣，被雙花活活封進了冰棺里，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可能還活著？

  然，白鳥酋長通過門口狹小的細縫，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個雌性的身影，屹立在狂暴的風雪之中，其周身盤旋著一群黑蝶，猶如冰雪女神再世。